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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我們所共度的明朗夜晚

作者:山下いくと 字数:5214 更新:2022-11-08 01:57:51

■託付之梦

──哎呀……你这家伙也真是的──薰在微笑,是苦笑吗?

──你在继心脏之后得到翅膀时,还记得我说了什么吗?

「我想想喔……人类若是想超越人类,人类的容器将无法维持……是吧──」

──没错,早在被枪夺走心脏之前,你的身体就已经开始出现了许多误差吧?

「是这样吗……?」

在与现身于北非阿特拉斯山脉的阿尔玛洛斯交战之际,<ruby><rb>真嗣</rb><rp>(</rp><rt>超级EVA</rt><rp>)</rp></ruby>因为没能救回明日香的绝望发出咆哮,一如字面意思有如火山般地燃烧起来,发生了火焰身躯与实际机体开始出现误差的奇怪现象。

──你本来应该会变得支离破碎,然而有人在那之前将你一分为二,以奇妙的状态稳定了下来──

「是指朗基努斯之枪?你怎么说得好像心脏被夺走是件好事一样啊?」

──就结果来说呢,没错……这是个误算吧,对黑色巨人来说……不过仅仅只是道具的它也没有后悔的概念吧──

「你的忠告──该怎么说好,因为是直指事物本质的表现,像我这样的凡人难以推测──等等,你笑什么啦?」

──你不可能凡庸吧,你可是我选上的人──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薰咯咯笑起。

──对于接近的他人,你会在底线内拒绝他们,藉此让你维持着你的存在,那是你孤高且美丽的模样──

「……你在戏弄我吗?」

──但相反的,你也想要一个能无限制地撒娇的对象。要我给予你这个对象也行,但如此一来,世界就会就此封闭。

──人类自被创造以来最初的失败,发端于听信以人类所创造出的最初的他人,美丽的伪造物夏娃听来的话语──

「美丽的伪造物?」

──意指一度发生的失败是会再三发生的。现在你不也将自己的心脏交给了红色狐火──

「是说明日香?──你该不会是在讲女人吧?如果你是想说她们是伪造物……之后会很可怕唷……相信会被说教一整晚,所以还是别说了吧。再者,如果是从染色体来看,混了一条不同染色体的我们男性反倒比较像是伪造物,摩耶小姐是这么说的……」

──然后把全身交给了白纸人偶。你「力量的形体」如今正在空中飞翔,你却能像这样入眠,是因为她处于你的深处──

「……对勒!有豪好地──」在越过北海道上空时,他们也与箱根NERV本部取得联繫。紧绷的精神舒缓下来,让真嗣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之所以无法好好发音,是因为他在无意识间把脸埋在零No.特洛瓦的大腿上,眼前充斥着她裙底下黑色蕾丝短裤的下襬,与拉到大腿上和白皙肌肤竞艳的缎带之间的分界线。

「──好好地?」

「有好好地在飞啊……」

特洛瓦的左手握着操纵桿,本来似乎在拍抚他的右手停下动作,表示继续睡也没关係,用手将他轻轻压回大腿上。但这个姿势让人猛烈地感到害臊。

「碇同学睡着后,超级EVA的反应变得非常缓慢……就像一艘大船……光要维持方向就竭尽全力了。」

「是、是这样啊……」

即使如此,但别说是没有坠落,特洛瓦还能操纵这点吓了他一跳。

EVA的<ruby><rb>操纵桿</rb><rp>(</rp><rt>印象控制器</rt><rp>)</rp></ruby>其实并不是操纵桿。插入拴虽然也有着读取人类的思考传达给EVA的反馈机能,但思考控制并非万能。

因为YES与NO、GO与STOP的思考界线很暧昧。操纵桿是为了让思考明确的扳机,也就是让与思考命令匹配的命令承认讯号化,同时进行自我认知的开关。

然而特洛瓦却在操控。由于超级EVA就是真嗣本身,所以只要真嗣睡着就会无法运作,连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实际上到目前为止都是这样吧。是因为收纳在超级EVA胸前的QR纹章被特洛瓦操纵过,所以让许多事情渐渐改变了吗?

──这次一定不是伪造物的「夏娃」,却也因此才会被準备。

──只不过,伪造物立刻就会溶入真物之中──

「咦,什么?」真嗣重新问向薰逐渐消失的声音──

「?──我没说什么……」回答的却是薰口中的美丽伪造物。零No.特洛瓦在LCL里眨了眨眼,以绯红眼睛看着真嗣。

■久违的家

明明万里无云,月球的轮廓却显得朦胧。

月面上正以能从地球目视的浓度逐渐形成大气层。要是轨道靠得这么近,理当能看到更加奇怪的麻子脸,但就连月面地形也显得有点模糊。

膨胀的月球在穿上大气后,光学上的直径变得更大,以日落前的光亮照着夜晚的地面。但这不是黄昏时该有的天色。耀眼的巨大月球周围是一片不见星光的漆黑,水平线因为地面反射的月光呈现三六○度朦胧红光的奇妙夜景。

下方的海洋受到与月球相反的地球直径收缩影响,因为重力下降翻腾起高如山丘的波涛,形成满是闪着白色浪花的複杂海峡。

在这片海峡的正中央,箱根山火山臼作为岛屿探出头来。

「灯亮着。」

那是第三新东京的光。超级EVA在归途中,看到好几座熄灯的大城市。

『EVA01,空中管制已由NERV JPN箱根指挥所继承,火山臼南方有一座你们所不知道的新机场,大观山机场,拼音缩写是RJJN,请注意。』

「日向先生!」真嗣感动不已──

『真嗣、特洛瓦,欢迎回来。S EVA请前往第二整备室,虽然还在修理,无法使用拘束壁,但已準备好用两座武装树的机械臂进行静态拘束了,之后请听从整备室职员的指示,CP final。』

──咦?日向在迅速说完指示后就结束通讯。感动的──重逢之类的东西,看来是没有了。

月光清楚照出本部设施的模样。

有两道橙光。在整备室的天花板开口部亮起警示灯的两座武装树突出夜空,于混凝土壁面上形成长长的影子。不过有比这还要明亮的地方。在基地中央的圆形开口部,能看到下方二○○公尺的石棺半球体天花板的那个场所聚集着灯光与重机具。

──是要把什么下降到半球体那边吗?

发出降落指示,让超级EVA下降到两座武装树之间后,QR纹章仍在胸前发出暗红光芒的那架EVA随即被严重拘束起来。耸立于左右两侧的武装树转塔已改装上机械臂代替武器托架,当合计十六座的机械臂抓牢超级EVA后,巨人就连同武装树一起下沉,浸泡在整备室内的LCL之中。

这里确实应该是他与超级EVA的家,但总觉得让人待不下去。或许是察觉到这种心情吧,「……碇同学?」特洛瓦向他搭话。

「是我自己觉得很尴尬啦……离家太久了──控制塔,操控已转空档,可以準备排出插入栓了!」

当他们大略讲述完直到抵达为止的旅程内容后,EVA驾驶员的搭乘待命室已布置成简易的检疫室。两人隔着一道布帘被收走全身衣物,进行大致上的检查,过程本身虽然不太舒服,却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不如说,这种程度就行了吗?

没有被分别带去不同房间,即是没有个别审问的必要,也就是我们远离现实的旅程被相信了?要是我才不会信呢,大概啦。

不过就以迎接从外星归来的人来说,在场的科学部职员人数太少,检查行程也很简单。

「放蕩的儿子和女儿终于回来啦。」

「冬月教授。」

搭话的老人拨开透明的抗菌塑胶帘走入室内。

把白色病袍穿得像连身裙一样的特洛瓦,一面整装一面从后方的布帘走来,坐在真嗣身旁,与他一起并肩看着冬月。

「嗯,手忙脚乱的让你们吓到了吧,我来大略说明一下无法在通讯上讲的现在状况。」

真嗣与特洛瓦这时才总算得知地下的莉莉斯──时间停滞球──消失的事。

以及零No.希丝下落不明的事。

现在摩耶好像率领着大半职员前往设施楼下深处,将旧Geofront的大量湖水隔挡在外的圆形石棺半球体里头,拚命设法找出消失的时间停滞球的移动痕迹。

停滞球是个不反射光的完全黑体,正确来说是一个蛋状物,据说在它消失的位置上,旧NERV本部被漂亮地挖走一块埋着蛋状物的形状。位在中心的莉莉斯自不用说,就连超过一六○名在三年前被捲入时间停滞的职员们也跟着被挖走的设施一起下落不明。

「──爸爸……」

关于小不点零No.希丝,她是在轨道上下落不明的,由于目前包含电离层在内从地表发出的电场极度恶劣,只能接收到有如瀑布般的大量杂讯,搜索是委託外部的航太机构进行。

但既然零No.特洛瓦已经归还,那么将会在近期内下令将特洛瓦送到在轨道上冻结机能的最后一架完好无缺的0•0EVA上。

虽是因为0•0EVA卡特尔机的造反,而将强力的伽马射线雷射炮封住的同型机体,却是位在最适合搜索的场所,且最为特彆强化侦察机能的机体。

即使不提这点,如今所有卫星都因为地球的重力变化飞散,0•0EVA之所以还能努力待在轨道上,单纯是因为在重力变化时用来修正航线的推进剂容量很大,却也不可能永无止尽,迟早必须派人上去补给与保养。

听到这件事的特洛瓦,轻轻抓住了真嗣的病袍衣襬。

在司令部区域,前往指挥所的电梯楼层上,技术部职员们推着载有机材的推车排成一列,在电梯前等着进行安全检查。

这让通道变得很狭窄。这里不论哪个所员都是来去匆匆,所以无法鬆懈下来。

真嗣与特洛瓦追在慢步行走的冬月代理副司令辅佐后头,一面急着让人们让路,一面贴着墙壁前进,搭乘电梯来到指挥所。

「再度向布鲁塞尔的欧盟立即反应部队本部、德国NERV询问新地岛的状况,以及明日香……Crimson A1的行蹤,也记得要询问联合国的安全理事会。」

青叶回应着美里的命令。

「当地类似巴别塔的资讯传播异常还尚未完全平息的样子,欧盟与联合国都还在混乱之中,我想应该是得不到答覆……」

「所以才要问唷,累积我们有不停询问的官方事实──就彷彿我们也陷入混乱一样呢。」

美里注意到被冬月带来的真嗣与特洛瓦──很无聊吧?以这种略带嘲笑的表情答道。

「不过这种事实,之后能在文明人之间的交流上派上用场呢。你们两个欢迎回来。」

NERV JPN总司令──葛城美里,能从这位最高负责人的表情,以及陈列在控制台上的能量饮料空瓶上看出她的疲劳。原因约有一半是出在此时站在眼前的两人身上。拜他们所赐,让美里无法自主性地控制状况,疲于奔命地帮明日香与真嗣这些擅自乱跑的巨人使者收拾善后。

这是在考验她本身的管理能力与领导力的事态。

正因为她长期不在自己的岗位上,所以相对地疲累。

「EVA初号机驾驶员碇真嗣。」

由于她改用严厉的语气,所以真嗣也立正站好。

「你无法掌控状况吗?」

美里虽然无视了自己的行动,但她身为负责人必须纠正错误的行为。

「初号机儘管在物理上是你自己本身,但EVA乃是由NERV JPN所保有,由旗下科学部与技术部进行追加研究与保养,应该在司令部所制定的作战上运用的兵器。」

这些话已不再有实质上的分量。超级EVA没有活动时间的限制,只要没有重度损伤与弹药消耗,实际上也不需要基地支援。

这儘管很可靠,但反过来说就是不回基地也毫无大碍,这种不受控制的状况对组织管理方来说,意味着相当棘手的问题。就算只有驾驶员一人,根据做法就算要与全世界为敌也不是不可能的EVA之力,是应该受到限制的存在。就算不至于发生最坏的逃亡与造反案例,依靠信赖与命令的拘束力也变得微弱,实际上现在就是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长期下落不明后的归还。

之所以不在抵达基地之前告知希丝下落不明的事,也是因为不得不考虑真嗣他们在得知后,可能会决定不回基地,掉头前去搜索的事态。

「姑且不论事情的对错,你有以自身的意志操控巨人,行使最强且最恶之力的自觉吗?」美里的声音在指挥所内响彻开来。

真嗣也以周围能听到的声音低头。

「带走特洛瓦,让超级EVA长期离开基地,真是非常抱歉!」

真嗣也明白,美里这是想以口头警告的方式让这一连串的骚动告一段落。

以搜索莉莉斯与时间停滞球、明日香EVA整合体以及F型零号机Allegorica与希丝为中心的问题很多,没空让现况下唯一能实际运用的EVA与驾驶员受到长期惩处。此外,像这样在众人面前公开斥责,也能敦促他反省,同时要是不这么做,也很担心会让真嗣在众人之中遭到孤立。同时──

〈成为EVA的人类碇真嗣,你是否有今后也要在人类社会之中生存的觉悟?〉

也是在暗中质问他这个究极的问题。虽说真嗣本人顶多是看到美里疲惫的表情,觉得因为她是管理职,所以会生自己的气也是没办法的事。

而当他抬起头,重新环顾着指挥所时──

「北约代号──Torwächter A1……!」

他对于子显示器上的明日香EVA整合体──Crimson A1的新识别代码,被认定成大型威胁个体以<ruby><rb>Enemy</rb><rp>(</rp><rt>敌对存在</rt><rp>)</rp></ruby>显示出来一事感到错愕。在人们来去匆匆的指挥所内,觉得就唯独自己──唯独自己和特洛瓦追随不上众人的速度。

■代理副司令的归还

迟了真嗣他们一步,战自的大型运输机C eleven在黎明时分降落于大观山机场。

跟着派遣到新地岛的迈射车辆一起,接上苍白手臂的冬二躺在担架上,让人从斜坡上搬运下来。虽然医疗职员有来迎接他,不过这时还很忙碌的主要职员当中,有前来迎接他的人,就只有閑得发慌──或是说待不下去的真嗣与特洛瓦两人。

「唷……!两人一块出门,有好好地两人一起回来呢,很好很好。虽然途中发生了许多事,但最后没事就好!」

看到在跑道上前来迎接他的真嗣与特洛瓦,这名伤患当场发出不输给喷气噪音的声量大喊道。听到他的声音,真嗣这才感到鬆了口气。

我回来了──忽然间,他终于有了这种心情。

冬二立刻指出果然很显眼的部分,特洛瓦的秀髮从本来的水色往后渐渐化为深蓝,最后染成了黑色。

「……绫八?特洛瓦……妳那颗头是走庞克风吗?不像是〈从今天开始的叛逆期〉呢──啊,请等一下。」冬二叫住要从一旁走过的战自队员。

「不是啦,特洛瓦染成黑色的部分在后面。」他朝着以莫名其妙的理由帮腔的真嗣──

「抱歉,帮我搬一下这个筒子。」

真嗣从穿着迷彩服的战自队员手上接过约有腰这么高的金属筒──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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