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語的她心裡只有可愛

定期考试结束后的二月上旬。

为了考试学习卷过头而萎掉的我被带到了医务室。寒风从为了换气而开着的窗子流了进来，现在还冷飕飕的，冬天还没有完全结束。

「好好休息一下吧，肯定是熬夜了」

身为保健室老师的沙耶老师（望月沙耶香）手抵着额没辙了地说道，然后让我去床上躺着。

从耸肩叹息的老师的眼里，好像稍微能看出着对我的担心。

「沙耶老师，都是考试前用脑过度的原因，想保持好成绩不是件简单事啊」

「虽然学生的本分是学习，但是我一直都说了别卷了」

「没卷倒下就没问题。又没有昏倒过去，只是贫血了有点头晕的程度」

「这种程度吗？说道底干到昏倒的程度本身就有问题了。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要过劳死了，在社畜中是很常见的」

「老师说出口说服力就是不一样」

「少废话，你该担心一下自己的身体了」

「没必要担心我，已经和往常一样好了。来看我的肱二头肌」

「......（要揍一顿吗？弄昏过去和安眠应该大差不差）」

承受着老师带有怒气的视线和不安稳的「声音」，我退缩了。

我尽量不去看向老师，然后她就用手抓住我的头，强行扭了过来。

「好痛的」

「少废话镝木，张嘴，让我看看」

「我没有要求这种play」

「你只能回答是或者yes。Do you understand?」

「英语说的好烂......还有我没有拒绝权吗？」

被老师不準顶嘴的态度压制住的我也只好乖乖张嘴。

老师拿出手电筒照了照口腔，仔细观察着。

「果然红肿了，还有点鼻音......睡眠不足造成免疫力下降，不注意的话马上就会感冒了」

「那就是没啥问题吧」

「问一下吐气的时候喉咙会痛吗，老实回答我」

刺痛的视线直视着我。

没办法了，这种状况我啥也不说的话，感觉逃不掉了。

还是信不过我啊，我开始叹气，并且放弃抵抗都交代了。

「怎么说呢，感觉头很疼。一直以来的问题了，我对人会感到头昏」

「对人会感到头昏吗」

老师好像不能接受，但是感觉放弃深究了一样，她眉间紧蹙，脸上朦上一层阴霾。

只有家里人才知道小时候我就能听见别人的心声了。

要问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懂事起就这样了。

如同呼吸一样，如同婴儿会双脚走路一样，在我的成长经历中自然就这样了。

但是能听见心声并不是这么方便的能力。

我只能在沉默的时候或者说话的间隙的时候听到心声，换言之就是人可以思考的时候。所以在别人讲话结束时，我会产生还在接着讲话的错觉。

坐电车的时候才是地狱，大家不只说个不停，心声也全部被我听见了。

特别是星期一社畜的负能量特别多。

就像这样不想听的东西也听见了......所以根本不都是只有好处。

生而在世谁都有心里话和表面话。只能表露真心肯定会产生矛盾，所以要揣测什么不能说，把这些藏于心中。所以一般来说听不见的心声往往很丑陋。

就比如嘴上说着喜欢，心里想着总之先吊着吧之类的事。按常理说天天持续听见这种东西，肯定会变得不相信别人，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係。

但是习惯这种生活的我并没有觉得不便和不幸。

因为知道对方想什么，就能很好地处理人际关係，不会被别人讨厌。可以知道对方讨厌什么，不去触碰对方的逆鳞。对方特别想传达什么的时候，也能随声附和。

听得太多的时候虽然头会很痛，但是拜能听见心声的能力所赐，在班上也站住脚了，我现在过着现充的高中生活。

为了维持现状，我不得不继续努力着。

我在眉头紧皱的老师面前打开了单词本。

但在看一眼单词之前，本子就被夺走了。

「别学了……我都没想到会有对学生说这种话的这一天」

老师发出叹息并看着我的脸。

「还有镝木感冒药按时吃了吗？头疼的话就必须吃药啊」

「不不不，老师再说什么呢。精神状态不好才会生病，我可以自己治癒的」

「嚯……」

老师额头露青筋，粗鲁地把水杯和葯放在我面前。这就是在逼我吃药啊，我只能生不由己地照做了。

「以前说的话还记得吗」

「是「你们先走我断后」吗」

「错了」

「还是在倒下时说的「不要停下来啊……」吗」

「还有插科打诨的力气啊」

「想起来了，是招募结婚对象吧。是啊，老师错过结婚的黄金期了」

「揍你哟」

「真是对不起」

我在床上做出了土下座。

这眼神是认真的啊，真的会杀人的啊。

想着这些的时候，老师抓住我的手把我放倒在床上。

帮我把被子盖好后坐在床边开始叹气。

「等会我会叫醒你的，在这之前就给我好好睡着。别给我回去了，知道吗」

「啊……真对不起」

「真是无可救药的家伙」

就算态度很恶劣，还是在我的额头贴上了冷敷，还从冰箱把水袋拿了过来。

「你说过忍耐是美德吧？这种事情一直持续下去你会你累倒的」

「我会尽量不累倒的，但是凡人想维持好的成绩可是很难的」

「我承认你很努力」

老师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接着用鼻子哼了一声。

随后抬起手生了个懒腰。

「每次都这样，能不能试着依靠别人啊。高中的邂逅人生只有一次啊。现在交到的朋友长大以后还会见面，如果有了能支持你的朋友或者女友你也能鬆口气吧……啊」

「老师你怎么了」

「镝木，说真话你最近有女朋友了吗」

「就当我有吧」

「所以就是还一直交往着的意思吗」

「就是这样」

「我也能理解你想避开麻烦，但是以后就交不上了啊」

「没啥，我不介意」

我这么一说，老师开始大声叹气，并露出一副惊呆了的表情。

舒心的环境和人际关係崩坏的一大要因，就是这个集团里有人恋爱了。无论什么时候感情问题都很麻烦。

所以当我被问到「有女朋友吗」的时候，我都回答「有啊」。

才进学校没多久我就这样宣传了，所以告白也能很好迴避，也不会遭遇人际关係崩坏的事件。

最多也就是班上同学用虚拟女友调侃一下我的程度。

「那么，你有朋友吗」

「露出一副悲伤的表情，能不能别觉得我没有朋友，然后说出这话」

「你都是高中生了还这样未免也......」

「不不不，我有能说话的对象的。我一直都和玩得好的伙伴们一起行动。还有你就当我有女朋友吧」

「是啊，你的人际关係很广，广到没有的程度」

「这话里带刺啊，这说明我有人望，什么问题我都能解决」

「就是你在自说自话罢了。正因为努力过头会把身体搞垮的，对我来说我可开心不起来」

老师叹了口气，用担心的目光看着我。

这让我很尴尬，所以我撇过头去。

「既然你人际关係广到没用，那我想问镝木你一些事情」

「那问吧」

「想知道现在的高中生怎么交朋友」

「难道要对学生出手吗」

「你傻吗？因为我要给学生做心里辅导，所以有知道的必要」

「原来如此」

我的口气很轻浮，相反老师很认真的样子。

老师心里正想着能不能提供点有用的建议，看来等会要来一位因交友问题烦恼着的学生。这样的话，身为被照顾的我也要帮帮忙啊。

「现在来说，主流都是在入学前用sns交上朋友吧」

「嗯？Sns就是mixi，前略profile之类的吧」（原文是打码的,很老的东西了我也说不清是啥）

「你是什么时代的人啊，暴露年龄了」

「少废话，没办法啊。我又没用过sns」

「快点把翻盖机换成智能机吧。要被人说成是被时代远远抛弃的丧女了」

「想死一次吗？（我要杀了你）」

「哈哈哈......饶了我吧」

心声和说的话完全一致了，吓死人了。

「又没啥的，翻盖机也有好处的。现在翻盖机完成了独自的进化，朝着我喜欢的方向革新。肯定以后也不会被淘汰的，嗯嗯」

「这样固执己见，不接受新事物会变成老害的」（老害，在日本指代那些为老不尊、倚老卖老，给他人带来麻烦的老人）

「事不过三啊，镝木」

「了解」（原文用的うっす）

我用运动社团的习惯回覆到，然后想矇混过关就看了看手机。

「sns具体就是minsuta或者推特之类的。现在的学生都在用，不用你就输在起跑线上了。甚至可能远远落后于时代」

「有这么过分吗」

「对啊。都有在还没参加入学典礼之前就出去玩过的人。兴趣相合的人会先建圈子交流，这是很普遍的」

「原来如此」

「还有就是要积极主动去搭话。在男生里也有最开始只在那里看样子，不会主动出击。就是那种不动如山的感觉，所以第一次交流是很重要的」

「呼姆呼姆」

「女生的场合会更早点。不，应该说是行动迅速应该更适合。马上就开始拉帮结派，然后大团体又分裂成各种小团体。每个合得来的人在组织中的位置都根据自己的情况决定了。由此而来就会产生潜在的等级划分」

老师把认真记的笔记的内容回看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