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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話 作為後盾的獵人

作者:ナフセ 字数:4701 更新:2022-11-03 14:10:33

西贝亚等人原本位于贫民窟的据点,其建筑物现在变成以谢丽尔为老大的新帮派使用的据点。帮派成员是跟谢丽尔一样原本隶属于西贝亚帮派的小孩子们。

目前已经重新开始帮派活动。从在势力範围与附近荒野等地方寻找破铜烂铁与能换钱的物品,以及所有人一起前往贫民窟食物配给所的模样来看,其他帮派也知道他们重新开始活动了。

一般来说,像这样的小帮派就算受到其他帮派骚扰也一点都不奇怪,但目前仍未发生这种事情。

谢丽尔帮派的孩子们一直相信这种乍看之下相当顺利的状态是因为阿基拉成为他们的后盾。

帮派的孩子们跟贫民窟居民一样普遍穿着比较髒的衣服,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谢丽尔就像要显示自己老大的地位,穿着乾净的衣服。

那身高级的服装是西贝亚的帮派仍健在时得到的物品。该帮派因为阿基拉而瓦解,之后过了一阵子巷弄生活,多少有点弄髒,但是在据点尽量把它洗乾净了,所以还是保持高级服装的品质。

具备姣好的容貌,穿着较高级的服装,以有些严肃的表情对属下做出指示的谢丽尔看起来确实是帮派的老大,但是现在这种模样开始出现破绽了。

破绽的根源就是那莫名严肃的表情。焦躁的她自觉这股情绪而想压抑下来,却无法成功,结果因此变得更加不悦。旁人眼中的她就是这样。

然而如果是长于察言观色者,应该就能看出她脸上透露些许着急的情绪。谢丽尔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只是拚命避免表现在脸上。简单易懂的焦躁与不悦,是为了从他人眼中掩饰充满着急与不安的内心所戴上的面具。

帮派的小孩子里面有一名叫作耶利欧的少年。他的年纪跟阿基拉差不多,以贫民窟的孩子来说体格算相当结实。当他是西贝亚等人的帮派成员时,高层都认为顺利培养的话,他将会成为帮派的主要战斗成员。

他从那个时候就认识谢丽尔了。当时因为西贝亚宠爱谢丽尔,在地位上耶利欧比不上她。不过以帮派整体来看,两个人应该算是平起平坐。

现在谢丽尔成为帮派的老大,所以耶利欧确实是属下。耶利欧内心对此有意见,但又认为谢丽尔得到了阿基拉这个后盾,所以也无可奈何。

这时耶利欧脸上浮现些许怀疑之色,对谢丽尔问道:

「谢丽尔,那个叫阿基拉的猎人是怎么了?怎么都没有出现?」

面对这样的质疑,谢丽尔装出不耐烦的模样。

「我不是说过了?给我闭嘴慢慢等。」

「但是妳前天跟昨天都说应该快要来了,结果都只是空等待……」

谢丽尔以愤怒的口气打断耶利欧的话。

「闭嘴!我是老大!听我的指示!不是这么约定好了吗?」

她激昂的样子应该是为了掩饰阿基拉没有出现的演技,但因为内心的不安与焦躁,不由得过于激动。

耶利欧只能闭上嘴,然后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老大。」

承认谢丽尔是老大并加入帮派是事实,耶利欧也就不再追问了,但是从他的表情就能知道怀疑与不满并未消失。

谢丽尔半演半真地大大叹了口气,然后为了抑制对方的疑心,说出听起来有道理的发言。

「只是因为猎人工作很忙,稍微延后来这里的时间。虽然跟他谈好了,但我的立场也没办法命令他立刻过来。这种程度的小事你应该也懂吧?」

「说的也是。抱歉。」

「了解的话就回去工作吧。」

「知道了,老大。」

耶利欧随口以带着讽刺的口气这么回答,但还是乖乖退下了。只不过他稍微拉开距离后就不满地呢喃:

「……妳不是阿基拉看上眼的人吗?」

谢丽尔听见他这句呢喃了,结果脸上不由得透出内心的不安与焦躁。

不过她急忙恢複成原本那种不耐烦的表情,确认过没有人看着自己后才把不耐烦的面具摘掉。真实表现出谢丽尔内心感情的脸上看得见几乎快溢出的浓厚焦急与不安。

(……这样下去不妙。怎么办?要再去找阿基拉吗?)

谢丽尔这么考虑后,又注意到这样的想法不过是为了掩饰自身的不安,于是轻轻摇了摇头。

(……不行。重複那么多次同样的行为只会招致更多怀疑。)

阿基拉表示会到据点露脸的那一天,谢丽尔他们都等着阿基拉,但阿基拉最后没有出现。然后隔天也没来,再隔天依然没有见到他。

谢丽尔的立场因此变得极为恶劣。

她的帮派是在阿基拉当后盾这个大前提下才能成立,但阿基拉本人一次都没来过据点,众人会觉得不满与不安也是理所当然。

谢丽尔保持表面的平静,同时说着听起来合理的解释来安抚众人。不过这么做的效果还是有限,无法隐藏的焦躁开始浮现在谢丽尔脸上,注意到这一点的成员不信任与不安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谢丽尔在说谎;她没有说谎,只是遭到阿基拉玩弄了;或者已经被捨弃了。帮派的孩子们在背后嘀咕各种不满与怀疑。

朝向谢丽尔的视线已经混杂着许多没有说出口的怀疑。虽然没有正式反抗的成员,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

即使注意到众人的这种情况,谢丽尔还是束手无策。她没有阿基拉的联络方式,在旅馆附近寻找也找不到人。想不到让状况好转的手段,只能被内心的焦躁逼得走投无路。

阿基拉就是在她几乎快撑不下去时来到现场。

「有没有一个叫谢丽尔的家伙?啊,有了。」

「阿基拉!」

谢丽尔忍不住发出的大音量完全显示出她有多么走投无路,因此她的声音可说是响彻整个据点。众人的注意力当然就集中在她身上,其他房间里的孩子也过来观看情况。

谢丽尔回过神来,急忙把阿基拉带到自己的房间。她拉着阿基拉的手一起进房间后就立刻把门关上,好不容易才压下内心翻腾的情绪。

要是任由激动的情绪大叫「为什么约好的日子没有来」,自己就完蛋了。她拚命这么对自己说,同时对阿基拉露出笑容。

「真的很谢谢您拨空来据点,等您好久了。那个……记得当初是跟我约好要在前天的夜里来访,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谢丽尔以笑容表示自己不在乎爽约这件事。至少她已经努力这么做了。

阿基拉很乾脆地回答:

「抱歉。我原本想来的,但差点就死掉了。」

「差点死掉?」

谢丽尔不禁激动地惊呼。阿基拉因为谢尔丽惊讶的模样而有点吓到,但立刻就重新打起精神,从容地回答:

「是猎人的工作,有时会遇到这种事。」

谢丽尔半晌说不出话来。原本就认为应该是有什么理由才没办法过来,但完全没想到他劈头就表示差点死了。回过神来的谢丽尔直接表现出内心的慌张。

「不、不要紧吧?」

「嗯。伤势跟身体状况都没问题了。」

「这、这样啊……那个,可以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同一天被怪物群攻击了两次。因为战斗的后遗症,或者该说是疲劳,所以来迟了。抱歉。」

阿基拉以平淡的态度随口道歉。他对自己找借口:「没必要特意表明自己完全忘了这个约定。」就没有提起了。

谢丽尔呼出混着放心与叹息等各种情绪的一口气,然后重新振作,露出亲切的微笑。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您辛苦了,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刚才因为想跟您单独谈谈才带您到我的房间,不过大家也都在等待你到来,还是先介绍您给大家认识吧。这样可以吗?」

「好吧。」

谢丽尔带阿基拉走出房间,然后在内心抱怨。

(……真是的,别吓唬人好吗?我看只是把战斗经历或辛苦事迹夸大好几倍,希望他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了。)

自己的地位是建立在阿基拉这个后盾上,就算只是开玩笑,危及自己地位的内容还是令人听了很不开心,但是自己没有立场抱怨。为了避免对方不开心,这个时候还是得配合他胡诌的话。谢丽尔这么想着,因不满而背着阿基拉稍微皱起脸。由于阿基拉回答时态度太过坦然,她完全没能注意到他说的全是实话。

谢丽尔跟阿基拉在自己房间说完话,帮派的孩子们就立刻聚集在据点的大厅。

孩子们看见很开心的谢丽尔跟她身边的阿基拉,便各自说出感想。

「真的来了。虽然怀疑,但看起来是真的。」

「那就是杀掉西贝亚的猎人?跟我们一样是小孩耶,真的是那个家伙吗?」

「太好了。不是谎话吗?看来可以安心了。」

「说是跟他谈好了,但是不知道会提供多少助力?还是很担心。」

「喂,看起来不是很强耶,真的不要紧吗?」

虽然出现各种怀疑的意见,但已经可以解除她是否真的跟阿基拉谈好了的疑虑。

谢丽尔带着充满自信的笑容介绍阿基拉。

「他是阿基拉,我想大家都知道,西贝亚他们攻击阿基拉,结果反而被他打倒了。而且他还帮助了我们,请大家千万不要有失礼的举动。」

在谢丽尔的视线催促下,阿基拉像是感到有些麻烦般开始说:

「我是阿基拉,我只是个人对谢丽尔本人提供帮助,没打算成为这里的一员。谢丽尔就是老大,有想问的事就问她,别问我多余的事,当我说『别问』时就不要再开口了。我要说的只有这些。」

不知所措的孩子们因困惑而出现骚动。名义上谢丽尔虽然是老大,但是作为后盾的阿基拉成为实质上的老大统治整个帮派,相对地由他帮忙保护我们。结果原本这么认为的对象认真表现出对帮派没有兴趣的态度。

谢丽尔的脸也有些僵住,但是阿基拉完全不在意。

「谢丽尔,我有点事情,妳跟我过来。」

「咦?啊,好的,我知道了。」

当阿基拉就这样準备跟谢丽尔离开时,回过神来的耶利欧急忙叫住他。

「等、等一下!你这家伙真的是阿基拉吗?」

阿基拉停下脚步,回过头嫌麻烦般回答:

「是啊。」

「你丢着我们不管,之前都去做什么了!不打算跟帮派扯上关係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要照顾我们吗?」

「刚才不是说过了,这部分的事去问谢丽尔,不要问我。」

那种像嫌麻烦的态度大大刺激了耶利欧。

听说独自击败西贝亚的猎人将成为我方的伙伴,让他感到期待与不安。该名人物完全不露脸又让他产生不信任与不满。

好不容易现身了,却又是即使装备武器,看起来也不怎么强的小孩子,这也让耶利欧稍感失望。

加上刚才那些话与这种态度,耶利欧内心对谢丽尔与阿基拉的怀疑一口气膨胀了。

(……搞不好他比我弱。真的没问题吗?可以把我们的性命交给这种家伙吗?)

西贝亚他们是有许多问题的落魄猎人,但还是具有让人能忽视这些缺点的实力。正因为帮派内外的人都承认西贝亚等人在战斗上的实力,他们被干掉后帮派才会那么容易就瓦解。

耶利欧完全不认为眼前的孩子能够代替他们。

(……我被谢丽尔骗了吗?不,是谢丽尔也被这个家伙骗了吧?)

当场攻击阿基拉,然后把枪抢过来抵着他,或许就能轻鬆撕下他的面具。耶利欧忍不住这么想。

再次準备转身朝外走去的阿基拉看起来全是破绽。那副嫌麻烦的态度就像在瞧不起自己。西贝亚的帮派瓦解后,生活真的很辛苦,好不容易才能从这种处境脱身,却又只是空欢喜一场。这种种因素都让耶利欧决定採取行动。

「竟敢瞧不起人!」

耶利欧边叫边朝阿基拉发动攻击。那是从背后的奇袭,两人之间只有短短几步的距离,对方似乎也没有发觉。握紧并挥出拳头,不用几秒钟就能击中阿基拉的后脑杓。耶利欧确信自己一定能成功。

但是带着激烈感情的拳头被完全没有转身,只是头往旁边一侧的阿基拉轻鬆躲开。

「……什!」

阿基拉的拳头击中耶利欧惊讶的脸。耶利欧被一击打倒在地。

阿基拉的战斗能力经过阿尔法的训练与多次实战经验,短期间内有了飞跃性的进步。

这时候一般外行人几乎不可能赢过阿基拉。遭到偷袭的话,即使面对外行人也可能陷入苦战,但是长时间生活在巷弄里的阿基拉本来就对偷袭相当有戒心。

加上即使是擅长战斗者,都很难避开阿尔法的警戒。刚才耶利欧的攻击,阿尔法也事先告诉阿基拉了。阿基拉就是靠她才能不转身便避开耶利欧的攻击。

也就是说,打从一开始耶利欧就毫无胜算。

倒在地上,因疼痛而按住脸庞的耶利欧注意到往下看着自己的阿基拉。一脸不高兴的他手里拿着枪,耶利欧的视线对上了枪口。

他的脸因为恐惧而紧绷。周围的孩子急忙与两人拉开距离。

接着阿基拉表情完全没变就扣下扳机。

耶利欧身边开了一个洞,人则是没有受伤。子弹是被刻意错开的。

然而耶利欧像已经被射杀般完全无法动弹。他的脸上出现吓破胆的表情,谢丽尔与其他孩子也无法出声。

阿基拉不高兴地对谢丽尔宣告:

「谢丽尔,妳要让谁加入帮派都没关係,我也不会管。但妳既然是老大,就得教会手下什么是礼貌。在我误会他是受到妳的命令才想杀我之前,快走吧。」

阿基拉直接离开了房间,谢丽尔也急忙跟了上去,只剩好一阵子爬不起来的耶利欧与害怕阿基拉的孩子们被留在房间。

和阿基拉一起离开据点的谢丽尔就这样在他的带领下走在贫民窟。

没有听说目的地,但内心正忙着诅咒耶利欧,根本没有多余心思注意要去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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