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話 信任

回到旅馆的阿基拉看着从静香店里买来的AAH突击枪，露出笑容。终于得到猎人用的装备让他很开心。

以跟怪物交战为前提设计製造出的枪械比想像中重。它的重量让阿基拉稍微有了今后将因为猎人工作而不断与怪物战斗的真实感，接着露出严肃表情，感慨良多似的紧握住掌握自己生命的枪。

阿尔法看着这样的阿基拉，带着有些认真的表情提出完全没有顾虑到对方心情的问题。

『你喜欢那种女性吗？』

「那种女性是指？」

『卖给你那把枪的店家老闆啊，名字是叫静香吧。阿基拉，你当时色眯眯的吧？』

阿基拉脸上浮现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

「什么色眯眯……我只是很正常地买装备吧。她送我衣服和背包，我确实很高兴就是了，不过也就那种程度吧。」

阿尔法有点像在责备似的继续追问：

『不，不是那样。我看得出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妳。」

阿基拉并不是在找借口。以感情来说，真的是平淡且毫无自觉，自己也搞不懂。因此他只是微微露出困惑般的表情就把事情带过。

对阿尔法来说，阿基拉对女性的嗜好是相当重要的情报。但是她判断现在追问下去也没用，便结束这个话题。

『好吧。既然已经买到枪，就来谈谈关于今后的计画吧，当然也包含枪械的训练喔。基本上每周探索遗迹一次，其他时间全部用来训练与学习。就算你想增加收集遗物的机会来赚钱，这部分我也绝对不会让步。』

「我知道了。」

『哎呀，这么乖啊。』

面对阿基拉跟刚才差很多的反应，阿尔法看起来有些意外。结果阿基拉露出认真的表情回答：

「因为已经决定这方面的事都要相信妳啊。」

相信。阿基拉没想太多就说出了这两个字，但这对阿尔法来说是具有重要意义的单字。

阿尔法露出非常认真的表情说：

『这样啊。那么，马上开始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吧。阿基拉，我现在要说很重要的事情，你要认真听喔。』

阿基拉也以严肃的表情点点头。过去阿尔法露出这个表情时，全都是自己面临死亡危机的时候。一想到这里，阿基拉就有点紧张起来，态度也自然变得严肃许多。

阿尔法也确实点了一下头。下一刻，她的表情突然变得毫无感情。

阿基拉露出有些疑惑的模样。

「阿尔法？」

阿尔法对这道呼唤没有反应，只是以符合脸上表情的官腔开始说话。

『为了顺利进行对你的更高等级辅助，可以对你实施无需事前说明与许可的各种操作吗？里面包含了在无需许可的情况下取得及活用等级5的个人资讯。可随意取得关于说明内容的补充资讯。』

阿基拉对阿尔法的模样和说话内容感到困惑。

「也就是说……是什么意思？」

『口头说明规则内容及掌握个别概要推定所需时间是120年左右。目前无法计算出了解详细内容需要多少时间。优先提示项目的顺位决定方法是以条例理解算出手法A887所建构的偏向迴避法来规定。对应项目由口头说明规则内容及掌握个别概要推定所需时间是……』

「……那个，我听不懂意思，只要说声『好』就可以了吗？」

『对于不违反概要的详细项目视为全部同意。这包含了狭义的思考诱导、广义的自由意志干涉。对象者的生命及思想保护，基于自足自缚行动法213873条，视为与生命及思想的拘束同义。这包含了对非对应地域之特殊合作者的一切规定。同时……』

阿基拉完全无法理解说明的内容。即使如此，他还是试着理解，在有些混乱的情况下不断插嘴提问。然而阿尔法不改官腔，只是回答更长更难懂的说明。结果就是阿基拉放弃理解说明的内容。

虽然听不懂内容，阿尔法正在要求自己做出某种许可。违背阿尔法的指示，死亡的危险性就会大增。先前已经决定要相信阿尔法，逐渐累积信赖了。基于这些判断、经验及决心，阿基拉烦恼了一会儿后做出结论，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

「对于最初的提问，我的答案是『好』。」

『再确认一次。为了顺利进行对你的更高等级辅助，可以对你实施无需事前说明与许可的各种操作吗？』

「好的。」

阿基拉坚定地说完，阿尔法那种摆官腔的态度就消失了。接着她露出开心的笑容对他说：

『谢谢你。不要紧，我不会害你，放心吧。』

阿基拉对阿尔法恢複原状感到安心，之后露出有些不满的样子。

「打从一开始就这么说不就得了？」

『有很多麻烦的事情，为了说明必须像刚才那样进行。需要麻烦的流程以避免麻烦，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喔。倒是阿基拉，关于昨天洗澡时的事，你觉得我的胸部如何？』

阿尔法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提出的唐突问题，让阿基拉感到有些慌张。

「为、为什么突然问这种事？」

『因为昨天问你对我的裸体有何感想，你回答胸部很大啊。』

「……我说过那种话吗？」

『说了喔，只是在回答我的问题。感觉是那样啦，不过在那么朦胧的状态下那样回答，就表示你还是对我的胸部有兴趣吧。要不要摸摸看？』

阿尔法开心似的露出有些挑衅的微笑。那带着某种调侃意味的态度，让阿基拉开始闹彆扭。实在不想老实回答，但是从累积与阿尔法之间的信赖这个层面来看又不想说谎，便做出模稜两可的回答。

「……呃，应该办不到吧？」

『现在是没办法，不过你想的话，攻略完我指定的遗迹之后就办得到喔。怎么样？有兴趣了吗？想摸摸看吗？』

「攻略遗迹后为什么就摸得到啊？」

『这部分的说明很複杂。倒是怎么样啊？要摸摸看吗？』

面对阿尔法有些缠人的态度，阿基拉也一脸疑惑。

「……从刚才就一直在胡说些什么啊？」

阿尔法高兴地微笑。

『藉由提出简单易懂的成果报酬来长期提升你的干劲啊。』

「也就是色诱吗？」

『正是如此。不过诉诸视觉似乎对你的效果不大，所以才想改为诉诸触觉。近距离看见我的裸体还只是有点害羞，这样实在太迟钝了喔。』

对浮现的疑问做出的愚蠢回答，让阿基拉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这种事等我长大一点再说吧。长大之后会尽情地看、尽情地摸，这样可以了吗？」

『说的也是。我预定会陪在你身边很长一段时间，到时候记得要好好享受哟。』

阿尔法以自信满满的态度这么回答。这个话题告一段落，阿基拉也不再注意这件事，话题就这样被带过去了。

因此，阿基拉对刚才那种官腔式对话内容产生怀疑的契机，就在阿尔法刻意转移注意力的情况下消失了。

阿尔法像要转换心情，露出严肃的表情。

『那么，麻烦的事情也结束了，我们开始训练吧。準备好了吗？』

阿基拉也立刻打起精神，以认真的态度点了点头。

「没问题。」

阿尔法也满足地点点头。

『首先要让你学会念话。』

「念话？」

『就先把它想成「不用出声也能对话」吧。我们从这里依序进行下去。快速且正确传达情报在战斗中也很重要喔。而且学成后，你就不会再被当成跟空气说话的怪人了，还是快点学会比较好哟。』

阿基拉本来就打算不论什么训练都要二话不说就答应，但还是因为出乎意料的内容而感到困惑。

「说是这么说，具体该怎么做才好呢？」

『用口头说明具体方法太困难了，而且每个人的差异也很大。不是用耳朵听、用嘴巴说，而是用脑听、用脑说。只能靠自己抓住这种感觉了。』

阿基拉越来越糊涂了。这时阿尔法先提出了一个方法。

『首先，试着在心中对我搭话如何？随便找个话题就可以了。像是向右转之类，做出简单的指示也可以。我也会有所回应，就靠这样来确认是否传达给我了。开始吧。』

阿基拉感到不知所措，仍按照对方所说的展开训练。

毫无成果的状态持续了好一阵子。无意识地发出细微的声音，被告诫这样就没意义，就这样持续在脑袋里面反覆试验。

集中意识全力想着某件事；一边凝视对方一边在脑袋里向对方提出诉求；闭上眼睛默默地呼唤。阿基拉认真地不断进行这些，但阿尔法没有任何反应。即使如此，阿基拉还是继续认真挑战方针模糊的训练。

然后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契机诞生了。拚命持续呼唤「往右看」的阿基拉眼前，阿尔法把头转向右边。阿基拉吓了一跳，阿尔法则是笑了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继续吧。』

『啊、嗯。』

阿基拉没注意到自己无意识间以念话回答了对方，就这样继续训练下去。成功一次之后，重现就变得比较容易了。再来就是反覆进行念话，藉此提升成功率。

『变得很不错了哟。你也开始可以确实听见我的念话了。这样不论在什么样的轰然巨响下，都不会再听不见我的声音了。经由听觉的话，无论如何都会混入外在的声音，战斗中也有枪声过于激烈而听不见的时候，现在不必担心这种事了。』

阿基拉也以念话回答：

『噢，原来如此。这确实很方便。』

『对吧？这也是战斗训练的一环喔。』

『但是这在外面练习也没关係吧？』

当阿基拉露出有点疑惑的表情，阿尔法就若有深意地开心微笑。

『没必要刻意让人看见拚命对着空气呼唤的怪异模样吧？』

『……确实是这样。』

阿基拉想像自己以往恐怕露出那种样子无数次了，也只能回以苦笑。

过了一段时间，一般对话已经可以毫无问题地用念话来进行。这时阿尔法的念话训练就进入下一个阶段。

『口头等级的言语通讯已经够了。接下来是意图、意志、印象等模糊的概念，也要能够确实传达给我。』

再次听见抽象的话让阿基拉稍微綳起脸，但阿尔法没加以理会，只是继续表示：

『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如果使用念话，把口头难以传达的印象迅速且正确地传达出来，战斗中瞬时的意见沟通也会变得容易。把它当成战斗训练之一，好好加油吧。』

「我知道了，但要如何确认已经正确传达给妳了呢？」

『一开始先想像我的各种服装，然后试着把那个印象传递给我。我就照你传递过来的内容换装。打扮正如你所想像的就成功了，试试看吧。』

阿基拉按照指示想像阿尔法的服装，然后用念话传达出去。结果阿尔法的服装产生变化，但是那套服装就像是把各种破布随便缝起来的恐怖成品。阿基拉看到后皱起脸的瞬间，服装就更为扭曲，然后直接消失。

在慌了手脚的阿基拉面前，阿尔法一丝不挂并调侃似的笑了。

『失败了，服装的印象没有确实传递过来。还是说，你想看我的裸体？』

「不、不是的！快点穿上衣服吧！」

『不行，这也是训练哟。想要我穿衣服的话，就努力传递确实的印象过来吧。』

阿基拉急忙试着想像并再次传送，阿尔法的裸体又覆上难以定义的服装般的布料。阿基拉一慌，精密度就降低，立刻又变回全裸。

阿基拉不断反覆练习；阿尔法重複着穿上莫名其妙的服装以及一丝不挂的过程。首先只要想些简单的内衣裤就能防止全裸了，但是慌了手脚的阿基拉没注意到这一点，知道的阿尔法也刻意不说。

阿基拉之后也不断失败。在吃过已经延迟的晚餐后，阿尔法才成功穿上没有任何装饰的单调全白服装。

『今天先到此为止吧。以第一天来说成绩算不错了。』

「感觉好累喔……」

『这样的话，洗完澡后就好好休息吧。』

「好……」

精神上感到疲劳，但不至于像昨天那么累。阿基拉好好泡澡充分休息了一下，然后从浴室出来就直接躺到床上，任由睡魔侵袭，进入梦乡。

今天阿尔法要求许可，阿基拉在不清楚内容的情况下就相信她而做出许可。

阿尔法没有说谎。训练能提升阿基拉的实力，许可则能大幅增加阿基拉生存的机率。为了让他攻略自身指定的遗迹，这是能够实现更高等辅助的手段。然而不只是这样而已。

自己许可了什么呢？累得睡着的阿基拉脑袋里根本没有浮现这个问题。

◆

隔天，窝在旅馆里结束念话训练后，终于开始在荒野的训练。

阿基拉穿戴着从静香的店买来的装备。穿上算是防护服的服装，拿着对怪物用AAH突击枪的模样，跟一只手拿着手枪就来到荒野时相比可说有天壤之别，整个人也自然打起精神。

阿尔法站到阿基拉面前，笑着宣告开始训练。

『那么，我们开始射击训练吧。阿基拉，你先把枪架起来。』

阿基拉举起枪。虽然是极为认真的举枪姿势，但因为没接受过射击训练，不清楚正确的用枪方式，做出的只是根据模糊记忆模仿的姿势，一看就知道是外行人。

阿尔法微笑着纠正：

『嗯，完全不行。要确实用身体固定住枪，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