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按照船长的命令,将被打击到的尤芙米亚公主平安地送回了房间。
拉斐的女性们正担心地等待着她的回来。
在那之后返回自己房间的他,在路过罗安房间前面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他烦恼了一阵时不时该进土房门大敞的室内,不过最后还是为了确认在心头某个角落的事情,而踏进了失去主人的房间。
这里还残留着进行形态变化的索?托多的味道。在房间中央,曾经覆盖着他全身的沾液的残余,紧紧贴在地毯上形成了褐色的块体。
一想到罗安已经不在了,他就觉得说不出的难受。像这样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悲哀就一点点地渗透了他的胸口。
乔纳森大大的眼睛中浮现出了泪水。
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但是他非常喜欢那个勇武而且和善的巨汉。就算在知道他是间谍后,为了他的惨死而哀伤、怀念的心情也没有改变。
——就算是船长都说了,只要还活着就可以做出补偿。
用袖口擦掉了泪水,他暂时驱赶开了感伤。
在船长和罗安的格斗中他曾经为了寻找武器而到处乱翻,现在被拉开的抽屉还保持着原样。
他将手伸进放着众多杂乱物体的地方,开始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因为当时非常慌乱,所以他不敢肯定那个看了一眼的东西时不时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那个。但是,如果确实是那个的话,他一定要找出来,传达罗安的遗志。
「有了……!」
乔纳森找出了一个首长大小的正方形的小包。
精緻的包装上绑着缎带,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是礼物。拥有光泽的焦茶色包装纸上凸现出了複杂的花纹,顶端则用金色的封条固定住了。
书写在封条上的文字虽然是六芒通用语,但是因为是接近花纹的装饰文字,所以在这方面的知识非常贫乏的青年完全读不出来。
手拿着找到的东西离开罗安房间的乔纳森,在芙米?克扎克的房间前面停了下来。
按响房门的门铃后,从里面响起的是奥卢卡?西沃的声音。
「啊,请问是哪一位?」
「我是洛,因为有东西必须交给芙米小姐……现在可以打扰一下吗?」
「请进。」伴随着回答,房间的门锁解除了。
西沃和伊亚拉?梅格在重要的沙发上围着克扎克坐在那里。
「啊……你好,大家来得还真齐呢。」
克扎克讽刺地扭曲了红唇。
「谁都认为我一定很消沉,所以跑来安慰我吗?如果马里林再来的话就是全员集合了。」
「哪里,我没有那么自以为是的意思……」
「好了,算了,你先坐下吧——是要咖啡还是红茶?」
「不用了,因为我马上就走。」
面对诚惶诚恐的乔纳森,轻鬆站起来的女医生用手示意他坐下。
「洛的话喝平时的不加砂糖的牛奶咖啡就好了吧。」
「啊。」
因为她记住了自己的嗜好,乔纳森多少有些高兴。
忧郁地眺望着脸孔微微涨红地坐在自己正面的青年,平时挣钱毫升的克扎克难得地深深叹了口气。
「……小鬼。你以为我喜欢罗安?」
乔纳森因为她单刀直入的问题而出了一惊,一面挠着红毛的脑袋,一面拚命地思考着。
「咦?啊,那个……我对这种事情比较的迟钝……你自己的感情是什么样的呢?」
「就是因为不明白才头痛啊。我已经因为震惊而头脑一片空白了。因为那家伙什么都没有说,所以我也从来没仔细去考虑过。」
「我明白。女性的话如果没有听到明确的语言,都会感到不安呢。」
「没错没错。我们又不是拉斐人。如果眼睛和眼睛互相接触就能传达『喜欢』的感情的话,也就不会发生什么战争了——好了,给你。」
将战争和恋爱相提并论的西沃,笑眯眯地将咖啡递给了乔纳森。
虽然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抽搐,青年还是很感谢地接过了杯子。
「不过,不是还有过和船长的事情吗?」
我可没有忘记那天晚上的事情,前年上好像要这么说一样地瞪着克扎克和西沃。
「啊啊,马里林啊……」
克扎克的口气含糊了起来,将视线落在了无力地放在膝盖上的手上。「那是梦想中的男性,是就算渴望也无法得到的美丽梦幻。可是虽然明白这一点,却还是不由自主要追上去。」
梅格也点了点头。
「同感。不管到了多大女性也都喜欢美丽的东西。就连我也有被马里林吸引的时候。特别是那种神秘性的美型,真的很让人心动哦。」
——神秘性的美型……?
烦恼的青年的头脑中,出现了活活活地笑着利连斯鲁的身影。
「马里林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们。可是还是会觉得不甘心吧?总觉得既然生为了女人,就算是用强的,也要让他转头看我们才行吧?」
西沃扭动着身体,好像歌唱一样的地诉说着。
「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虽然下仪式露出了明白的表情,可是身为男性的乔纳森还是无法理解。
「我从懂事时起到20岁遇到马里林为止,一直都生活在无法无天的人们的世界中哦。不仅没有受到过良好的教养,周围的男人也全都是垃圾,所以当时无论身心都很堕落。在见到马里林的时候可以说是最糟糕的阶段吧,反正人类这种东西,就算没有梦想也可以活下去。」
没有针对任何特定对象,一个人诉说着这些的克扎克,在那之后泄露出了淡淡的自嘲。
「……我也许是害怕在罗安身上寄託梦想吧?」
梅格安慰她道。
曾经的女海盗缓缓地摇了摇栗色的脑袋。
「那个人也许在等待无法对马里林以外的男人敞开心房的我——胆小懦弱的我……」
乔纳森取出了隐藏起来的礼物小包,有些踌躇地递给了克扎克。
「你想要给我的东西就是这个?」
诧异的女性在砍刀封条上的文字瞬间苍白了面孔。
她用甚至不想浪费时间的在揭开缎带一样的态度撕破了包装纸。
从包装纸中出现的布料的小盒子上,用装饰性文字烫着邦斯塔公司的纹章和商品名称。
「艾露斐尔拉……吗!
曾经从成为了她丈夫的异性手上收到过这个的梅格,压低了声音说道。
注意到朋友开始轻微地震动后,奥卢卡?西沃为了以防万一,向青年进行了确认。
「这个……是罗安的?」
「对。放在他的抽屉里面。在六芒进行求婚的时候,有向女性赠送这个的习惯——告诉我这一点的人就是罗安。所以,我想这是他真正的心意,必须交给芙米小姐才行……」
拿着盒子的女性的眉毛,高高地挑了起来。
「既然要背叛……既然要背叛,为什么还要买这种东西来!」
高亢的叫声,在中途从愤怒转变为了悲痛。
「芙米……」
克扎克的双眼中,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了下来。
「明明在等待!居然让我后悔爱上了你的事情……你果然是差劲透顶的男人!罗安?卡布里沃迪巴达鲁齐秀特姆……!!」
从胸口挤出了对于死去男人的怨恨语言的女人,用双手遮盖住了面孔。
「芙米」,梅格迅速地伸出手,将她的头抱进了自己的胸口。
西沃有些抱歉地向青年用手指了指房门,无声地拜託他出去。
察觉到女性们感情的洛?乔纳森,静静地站起来走向了出口。
在房门在他身后关闭的前一瞬,克扎克的嚎啕大哭已经传了出来。
结束了和护卫的宇宙联邦军巡洋舰海斯布里迪斯号的通信的利连斯鲁,将头从开关位置上错开后,把脸孔枕在了手上。
在罗安的问题刚刚解决的现在,位于操纵室的只有船长一个人。
他眼前金星直冒,感觉到了轻微呕吐感。
这个多半是贫血和刚刚注射的镇痛剂两方面的作用吧?
当时每次呼吸他的腹部都会感到剧痛,不过託了强力镇痛剂的福,现在已经逐渐轻鬆了下来。虽然如果不会产生倦意就最好不过了。
总之只要能撑到出发,回头就可以去船长室休息了。明明知道自己只要再忍耐一下就好,可是将趴下去的上半身从操纵桌上撑起来的力气已经萎缩。
明明已经没有剩下多少时间了还让西坦病再度发作,这一点相当的痛苦
就在他逐渐陷入沉默的深渊的时候,有什么人的手在摇晃着他的身体。
「……长,船长,你没事吗?」
他好不容易抬起面孔后,就发现洛?乔纳森正在翻新地凝视着他。
「哎……还好……」
只所以没有注意到青年进入操纵室,也许是因为一半已经昏迷了吧。
「要我叫奥卢卡来吗?」
「不,不用了。只是因为镇痛剂开始见效」
面对关心他的青年,他的声音清晰到了自己也觉得意外的程度。
将上半身靠在椅子背上,他仰望着乔纳森。
「不过,你的脸色好难看啊。」
「我刚刚摘除了胃部,脸色会难看也是理所当然吧。」
「什么——!!」
青年发出了好像世界末曰一样的叫声。
「胃没有了吗?既然如此,饭吃到什么地方才好?」
利连斯鲁的嘴角浮现出了微笑。
这个年轻人再实际不过的言行,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是救赎,就是暂时的安息。
「消化的话肠也可以充当代用品啦。反正不管是哪一个都没有太大差别。因为人家原本就打算到那藜为止都进行绝食的。」
「……船长。请你不要杂年秒年十时度微的时候还使用女性口气。紧张感都……」
「哎呀,抱歉。你至今为止,好像都认为我是因为开玩笑才这么说的啊。不是人家炫耀,跳舞、唱歌、刺绣、料理,凡是拉斐王家的公主所必需的礼仪和教养,我全都掌握得非常完美哦。在抚养我长大的电脑·奥多罗对我说,剩下的就只是在社交界出道的时候,人家真的是从心底觉得要感谢拉斐已经灭亡了呢。」
利连斯鲁没有特意纠正自己的女性口气,用无比忧郁、近乎自暴自弃的口气说道。
「哇——」
甚至无法形成声调的那种恐怖——
听到重低音的女性口气诉说的恐怖的往事之后,青年一面因为席捲了全身的恶寒而打颤,一面道歉。
「都、都是我不好。」
船长好像有些火大似地哼了一声。
「就算对我来说是悲剧,对于他人来说也只是让人发毛的笑话,这个事实实在让人觉得无法原谅。因为那个顽固电脑的关係,我那十年为了不迷失身为男性的自己,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呢。也不知道谁能补偿一下人家这十年的辛苦呢。」
「不~要~啊。算我拜託你了,船长。请你不要用女性的口气自暴自弃。」
面对就算堵住耳朵也传来的魅惑的男声,跪在地上的乔纳森拚命地恳求着。
「各位,你们就好好地痛苦吧。活活活。」
原本以为利连斯鲁至少会做到这个程度,不过青年过度痛苦的样子,让他在这个程度就放弃了。
「对了,你在这边来有什么事啦?——啊,我要改过来才行吧。」
「船长你这个人啊。——虽然公主我平安地送回去了,不过她好像受到很大打击呢。」
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青年,跪在地上斜着眼睛向他进行报告。
「嗯。对于精神感应者的她来说确实很残酷啦。」
「哇,一点也没有改过来!」
「哎呀?喂喂,你也用不着哭吧?——那个,我回头会和公主以及卡拉马进行联络的。还有决定明天早上出发的事情也一定得通知他们。」
「也和卡拉马……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