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話 搜敵手段

由于矢岛的死后报复委託程式封锁了运输车，使凯因等人失去了移动手段。两人为了解除程式封锁而袭击阿基拉，却让阿基拉逃走了。

然而凯因运用装载于重装强化服的高性能情报收集机器，轻易找出了阿基拉藏身的大楼。

『就是那边吧？大概是认为在外头跑步逃命会被我们追上，才逃进那里头吧？』

『八九不离十吧。这下省了你追我跑的工夫，就早点收拾掉吧。』

『说的也是。』

下个瞬间，凯因中弹了。

由于重装强化服的力场装甲，强烈的冲击转换光自中弹部位迸射。不过机体只是轻微失衡，基本上毫髮无伤。这是因为提防敌人的CWH反器材突击枪的专用弹，事先提升了力场装甲的效能。

枪击仍然持续。涅利亚躲到凯因身后。

『看来对方也想打一场。』

『瞧不起人啊！』

凯因的重装强化服的控制装置从中弹的冲击推算出狙击方向，紧接着将情报收集机器朝着该方向提升精密度，侦测敌人位置。紧接着以头部摄影机确认了自大楼窗口架着枪的阿基拉的身影。

凯因驱动四条手臂，手中四挺重型枪枝飞快转向阿基拉。大口径的枪口高速击出特大号的子弹，彷彿火炮齐射般的破坏力击中大楼的侧面。

若非大型的重装强化服或人型兵器就无法驾驭的巨大枪枝，射出的子弹威力就连厚实铁板也能视同纸片般轻易打穿。如此强力的子弹高速连发。就算躲在墙壁后方，一般来说也无从抵御。

不过，儘管遭受这等威力的侵袭，大楼墙面只受到稍微凹陷的损伤。

涅利亚感到意外般说：

『这大楼还真牢固，虽然可能只有外墙特别硬。是什么时候的建筑物啊？』

虽然统称为旧世界的建筑物，但建筑类型繁多。随着地区、场所与年代不同，文化与技术也都有明显的差异。建造崩原街遗迹的文明的时期，至今仍无法正确得知。

涅利亚目睹大楼的牢固程度，感到好奇般如此思索，不过对凯因而言这一点也不重要。他不理会涅利亚那率直的疑问，大喊：

『谁在乎啊！怎么样！行了吗？』

『不行。控制装置的封锁还没解除。』

『又来了喔？可恶，到底是怎么回事……』

凯因再次挨了一发CWH反器材突击枪的专用弹。躲过刚才那番攻击后，阿基拉跑过大楼的走廊，从其他窗口再度狙击。

『越来越嚣张……！』

专用弹再度命中凯因，打断了他的嘀咕。阿基拉预判对方的反击会慢半拍，立刻射出第二发。

『……混帐东西！』

凯因重新站稳姿势，开始反击。涅利亚将凯因当作掩蔽，加入反击。足以让寻常战车全毁的大量子弹朝着阿基拉刚才现身的位置飞去，轰在大楼的墙面上。

浓密弹雨有一部分透过大楼窗口射进室内，在通道的墙面上打穿无数弹孔。

◆

当大量子弹自窗口冲进室内，阿基拉按照阿尔法的指示快速移动并完全躲过。

大楼内部的墙面比外墙脆弱，遭到子弹一番滥射几乎崩塌。阿基拉见状，表情紧绷。

『哪门子的威力啊！要是被那种东西打中，别说是原型了，连碎片都不剩吧！』

『虽然比不上CWH反器材突击枪的专用弹，不过应该有近似价格的威力。』

『我的枪只能单发，对方可以连射。我只要中弹就没命，对方中弹了却只是稍微摇晃一下。简直乱七八糟。』

这把枪在地下街发挥了堪称场合错误的过剩威力，现在却成为只能让敌人稍微跌交的武器。

儘管如此，这把枪依然是阿基拉的生命线。凭着使用强装弹的AAH突击枪，不管再怎么发射，也会如雨伞挡下雨滴般全部被弹开。现在还得依靠它才行。

不知该欣喜还是该怨叹，阿基拉短暂迷惘后，看着手中这把枪苦笑。

『之前听人家说有这把枪和专用弹，连战车都能猎杀耶。』

『但没人告诉你不管什么战车都能打倒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打中了看起来也没效果，我会忍不住怀疑自己的攻击有没有用啊。到底有多少效果？应该还是造成损伤了吧？』

『大型机体的能源供应器也比较大型。恐怕将大部分的功率都耗用在力场装甲上了吧。虽然乍看之下不管打中几发都不起作用，每次命中肯定都强迫对方消耗大量能量。射击确实有效果，你就别想太多继续开枪就对了。』

『知道了。』

不管效果高低，既然可用的手段有限，只能持续下去。阿基拉压低姿势，滑行般在走廊上移动，前往下一个狙击位置。

留意着不让敌人发现并在通道上宾士的同时，阿基拉突然产生疑问。

『……话说回来，他们也太快找到我了吧？明明有这么多废弃大楼，为什么会被发现？』

『恐怕是以高性能的情报收集机器侦测的结果吧。』

『咦？现在不是无色雾特别浓吗？』

『无色雾确实会干扰收集情报，不过那只是无法侦测远方的事物，如果只要调查附近的状况，精密度不会下降得那么明显。』

『等等，我刚才拚命跑了很久。应该拉开好一段距离了吧？』

『问题出在追蹤方法。』

由于凯因的攻击，爆炸烟尘等物质附着在阿基拉的身体上。只要阿基拉移动，这些物质就会微量残留于该处。藉由高性能的情报收集机器侦测到飘蕩在周遭的痕迹，只要循着反应的线追逐下去，要查出移动目的地并非多么困难。

阿基拉听了这些说明，理解了原因般点头。

『……所以终究逃不掉吧。果然搜敌非常重要啊。』

『哎，现在用这个方法无法掌握阿基拉的精确位置。你就安心开枪吧。』

『了解。搜敌就靠妳了。』

『儘管交给我。』

阿基拉压低身子在通道上移动时，眼中清楚看见位在墙外的凯因两人。拜阿尔法这项辅助所赐，将身体从窗口探出并瞄準凯因两人所需的时间，能缩短到极限。

要是慢条斯理举枪后再瞄準敌人，阿基拉根本不会有空档能闪躲凯因的反击。面对装备与实力都明显在自己之上的敌人，阿基拉就如同过去，靠着阿尔法惊人的搜敌能力与之抗衡。

一瞬间的迟滞就会夺走阿基拉的性命。为了维持那一瞬间的空档，集中所有注意力，甚至能感受到体感时间的扭曲，在这般状况下反覆进行千钧一髮的狙击。

身影在窗口暴露的时间非常短暂，飞快射击凯因之后就立刻躲藏，连忙赶往下一个狙击位置。屡次重複的每一次狙击只要其中一次有了闪失，阿基拉就会死。

在赌上性命的打地鼠游戏中，阿基拉扮演着地鼠那一方。

◆

凯因扮演玩家追打阿基拉这只地鼠，他等待阿基拉为了开枪而从窗口现身的瞬间。

握着重型枪枝的四条手臂分别瞄準了四个不同的窗口，等待阿基拉现身。命中的机率是四倍，不过窗口数量多于凯因的手臂数量。儘管凯因完全靠直觉来选择要瞄準的窗口，不过只要阿基拉从其中一个窗口探出头来，阿基拉就必死无疑。

再加上凯因受到力场装甲的保护，就算没猜中而正面挨了阿基拉的枪击，也不会丧命。他有本钱一次又一次重新挑战。

面对压倒性有利的赌局，凯因态度从容不迫。

第一次没能猜中。从其他窗口挨了阿基拉的射击，中弹的冲击力让机体摇晃。虽然立刻反击，但阿基拉在凯因将枪口转向他现身的窗口之前就再度藏身。

『没猜中啊。再来。』

再度从其他窗口遭受阿基拉的攻击。来不及反击。

大型重装强化服的手臂相当沉重，手中拿着的巨大枪枝也有符合其尺寸的重量。再加上大型能量产生器的功率着重于力场装甲，瞄準窗口的动作也变得稍微迟缓。

『又来了。再来。』

凯因承受阿基拉的攻击，同时不断尝试反击。凯因原本觉得只要下次打中就好，但是屡次猜错窗口之后，他的语气也越来越激昂。

『再来……再来……再来一次！……混帐！再来一次！』

凯因只要猜中一次阿基拉选择的狙击窗口就够了。猜中一次就赢了。

但是他迟迟猜不中。单纯以期待值来计算应该足以杀害阿基拉三次了，但是一次也不曾猜中。

凯因原本以为单纯是运气问题，但实际上并非偶然。因为阿尔法事先告诉阿基拉正确的窗口。

阿尔法凭着那搜敌能力分析凯因的射击姿势，从枪口的方向精準预测弹道，事先就完全看穿了凯因选择的窗口。同时她还指示阿基拉前往最容易躲过对方攻击的安全位置开枪。

凯因之所以无法察觉自己的选择被对方以某种手段看穿，是因为儘管有阿尔法的精密辅助，阿基拉的闪躲依旧险象环生。

如果自己的攻击屡次被轻易躲开，凯因自然难免心生怀疑。但见阿基拉表情紧张地拚命逃跑，对当下状况起疑之前，会先浮现可惜、只差一点的念头。阿基拉的实力不足让凯因迟迟未能察觉异状。

『可恶！可恶！可恶啊！』

『凯因，你很吵。你要大呼小叫的话先把通讯切断。』

『涅利亚！妳也专心瞄準啊！』

『我正在做了。我也同样被躲过了。不过居然能躲这么久，看来能杀掉矢岛靠的是真本事吧？也许那孩子真的是都市的特务喔。』

涅利亚从她自己口中吐露的感想开始推测。

『如果真是这样，他应该用了某些手段看穿我们的动作？刚才能在你的飞弹攻击下存活，还有现在的攻击全被识破，都是这个原因？』

凯因听了，忍不住惊叫道：

『什么意思啊？就算那小鬼真的是都市的特务，也无法解释他能躲过我们的攻击吧？因为是都市的特务，带着高性能的情报收集机器，用那机器侦测我们的动作？不可能啦。』

覆盖这一带的无色雾虽然不浓，依旧有影响。若在这种环境还能精準判读两人的攻击方向，这么高阶的情报收集机器恐怕是在最前线使用的装备。这种猜测未免太过天马行空，凯因反驳涅利亚的推测。

不过涅利亚继续说道：

『不，不是这个意思。哎，不过效果上类似就是了。』

涅利亚的语气像在卖关子，凯因以难掩烦躁的语气追问：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说清楚。』

『崩原街遗迹的设备有一部分目前仍在运作，这点小事你也知道吧？看看遗迹深处耸立的摩天大楼就很明白了吧？那附近似乎有在旧时代非常重要的设施，不过现在依然有强力的防卫兵器守卫，没办法靠近就是了。传闻中，久我间山都市的最终目标，就是夺取那座设施。』

『这种小事我也知道。不过和这个又有什么关联？』

『听说都市的部队从崩原街遗迹带回的旧世界遗物中，有个装置能鉅细靡遗地即时显示遗迹整体地图……又好像是连接那个整体地图的技术……到底是哪个啊……』

『这和那小鬼到底又有什么关联了？不要兜圈子！』

『真是脑袋不灵光的男人。我刚才不是说了？鉅细靡遗、即时显示遗迹整体。你也知道旧世界技术有多异常吧？说不定连我们射出的子弹，每一颗都能精确显示。站在这里的我们当然也不例外。』

『……所以？』

『简单说，也许那张整体地图可以当作崩原街遗迹专用的超高性能情报收集机器使用。只要分析那份数据，或许就能知道我们正瞄準哪个窗口。』

『……妳是说真的？』

『只是推测而已。也许没关联，不过当初这传闻流传的时期，有另一个传闻，那就是崩原街遗迹的怪谈之一，诱惑亡灵。用某种方法连上那张整体地图，就会看见亡灵，被附身而死的传闻。』

围绕诱惑亡灵的传闻其实不少，涅利亚所说的则是其中之一。

『说不定就是因为都市想独佔崩原街遗迹的利益，为了隐蔽已经外流的连接手段，才刻意释出这种传闻。所以说，也许都市的特务就拥有未公开的连接手段……』

涅利亚有些愉快地述说自己的知识。这时她注意到凯因的沉默，语气纳闷地问道：

『……凯因？喂，凯因？』

凯因突然扯开嗓门。

『…………竟敢瞧不起人！』

打地鼠游戏中的地鼠事先就知道钻哪个洞会倒楣。如此解释的凯因为了发泄被对方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气愤，展开了重装强化服的武装。

『看我把你炸飞！』

于是他像是要发泄心中所有激动的情绪，从武器释放猛烈的炮火，要阻塞地鼠出没的每个洞口。

◆

阿基拉正朝下一个狙击位置移动时，阿尔法以紧张的表情指示：

『阿基拉！立刻往大楼更里侧的方向逃！』

同时操控他的强化服，让他跑向大楼内侧的房间。阿基拉并未违抗动作，从该处全速逃走。

阿基拉快速跑过各种物体凌乱散落的房间，儘可能远离刚才置身的通道。从阿尔法的表情察觉了危险程度，阿基拉拚了命奔跑。

晚了一瞬后，阿基拉后方传来无数的爆炸声，爆炸烈焰与气浪肆虐。被炸飞的瓦砾从阿基拉身旁飞过，随后爆炸的烟雾吞噬了他的身影。

◆

凯因的重装强化服上装载的两具飞弹仓射出了大量飞弹，全数命中阿基拉所在的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