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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为何站在阿克塞尔的入口。
…………?
怪了,我想不起发生过什么事。
怎么搞的,总觉得我好像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事物……?
感觉就像是失去了追寻已久之后才终于找到的重要家人似的……
这种丧失感是怎么回事啊?
我记得,是被我的宿敌克莱儿……
克莱儿?
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觉得克莱儿是我的宿敌啊?
那个家伙和我同样宠溺爱丽丝,应该是同志才对啊。
可是不知怎地,我总觉得自己必须报复克莱儿才行。
话说回来,我应该是在爱丽丝的央求之下在城里多住一晚,然后在送达克妮丝她们离开之后,和爱丽丝在房间里讲很重要的事情才对。
我记得爱丽丝对我说……
对我说过什么来着?
……奇怪——?
怎么搞的,总觉得还是不太能够释怀。
虽然不太能够释怀,不过唯独克莱儿,我之后一定要想办法报复她。
因为心中近乎本能的部分一直叫我一定要动手。
也罢。
托小朋友们写的信的福,现在的我前所未见地充满干劲。
我想,那些家伙现在的心情一定也和我一样吧。
我漫步走在睽违已久的镇上,朝豪宅前进。
埃尔罗得之旅我们去了几天来着?
之后又在王城里待了两个星期左右,不过是这样而已,我却觉得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这个城镇来了,这是为什么呢?
在这么想的同时,我已经回到自己的豪宅来了。
然后我试图打开大门……
却发现大门动也不动。
「……?」
不是吧,只要有人在家,我们明明无论何时都不会锁门啊。
这就表示大家都出门了吗?
或许是按捺不住雀跃不已的心情,去冒险者公会找委託任务了吧。
也罢,待在这里总会等到她们回来才对。
应该说,她们再不快点回来的话我就惨了。
我把行李之类的东西全都交给达克妮丝了,手边没剩多少钱。
……嗯?
「奇怪,钱包不见了?糟糕,是不是掉在哪里了啊?我又不记得自己有到处乱跑,到底会掉去哪里啊?」
幸好刚从埃尔罗得回来,里面的钱几乎都花去买纪念品了,应该也没剩多少才对。
钱包只要再买过就好了。
没办法,只好在这里慢慢等她们回来了。
——就在我这么想,发獃一阵子之后,时间已经将近黄昏了。
「太、太慢了吧……!她们三个家伙到底在干嘛啊……!要去冒险者公会看看吗?不对,要是刚好错过就麻烦了,不如说都已经等到现在了才跑去公会好像就输了……」
我在搭建于豪宅庭院里的鸡窝前面,对着爵尔帝抱怨。
小屋里面布置着用好几条软绵绵的毛毯捲成的温暖睡床,在里面睡得很熟的小鸡和被关在豪宅外面的我正好相反,享有清水和饲料,根本就是VIP待遇。
……这时,我忽然察觉到一件事。
「你是不是长大了一点啊?」
我看着正在睡觉的爵尔帝,抱腿坐在鸡窝前面动也不动。
不是听说这个家伙蕴藏着高强的魔力,所以成长会比较慢吗?
也罢,毕竟我们旅行了一趟回来,或许是会发生这种事吧。
就在这个时候。
「偷龙贼——!」
有人打开豪宅二楼的窗户,对着我如此大喊。
我很想吐嘈你叫谁偷龙贼啊之类的,不过会坚称爵尔帝是龙的人,在这间豪宅里也只有一个了。
「你这个家伙说谁是贼啊混帐。应该说你也该承认它是小鸡了吧。既然在豪宅里就乖乖把门打开啊。害我以为里面没人在,还一直在这里等人回来耶。」
听我这么说,阿克娅只是默默盯着我看。
…………?
「我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耶。我和惠惠还有达克妮丝商量之后的结果,这里已经是美丽的女神阿克娅的豪宅了。达克妮丝在这个城镇有老家可以回去,惠惠也有红魔之里的老家,所以她们都说这里就给我了。事情就是这样,这里现在是我的豪宅了。你不是要住在城堡里面吗?离开这里。快点离开我的庭院!」
…………
「你这个家伙是怎样?我平常就觉得你已经够笨够蠢了,不过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笨得特别严重耶。我看你还是施展魔法治疗一下自己的脑袋试试看吧。如果这样还治不好我就立刻带你去医院。」
听我这么说,阿克娅便紧紧关上二楼的窗户。
…………
我绕到大门去,在门上用力乱敲。
「我回来了——!达克妮丝、惠惠,你们在的话就帮我开门啊——!阿克娅那个笨蛋把门锁上了!」
我一边敲门一边大喊,这时有人打开位于大门上方的二楼阳台的窗户。
原本以为又是阿克娅,结果探出头来的是惠惠和达克妮丝。
这样我就放心了。
……然而,这样的想法瞬间消失。
「事到如今,真亏你还敢厚着脸皮出现在我们面前啊,和真。在王城里住了一个星期,还觉得开心吗?」
……住了一个星期?
正当我对达克妮丝的发言感到疑问的时候。
「呵呵呵,你未免也把我们看得太扁了吧……!那么儘力耍帅,还叫我们先回来,结果之后就那样一个人赖在王城里……!营造出那种气氛却做出这样的举动,就连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不知为何卯起来抓狂的惠惠在窗边这么说,同时还拿着手上的法杖用力挥舞。
不对,你们等一下。
「喂,慢着。什么叫你们先回来之后我又在王城里待了一个星期啊?这到底是怎样?我只住了昨天一个晚上吧。为什么现在会…………奇怪?」
奇怪,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
这种不舒坦的感觉是什么啊?
听我这么一说,惠惠变得更加激动。
「喂,你竟敢装傻。不然我们来实验一下爆裂魔法可以让人飞得多高好了!」
在她做出这种危险发言的时候,达克妮丝忽然歪着头说:
「……和真,你在王城闯了什么祸?他们是不是喂你喝了王家也很少使用的,被视为禁忌的消除记忆魔葯啊?根据服用的量,可以完全消除记忆。我记得如果运气不好的话,那种葯的副作用可能会让人变成白痴,不过看来不需要担心这个。」
「在我看来,这个男人已经在说很白痴的话了啊……不过,消除记忆的魔葯是吧?……的确,他的态度从刚才开始就很奇怪……该不会是在假装失去记忆来唬弄我们吧?……可是,如果是真的失去记忆,制裁这种状态的和真总觉得也只会受到良心的苛责耶……」
惠惠似乎仍然有点不满,但还是一边叹了口气,一边露出放弃的表情。
虽然搞不太懂,但根据达克妮丝的推测,我的记忆似乎被消除了。
……嗯……
「我的记忆当中,只有送你们出发之后没多久的事情而已。我记得在那之后我就被叫到爱丽丝的房间去,然后……」
这么说来,虽然对方是妹妹,不过我既然去了女生的房间,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原来如此,消除记忆啊。
我想,我一定是因为天生的好运而不小心知道了什么重大的国家机密吧。
然后,王城内因为该如何处置得知秘密的我而争论不休。
照理来说,如果是冒险者知道了国家机密,那种无名小卒应该会为了封口而被收拾掉才对。
但是知道了秘密的是本大爷。
秘密被外面的人知道了,不能置之不理。
但是,我是个建立许多功绩的勇敢冒险者,为了封口而除掉我的话有损国家利益。
所以才採取了折衷方案,决定消除我的记忆吧。
嗯,一定是这样没错。
我自己也越来越相信是这么回事了。
「喂,虽然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觉得自己大概是因为天生的好运和容易被卷进麻烦之中的体质,无意中知道了什么重大的国家机密。然后,他们为了该怎么处置我这个重要人物,花了好几天召开紧急会议。这段时间内,为了不让你们因为我没有回来而担心,才瞎扯了一封信寄回来吧……最后,开会的结果认为杀掉我太可惜,所以才像这样消除了记忆之后放我回来。我是这样猜想的啦,你们觉得如何?」
说着说着,我自己都觉得这样推测八成没错了。
而且,这一连串事件的幕后黑手,大概也是我所知道的人物。
「嗯……大致上说来倒也还算是切中要点……吧?否则,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要特地强灌这个男人消除记忆的魔葯了……」
达克妮丝一边这么说,一边抱胸歪头。
「是、是这样吗?以这个男人的个性,我觉得他也很有可能只是因为爱丽丝对他撒娇而被气氛沖昏了头,然后就那么决定要留下来了……不过,这种事情应该不构成记忆被消除的理由吧。嗯……」
说着,惠惠开始苦思。
面对这样的两人,我说出唯一一件心里有底的事情。
「你们都知道那个叫克莱儿的家伙对吧。我总觉得那个家伙就是所有事件的元兇。我和她应该已经因为爱丽丝而打成一片了才对,但不知为何,我却一直觉得要报复那个家伙。」
听我这么说,达克妮丝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原来如此。诗芳尼亚家的宗主确实应该有使用消除记忆魔葯的许可权才对。而且,她是在国家的中枢管事的人。何况你和克莱儿大人的交情,确实已经变得很好了才是……嗯,感觉好像有点可信度了。」
在达克妮丝如此表示之后,惠惠也接着说:
「好吧,既然你都像这样乖乖回来了,就这样算了吧。不过相对的,这阵子你都没有陪我去爆裂散步,所以从明天开始……」
——从明天开始,你要陪我去爆裂散步喔。
惠惠一定是想这么说吧。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你们是笨蛋吗?居然把那种从嘴巴先生出来的狗屎尼特说的话当真,你们有没有毛病啊?这个萝莉控尼特肯定光是听见一句『我最喜欢哥哥了』就被沖昏头说要留下来,是个这样的男人喔。然后就那么过着有执事和女僕伺候身边大小事的生活,爽过了头,就觉得我们一点也不重要了啦~~乾脆在王城悠閑度日算了~~肯定是这种感觉好吗。」
如果这个女人没有来破坏这股感觉好不容易快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氛围的话……
我仰望她们三个探出头来的二楼窗户,对着说得简直像是亲眼目睹似的阿克娅说:
「唔、喂,不準说那种没有礼貌的话。事情怎么可能是那……样…………奇怪——?」
怎么搞的,她刚才的发言好像快要让我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来了。
看见我这样的反应,阿克娅胜而骄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