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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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无可复生。
逝去之物不复返。
无论有何奇蹟,
唯存于当下之物得以变革。
望能于此末世再赐救赎。
圣都重现。
王国受领。
七首十冠之兽,现于涟漪之彼端。
罪愆深重之物。
汝之名乃敌对者。
其性贪婪。
祝词化为冒渎,呼啸而至。
在此以遍布之奇蹟为基础。
藉由悖论,证明已逝主人曾经存在的爱。
†
在海滨某处,类似咖啡厅的地方──
响起多年前的流行西洋乐曲。
周围见不到卡式录放音机或电唱机等音响器材,应该是来自有线广播吧。
那是日本也曾红极一时的美国电影主题曲。节奏感十足的女性歌声,与少年们为寻找海盗宝藏所展开的大冒险相辅相成,让听众的心也跟着跃动起来。能在店里漫度午后时光的客层中,也有几个人表情愉快地聆听歌曲。
可是,坐在窗边座位的两个人,反应大有不同。
「为什么要叫圣杯?」
其中一人是个少女。
她对店里播放的旋律充耳不闻。
身穿翠绿色洋装的模样,只有优美二字可言。
端茶的高雅动作、端庄的表情,都是如此清新脱俗。彷佛对时下流行的电影或西洋音乐都一无所知,甚至难以想像她踏入电影院的样子。甚至可以说她比较适合在自家放映室里,将黑白胶捲装上放映机。
少女名叫沙条爱歌。
在西元一九九一年二月某日的现在,她是魔术协会及圣堂教会所确认唯一残存的主人,已然是圣杯战争的实质赢家。枢机主教所带来的大小圣杯,当作已落入她手中应也无妨。
一旦完成仪式,启动地下大圣杯,少女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吧。
「──」
与她隔桌而坐的另一人是个男性,青年。
金髮碧眼的外表,看似来自异国的访客。
是人类吗?不,他不是人。
他无疑在人类之上,体内蕴藏的魔力、膂力、技能等众多特性都远远凌驾正常生物。堪称具有人类形体的战斗兵器,且更胜于种种在人类历史中琢磨至极的现代兵器。手中之剑无物不断,被他盯上的,也没几个逃得掉。
他,就是英灵。
正确的说法,是称之为使役者的灵体。
将不过是无稽之谈的传说、神话、空想,人们期许的共通幻想,透过圣杯之力重现于现代──即现界之物。有人称之为最强的幻想、穷极的神秘,而他们也确实拥有配得上此般称呼的能耐。
与手持咖啡杯的少女对话的这一刻,他身着的服装印象是黑色。
但发挥英灵实际价值时,给人的印象是苍蓝与银白。
苍银的骑士。
受圣杯及主人爱歌召唤的最佳使役者。
所配得职种为剑兵。
他保持沉默。
只是静静听着少女的唇中流泄出的声音、言语。对于有线广播所播放的音乐,他应该是从不曾留心吧。即使其他桌客人怀念地微笑、笑谈自己也曾经有过电影主角那样的冒险梦,他也感受不到丝毫愉快气氛。
少女与青年,两人相对而席的桌位,隔绝了许多外界的侵扰。
儘管实际上并没有设置那一类的结界,却有如身在结界之内,瀰漫着一股无可动摇的宁静与安详。彷佛是对于七人七骑在远东城市东京厮杀到最后,即将抵达的某种尽头──抑或是可能存在于彼端的终局,有些许的预感。
「呼唤奇蹟,实现愿望……
你不觉得这么棒的魔术,应该搭配一个更和平的仪式吗?」
少女──爱歌说道。
用的是谈论有线广播般的轻柔口吻。
「剑兵?」
并呼唤他的名字。
即使不是真名,只是在他短暂现界期间指示其职种的名词,那依然是指称具有使役者身分的他。因此,那两字说得少女眼光蕩漾,颊泛红潮。
任何人都能一眼就明白吧。
没错,这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爱上了他。
「对啊,圣杯装的不该是血。」剑兵轻声回答。「听说那原本是用来盛装无法观测具体形象的奇蹟、人们的愿望。当它注满,真主的威势就会涌现。」
「呵呵。不装满愿望,圣杯就不会启动?怎么跟状况刚好相反啊。」
爱歌笑道。
宛若听见爱人说出意想不到的玩笑。
但事实上,两人的对话完全称不上是下午茶的杂谈閑聊。藏于东京某处的地下大圣杯【Saint Graph】,即枢机主教暗中带来的仿圣杯,无疑是实际存在的。在圣杯战争就要迎接终局的这一刻,万能愿望机真的会启动吗?真的会如圣堂教会所言,能藉由小圣杯【Symbol】与大圣杯所触发的仪式,抵达万物的「根源」所在吗?
又或许,结果会是──
「…………」
剑兵眼中浮现了一些画面。
那碧蓝的眼眸,映照的绝不只是坐在桌前微笑的少女。
这一瞬间他闭上双眼,注视自己的记忆。
苍银的骑士,回想起消散于东京的英雄们种种遗绪──
†
魔术仪式圣杯战争。
由魔术师【Master】及英灵【Servant】组成的七个阵营,进行七人七骑的厮杀。
使役者们形同空前绝后的神话再临,其威能与破坏力皆无比惊人,战斗及影响规模,自然会出现逐渐扩大的趋势。
然而,有件事绝不能误会。
圣杯战争并非单指战斗。
为何魔术协会对这次由圣堂教会主办的圣杯战争有所回应,切勿遗忘背后的真正缘由。
仿圣杯第●●●号。
就某种层面上,堪称最强大的圣遗物,也是仪式的中心。
换言之,是为了成就我等魔术师的大愿──抵达「根源」的漩涡中心。
说到圣堂教会──
说穿了,圣杯即正如某枢机主教所言,是万能的愿望机。
圣杯唤出的七骑英灵,是堪称奇蹟的不可能召唤物。只要奉献他们充满绝大魔力与神秘的灵魂,圣杯就能真正启动,成为愿望机。
英灵们不只是战斗兵器。
事实上,他们的战斗能力,的确是魔术师在圣杯战争中必须大为倚赖的要素。
但那也只是要素之一。
在圣杯战争这场魔术仪式中,英灵也是最后的仪式触媒。
为实现我等大愿与抵达根源,必须将七骑英灵之魂献予圣杯。
此为无可撼动的事实,也是圣堂教会及魔术协会的最高机密。(只要我等仍需谎称「圣杯也会实现你的愿望」以使唤本质不过是触媒的英灵,此事就必须保密。)
或是──
胜者的愿望并非抵达根源,又或者只想用六骑英灵之魂填满圣杯──
只希望阅读此篇记述者,是我家系中怀抱大愿之人,言尽于此。
再次提醒,千万切记。
战斗、争斗不过是圣杯战争的其中一面。
比如说,即使发生打倒七骑中的四骑,再使另外两骑与自己所召唤的一骑效忠于你(无论是藉由说服等任何方式)等状况。
圣杯战争这个仪式也仍未结束。
将七骑,或六骑英灵之魂献给圣杯吧。
为了缔造奇蹟,尽数屠戮以奇蹟之名接受召唤的英灵。
那才是圣杯战争的本质。
(摘自某册陈旧笔记)
†
──光流、辉耀、炽热。
在剑兵重现脑海的记忆中。
见到遭眩目光辉化为烟尘的狂兽【狂战士】。
最初及最后与其遭遇的地点,都是同一处──杉并区玲珑馆邸。狂战士屡次攻击那个看似魔法师与其主人的据点,目的应为打倒魔法师阵营,但狂兽却落得不幸惨败,退出圣杯战争的下场。
剑兵对他的第一印象,果不其然是疯狂的野兽。
令他联想到现实的不列颠王传说中,他过去战斗记忆里的狂吠之兽。那是拥有蛇首狮身鹿脚的畸形魔兽,汇聚憎恨与恶意,怒吼呼啸的森林巨兽,与狂战士当时的模样确实有几分神似。
同样是憎恨、嫉妒眼中所见一切,龇牙咧嘴充满恶意的异形。
在应是玲珑馆家千金的女童前张开血盆大口,挥舞锐利钩爪逼近的模样全然是个魔物。剑兵当下认定,他是值得以剑相抗的对手。
可是,在玲珑馆黑森林中经过数回合交战,剑兵对他的认知有所改变。
(……他是凭自身意愿抛弃理智。)
剑兵十分肯定。
狂战士是赌上自己每一分血肉,甚至灵魂,来成为一头完全的狂兽。
虽不知他隐藏在外表下的最终目标,是打赢圣杯战争还是实现愿望,总之那显然是刻意的疯狂。的确不负使役者位阶第二的狂战士之名,那是他强大力量的指标,同时也是利器。
为成就大义,不惜背负恶名──
剑兵也曾见过那般蕴含钢铁意志的双眼。
(阿格凡,真没想到会在这里想起你。)
剑兵回忆着自己从前的属下、同胞、圆桌武士的侧脸,在心中定义狂兽的存在。那并非单纯的野兽,也不是魔兽、恶意或慾望的形象,而是为了某种意义,挟穷极之力现界,不折不扣的一骑使役者。
当然,阿格凡没有野兽的外表,也不是暴虐之人。
纯粹是精神的问题。
两人眼中深处的意志之光,有那么一丝相似──
儘管如此微小,也给予剑兵十足的肯定。即使扣除自己对战场直觉的些许自信,他依然毫不怀疑。然而双方并不会因此产生对话的可能,剑兵也不会放慢剑速,状况不容停战或留情。
但即使如此,剑兵仍相信自己不是在消灭害兽,而是在进行一场光荣的战斗。
因此,他期许下次再战时,可以是一对一的决斗。
「这是我的战斗,如果可以,请你们不要插手。」
可惜愿望没有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