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一个狩猎的诀窍吧。
这里是猥路。不需要多做说明吧。因为你就是在这里出生、成长的。如若不是如此,不会有人踏入这种地方的。但是,等等——你可能会有此一问。出生了?在这里?这种垃圾堆?到底是谁和谁交配,是怎样的怪物生出了你这种沟鼠?
总结来说,沟鼠大致分为两种。
一种是沟鼠和沟鼠的孩子。骯髒的沟鼠和满身恶臭的沟鼠在这个超恶劣的地方交合,在污水之中生下的孩子。沟鼠中沟鼠。也就是说是纯血种。沟鼠中的精英。黑沟鼠。
另一种是出于某些原因,或者没有原因被抛弃在了猥路,运气好,或不幸的没有被大脂羽毛虫吃掉,没有被饥饿和疾病缠身而存活下来的沟鼠。就是说是变成了沟鼠的沟鼠。没有资格的卑劣种族。灰沟鼠。
你是哪一种呢。黑沟鼠是会群体行动的。你无疑就是灰沟鼠。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沟鼠,在不知情况的状况下只能当个独行沟鼠了。你想说你不是在这里出生的对吧。也不是不能理解你这种心里。
然后呢?你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出生的吗?知道是谁把你留在了这里,抛弃了你吗?你也不知道对吧?那就这么想好了。你出生在这里。当做这样就可以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嘛,算了。停止废话,说说关于狩猎方法的话题吧。
众所周知,猥路位于外缘都市格拉姆END的中心附近。是一处垃圾堆。不,用语言修饰也没用。这里是名副其实地废人聚集地。在异常弯弯曲曲、崩塌、堵塞、连接奇怪的管状的通路里流淌着由真正的大便和小便、其他排水和雨水结合的混合体。时而发出声响,时而安静地流淌。
庆幸的是,即便是在水流湍急的白天,只要在道路的一角,就算被淋到也不会被淹没。所以请放心吧。顶部有很多孔洞存在,阳光会从洞口照射进猥路的内部。地利位置太好了。是一个完美的居住环境。
你应该也知道,在这种太阳照射的白天里黑沟鼠一般是不会走出猥路的。如果出去的话,别说是狩猎了,反而会被「外边」的家伙给杀掉的。黑沟鼠能在在外面活动的时间仅限于夜晚。即便是夜晚也很危险。非常危险。
无力、可怜、可悲的黑沟鼠和无法集团行动的灰沟鼠一直都是偷偷摸摸、战战兢兢的。在猥路的一偶能睡的时候睡去,翻找污水找出能吃的东西下咽,为了把污水变得勉强可以饮用的程度废了很多功夫吧。不,是筋疲力尽了。每日重複着这个过程。你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要脱离这种局面。不想要进步吗?要是想的话,就认真听吧。差不多该说一下狩猎之法了。希望你能学会。
很简单。和平时一样寻找落脚的地方吧。不用太过奢侈,不需要坐下后能够伸直双腿程度的空间,有个能靠背坐的地方就好。如果不是在污水的水位低的地方的话,翻滚而睡一定会全是湿透的。想睡个好觉是种奢望。坐下,睡到危险迫近为止。沟鼠的睡眠时长普遍很短。在一日中,进行多次的短暂睡眠。能睡就睡。没错,和平时一样就好。
你在寻找到的歇脚处睡觉。
——不,不是这样。不睡觉。是装作睡觉。然后,等待。
没错,就是等待。等待危机的逼近。何为危险?你应该心知肚明。
一种是来自其他的沟鼠攻击。虽然可能会有好心的沟鼠,不过真的是少之又少。扒光睡去的沟鼠物品拿走这种事情,就算濒死的黑沟鼠都可能会做。不过,无论是谁,只要濒临死亡的话,为了生存是会做任何事情的。
第二种危险来自污水。即便觉得现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安全,也会有突然出现激流的可能性发生。这就是猥路。被污水淹没就死定了。同为沟鼠的你也会在睡觉的同时竖起耳朵吧。从远处形成的污水流的独特声响和震动是每一个沟鼠都非常熟悉的。
第三种危险来自那个。那个。对,就是那个。
你一定也看到过在黑暗里摇晃,闪闪发亮的红色的微小光亮吧。还有像是用坚硬的东西摩擦着坚硬的东西的让人毛骨悚然的鸣叫声。那东西长什么样子呢?你有在近处亲眼看到过吗?可能没看到过吧。沟鼠看到那个亮光和鸣叫声的话,会立刻逃走。很明智。这就是所谓的明智的选择。
事实上它们确实很危险。个体的能力和大小有所差别,其实身躯并不大。也就只有沟鼠的四分之一左右。个头小的都不到三十分之一。但是,你也应该看到过被它们吃掉的沟鼠的残骸吧。它们喜欢吃沟鼠的内脏和眼球。一般会在猎物负伤、使其虚弱之后,吃掉眼球剥夺沟鼠的视力。然后在猎物无力反抗的时候从嘴里进入到内部,尽情地品尝喜好的部分。美餐之后会从臀部或从腹部破肚而出。个头大的会咬破肚皮,把内脏扯出来进食。
身为美食家的它们是不会因为浪费而全部吃掉的。它们在吃完美味的部分之后会毫不犹豫地离去。剩下肉是大脂羽虫的食物。看到被它们吃掉内脏和眼球后,再被大脂羽虫吞食的沟鼠的尸体的这种血腥的场面之后,无论是谁都不想再一次尝到这种滋味了吧。但是,很遗憾。只要活着就会看到很多次。在这里这种场景随处可见。
你必须装作睡觉,等待它们的接近。一般会先听到鸣叫声。你可能会睁开眼睛吧。嘛,露出个小缝看也可以。可是,就算看到在道路上摇晃着的红色光亮也不可以动弹。静静地、静静地等待。尽量不要因为恐惧而颤抖。继续装睡。
最终,斥候会向你接近。不知你是否知道,它们一般会以集团的形式狩猎。在集团内部都有着各自的职责。
斥候很小。在集团的最前面,悄悄地接近猎物。在你察觉到的时候,斥候可能就已经到了你的眼前了也说不定。担当斥候的家伙彷彿灰沟鼠一般,不,比灰沟鼠更加擅长偷偷摸摸行动。
斥候会在你身体的某处把鼻子靠上去。不会触碰身体。会尽量靠近猎物的身体。是在闻气味吗。还是在确认其他的事情呢。这一点还不明了。总之,斥候会这么做。然后,会离开。它们真正展开狩猎是在这之后。
但是,你不可以逃走。
要抓住斥候。在它最接近你的瞬间或之前抓住。
因此,装睡的姿势就显得有学问了。把惯用的手垂放在地面。这样斥候会接近你的惯用手。这种策略最有效。这样就可以迅速伸出惯用手抓住斥候。
斥候当然会挣扎。想着挣脱束缚。你绝对不能放跑斥候。抓住的斥候该怎么处理?
吃掉。
咬烂它。它们的皮膜非常紧绷。想要咬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口气使劲咬吧。它们的六条或八条腿的前端长有坚固的爪子,注意别被伤到。不过,爪子并不锋利。需要多加留意下巴。口腔内紧凑的牙齿虽短,却锋利异常,即使是非常坚硬的东西也能很快地咬碎。多数的红色眼球会被轻易地咬破,从中流出的粘稠液体会非常刺激着喉咙。经过喉咙的时候会感觉到焚烧般的疼痛。最好能不吃就不要去吃。然而,进到嘴里后就没有功夫吐出来了。全都吞进胃里了吧。
反正无论是皮膜和紧绷的肉,还是血液和有弹性的内脏都不好吃。不,是非常的难以下咽。但很有吃头,能补充精力。光是吃了一个小小的斥候就让精神振奋,身体恢複力量,睡不着觉。
不过,你可能会这么问吧。吃掉斥候倒还好说,那其他的家伙们呢?在吃斥候的时候,它们不会来袭击吗?
这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想的那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从先派出斥候就可以看出,它们是非常谨慎的。而且多疑。在知晓对方不是没有抵抗能力的猎物的时候,它们会离开。斥候是否会被攻击就是它们测量对方的实力的标準。如果斥候平安无事的返回的话,它们是不会放过瞄上的猎物的。会一拥而上群起吃掉猎物。
这就是狩猎的诀窍。希望你也尝试一下。
某个灰沟鼠发明了这种狩猎方法。
顺便一提,灰沟鼠不同于黑沟鼠,是不会群体活动的。因此,那个灰沟鼠并没有名字。只能叫做那个灰沟鼠。因为没有称呼会很麻烦,姑且就叫吧。其实叫A和B也可以的。反过来想叫的未尝不可。
某一天,没有能够进入睡眠,也没有吃过东西。即便用自製的过滤器具,——破旧不堪的过滤器具过滤后饮用也解不了乾渴。身体乏力,眼睛阵痛,断断续续地出现呕吐的癥状。这种情况很常见。很多灰沟鼠受着这种异状的折磨。然后会渐渐失去行动能力,最终死亡。
决定休息一阵。虽然没有丝毫的困意,但是不在身体垮掉之前休息的话,真的会死的。值得庆幸的是,找到了一处只要弯曲膝盖就不会被污水淋到的地方。感觉不到危险。也听不到不妙的声音。靠在道路边的墙壁上。合上双眼,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猛地睁开了双眼。太大意了。进入了深度睡眠。太不小心了。到底睡了多久了呢。在惊讶和责备自己之前,先一步发现了把鼻子靠向自己右手的生物。迅速抓住了靠近的家伙。那家伙叽叽的鸣叫了起来。扭动身躯,八条腿剧烈地挣扎着想要逃脱束缚。没有放手。并不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是惊慌地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害怕又恐惧。可是,放跑这家伙并非良策。本能的察觉到了这点。这家伙并没有放弃,还在持续挣扎着。用爪子刮伤了的手。必须儘快想办法。这样下去会被这家伙挣脱的。
用双手握住了它那不硬也不软的身体,加重了力道。这种程度还奈何不了它。马上意识到这一点的把生物砸向墙壁。当然是用双手牢牢抓住的状态下做的。把它的下颚和发出红色亮光的眼睛部位,砸打在了墙壁上很多次。即便如此,它也没有气绝。反而是更加激烈的反抗了起来。
不想办法解决掉它的话,自己会没命的。是这么认为的。问题是要用什么方式来杀掉它。握力攻击对它无效。就算砸在墙壁上砸碎牙齿,砸烂红色的眼睛,它也依然死不了。
只能用最后的手段了。打算用自己身体上最坚硬的部分,用牙齿咬烂它那弹性十足的身躯。对它进行了攻击。没错,是攻击。并非是想要吃掉它。最终,咬烂了它的皮膜,咬破了身体。碎肉和体液一併进入了的口腔之中。完全在拚命。根本没有吐出来的余裕。它不再动弹之时,已经进入了口腔的内部。肚子很饿。饥饿难忍。别管了,直接吃掉吧。可以吃吗。这是能吃的东西吗。管他呢。吃下去就知道了。想这些已经为时已晚。大半部分早已吞进了肚子之中。就算身体出现异状,也只不过是翻滚着痛苦而死罢了。
没有死掉。虽然直到刚才喉咙还灼热难忍,不过在灼热感消失之后,身体状况反而变得更好了。行得通。这么想。至今为止只把它们当成了危险,并没有当做食物来看待。但是,吃了。吃掉了。是能吃的。
经过反覆调查,发现那些家伙是以集团的形式在进行狩猎。其中就有担当斥候的。跟其他家伙相比较,斥候的话自己还是能够做到反杀。斥候被干掉的话,其他家伙就会退走。探查到了这些信息。抓住斥候吞进了肚子。周而复始。体力变得充沛,变成了强大的灰沟鼠。不必惧怕除群居的黑沟鼠以外的其他沟鼠了。
刻意避开群居的黑沟鼠,在猥路里转悠了起来。在调查猥路究竟有些什么、连接到哪里、是个怎样的地方、在哪里有何等规模的黑沟鼠的群居地。还有出口的所在。从猥路的某处能够连接到何处。
起初因为惧怕,仅仅只能做到把头伸出出口而已。外面还比较明亮。远处红色的圆形物体在燃烧。非常吓人。
在第三次的夜晚。虽然从猥路顶部也能够看到天空,但是根本无法与在外面仰望的天空相提并论。黑夜的天空闪烁着无数的光芒。也看到了像是发光的云朵一般的东西。深陷在这片天空的美丽之中无法自拔。如若能够升空的话,在那片夜空的深处会有什么存在呢。在仰望的过程中,头脑变得一片清明。不仅是脑袋,有种全身都升华了的感觉。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了这种感觉。
如果要用语言来形容的话,觉得自己已不再是灰色的沟鼠、灰沟鼠、沟鼠。想要大声的吼叫。猥路什么的都见鬼去吧。是垃圾。一直以来的烦躁感彷彿消失一空一般,心气舒爽非常。因此,让想起了已经忘掉的所有事情。回想起了在猥路生存到至今的经过。灰沟鼠最初也并非都是一个人行动的。为了生存、获取食物、饮用污水,灰沟鼠们也会聚集在一起生活。幼小的灰沟鼠最为明显。一般会有一个年长的黑沟鼠指使小灰沟鼠工作。完成工作的话,会作为奖赏赐予一些食物。也会给与水源。可是分量不够。因此,会有一些灰沟鼠因为饥饿,或没有过滤就直接饮用污水而痛苦死亡。那么年长的灰沟鼠会如何处理死去的灰沟鼠呢。答案很明显。
吃掉。年长的灰沟鼠不会把小灰沟鼠的尸体交给其他人。扒光衣服,用污水洗身后独自享用。因为这是非常稀有、最美味的食物。
像这种灰沟鼠群体是不会持续很久的。一般群体内的灰沟鼠会发起叛乱,杀掉年长的灰沟鼠。当然,杀掉的灰沟鼠的尸体会变成食粮。叛乱的灰沟鼠会变成新的头领控制群体。统领必定会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通过榨取,把好处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再次出现叛乱。头领被杀后变成食粮。新的头领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如此恶性循环。
受够了的逃了出来。不光只有,选择独自行动的灰沟鼠并不在少数。群体会简单的支离破碎。消失后会有其他灰沟鼠再次创建。虽然想要独自生活的灰沟鼠很多,可是大多数是无法一个人生存的。
被夜空怀抱的从内心深处确切的明白了自己已不是灰沟鼠。胸中激蕩,有什么涌了出来。发现时早已热泪盈眶。不知为何想要跳起来。如果不是突然从后面击中头部的话,绝对会这么做的。
可能没有失去意识太长时间。可是,清醒过来的的眼前状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成了仰天横躺的姿势,周围有很多人围绕。并不只是围而不为。其中一人试图扒掉的衣服。两个人跑来抓住了拚命抵抗的的手脚。「在反抗就宰了你」对方如此威胁着扒光了的下半身。
「只要老实听话的话,不会要你的命的。因为〝有价值〞的小鬼是可以交换的。首先确认一下性别——」
「怎么样?」
「是男是女?」
「……这是什么情况啊」
虽因为黑暗而看不清长相,但应该不是黑沟鼠。那他们是什么人。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总之,他们就是外面的居民吧。他们扒下了的下半身后好像被吓到了。明显产生了动摇。
「究竟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人在的下体处胡乱的摸索。
「……什么都没有。本该存在的东西一个都没有。我是在做梦吗……?」
全身的汗毛竖立了起来。那个人戴着手套,并没有直接触摸。在被那个人触碰到下体部位的瞬间,不由汗毛竖起,全身因为愤怒而滚烫。怒火攻心的发誓一定要杀了他。不想被任何人这么对待,也没有尝到过这种屈辱,绝不饶恕。他犯下了无法饶恕的罪恶。就算被杀也是罪有应得。但是,明白这是个机会。外面的居民陷入了混乱之中。摸了下半身的家伙尤为明显。——趁现在。
现在不逃的话,绝对会被杀死。那只能把希望全部赌在这一刻了。
朝摸过自己下半身的家伙踢去。他的命脉中心正好在用膝盖容易踢到的地方,使出浑身力气恶狠狠地踢中了那家伙的裆部。那家伙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裆部,退后蹲倒在地。敌人。没错,他们是的敌人。虽然还有很多敌人,不过被的突袭乱了方寸。的手脚恢複了自由。弯腰用右脚踢向了刚才抓住自己左臂家伙的脸部,一脚把那人踢飞。然后向左旋转着跳起后,朝刚才抓住自己右臂的家伙使用了头槌。
好,快逃吧。被某种意识所驱使,全速奔跑了起来。也可能是对自己下了命令也说不定。不要回头,只管向前奔跑。加快步伐,全力奔跑。那时候的的速度非常之快。作为在猥路里生活的灰沟鼠来说算快了。不过,很遗憾。和地表上的家伙比的话,也只能归类到一般的範畴。这里的地面上堆积着灰尘与尘土,即便是跟猥路相比较也说不上容易行走。在这种地方想要加快速度的话,需要过人的身体能力。完全没有适应的被敌人抓住、推到,然后反抗、逃离、再被追上。被坚硬的棒子击中身体多处部位的,差点失去了意识。被拉住的左肘早已脱臼、摔倒时被地面上的尖锐的东西刺到了脸孔。嘴唇破裂,嘴巴变得合不上了。右眼以无法视物。
呼、哈啊、噶、伊唧的喘息,即使流出眼泪、鼻涕、血液、唾液也毫不停息地逃跑。有几次差点被敌人抓住,不过还是让勉强挣脱了出来。的大脑呈现空白状,变得无法思考了。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连自己在做什么的都已遗忘。没有希望与绝望。硬要说的话,仅有疼痛。那是没有经历过的既悲惨又恐怖,无休止的剧烈疼痛。压倒性的剧烈疼痛侵袭了的全身的每个角落。疼痛是吗、是疼痛吗、是吗、疼痛是疼痛吗。
回过神的,仅用睁开少许的左眼望向了那片天空。
天空有些明亮。只有一些而已。虽然天空依旧黑暗,但是和至今为止看到的任何天空相比都显得明亮。
从前认知的天空是非常狭小的一片区域。从窄窄的洞口看到的跟洞口一般大的狭小天域。曾经偶尔会憎恨起洞口之中的天空。
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会憎恨天空呢。明明值得去憎恨的东西多不胜数啊。
比如污水就让人作呕。只能饮用污水。
但是,憎恨的却是天空。
无论多么蔚蓝、太阳和星星如何闪耀,那片天空也是最让憎恨的存在。能够体会吗。
觉得刚刚开始泛白,没到清晨的这片天空非常的明亮。
能体会吗。
从心底涌出了满足感。
真是太好了。看到这片天空,能够用勉强睁开的左眼把这份光景刻印在心底,最后仰望天空而死。
这样就结束了。虽不清楚生和死究竟是什么,但是马上就会结束这点却很清楚。这就是死,看到过许多的死亡。死亡一直伴随在左右。
什么时候死去也不奇怪。为什么没有死掉呢?自己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死几次也很正常。不过,生命只有一次,死亡只能切身体验一次。死代表一切的终结。
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虽不想陷入回忆,但往事一件一件的浮现在了脑海里。难吃、恶臭、痛苦、厌恶、憎恨、生存。
天空渐渐开始明亮。能在这片天空下迎来终结真是太好了。
这是唯一的救赎。
这样就能安心离去了。
可以死了。
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闭上眼睛吧。
已经可以了。
做得够好了。
但还想在看一会儿。
睁着眼睛死吧。
反正很快就会看不到了。所以一直看到最后吧。
渐渐明亮的天空。
光芒逐渐变得强烈。
再变得稀薄。
——不要。
不想这么结束。
「喂」
有什么挡住了天空。
蹲下身体,靠近身前望着。俯视着。
「活着吗?」
被抚摸了脸部和颈部。
「嗯,还活着。不会错了。真是危险啊。要是在晚一步发现你的话,可能就没救了。不过,已经没事了」
对面的某物,——某人弯下腰,脸部靠向说道。
「我来帮你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