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高奏胜利凯歌

在梦幻心母看着库拉肯遭消灭的逆十字成员，看着那象徵胜利、展现英姿的DEMONBANE，难掩内心的惊讶。

「……看来我真的太小看对手了。」

奥古斯都苦涩着脸，咒骂似地说道。

他并非没有设想过这样的状况，但那终究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卡力古拉会败给对手，实在是莫大的失算。

「但是、但是啊，真没想到卡力古拉会被干掉呢。有意思，这不是个非常有意思的结果吗？」

虽然维斯帕西亚努斯的语气充满期待，但是他的脸上却毫无笑意。

「是啊，真没想到靠那种弱到不行的魔力，还能打倒卡力古拉小弟的说～」

虽然在藏在面具之下的表情无从得知，但提比略此时的表情，多半是带着笑容。

「就算受了重伤，狮子仍是狮子，是轻藐对手的你们太蠢了。」

提图斯脸上则是浮现出露骨的嘲笑。

「喔？你想说换做是你，就不会像卡力古拉那么难看吗？」

面对奥古斯都的挑衅，提图斯只是回以得意的笑容。

两人面对彼此，瞪视对方。

「你想要在下出马吗？呵！求之不得。」

提图斯边说边整理穿着，确认了一眼腰上的配刀。他似乎已经做好了战斗的準备，从他身上散发的异常斗气，彷彿锐利的刀刃，锐利到与其接触的物体都会迎刀断裂。

「反正在下也差不多感到无聊了。」

提图斯此话说完，便转身背向奥古斯都与其他逆十字成员。

就在提图斯正要离去的时候。

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的克劳狄乌斯突然发出怒吼。

「给我站住！你这武士头混蛋！」

克劳狄乌斯用那充血、泛红的双眼怒视着提图斯的背影。

「那家伙是我的猎物！」

克劳狄乌斯全身散发出充满杀意的气息，他已经无法剋制自己的情绪，彷彿只剩下憎恨不停地失控奔窜。

这让少年的脸孔丑陋地扭曲着，逐渐转变为复仇的恶鬼。

「那家伙……那些家伙把卡力古拉杀死了！我饶不了他们，绝对饶不了他们！我要把他们大卸八块！畜牲！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绝对要杀了你们！我要打破你们的脑袋，连脑子都扯出来！畜牲！畜牲！一群垃圾！」

返回机库的九郎，抬头仰望着DEMONBANE。

虽然在与库拉肯交战中有所损伤，但那英勇神圣，彷彿鬼神般的气息却丝毫未见减退。不只如此，彷彿随着战斗胜利，更增显了DEMONBANE的存在感。

「玩具修理者」此时正忙碌地在DEMONBANE身边奔走。它迅速且确实地修复装甲上的无数伤痕，如此惊人的作业速度，也难怪会令韦斯特如此自豪。

「可是……」

九郎将视线从那发挥惊人性能的机器人身上移开，重新仰望着DEMONBANE。

「没想到真的复活了……而且只花了一天。」

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虽然韦斯特在人格上有其缺陷，但本领却是货真价实的。

（要是他的个性能正常一点，就真的无可挑剔了。）

但是，那或许是奢侈的要求吧。历史上的伟人也经常为了获得杰出才能付出许多代价。

「哇哈哈哈哈哈！这还用说！可别把吾辈和一般的凡人相提并论，吾辈……吾辈可是被神挑选的真正大！天！才！超级韦……」

艾尔莎在韦斯特话说完之前，就赏了他一记铁拳。只见韦斯特脑袋往后一仰，便流着鼻倒在地上。接着韦斯特的身体像是波浪一般一阵又一阵地抽搐，瞳孔也跟着放大，看起来就要启程前往其他世界了。

「博士，你太吵了罗波。」

艾尔莎似乎完全不把韦斯特当成让自己诞生的父母，只见艾尔莎蹲在韦斯特身侧，用手指往他身上像试探般戳了几下。

「唔喔喔喔喔喔……」

被艾尔莎这一折腾，韦斯特发出不像是人类会有的呻吟，原地跳了起来。

「你你你你你你、你在做什么！吾辈差一点就要和历史上的伟人们见面了！」

「这家伙命还真硬……我是认为他死了也不错啦。」

「那、那什么态度。难道你忘了是因为有吾辈的活跃，你才能赢得胜利的吗？」

「忘了。」

「我也忘了罗波。」

听九郎和艾尔莎这么回答，韦斯特哭丧着脸开始準备电吉他。儘管徘徊在生死边缘，但那对韦斯特来说，似乎是用来表现感情时不可或缺的道具。

「他跟卡力古拉一样，只会这一千零一招吗……」

「那样好烦，乾脆趁现在把他干掉吧罗波。」

「麻烦你了。」

艾尔莎点头一应，便朝向正忙着準备演奏的韦斯特定去。

「嗯？怎么了？」

此时的韦斯特已经忘记了原本的目的，开始对演奏投入非凡的热情，但还是察觉到艾尔莎的杀气而脸色发青。

艾尔莎那可说是一击必杀的拳击，就这样朝不知所措的韦斯特脸上挥去。但韦斯特总算在千钧一髮之际躲开了那伴随破空之声发出的铁拳，然后弹着吉他弦拔腿逃命。

「啧！没干掉罗波。」

艾尔莎说完那会让艾沙克。阿西莫夫听了昏倒的台词之后，便开始对逃跑的韦斯特展开追击。（注：阿西莫夫【IsaacAsimov】美国科幻小说作家，提出机器人三原则。其中一项即是机器人不得伤害人类。）

「唔喔喔喔喔喔！大十字九郎，你打算恩将仇报吗？是那样吗！？这下吾辈得和你好好促膝长谈个三天三夜才行……」

「博士，你就快点让艾尔莎解决吧罗波！『死免葬身地』射出！」

「N0000！N00000000！」

韦斯特的哀嚎与术式魔炮的咆哮，都让九郎疲惫的身心更加虚弱。

（看来等这件事了结之后，有必要教艾尔莎什么是机器人三原则才行……）

九郎望着那赌命玩着抓鬼游戏的两人，叹了一口气。

（不过他们两个还真有精神啊。）

虽然那样确实比被绝望感击溃要好，但什么都不想的胡闹也会成一个问题。

（算了，别理他们就是。）

九郎仰望着修理中的DEMONBANE，开始思考往后的事情。

虽然勉强除掉了卡力古拉，但真正的战斗在这之后才要开始。

在被打倒了一名逆十字成员的情况下，此后黑色圣域想必会认真发动攻势吧。寻找对手破绽，趁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战术，是无法连用两次的。

（能赢吗？光靠我……）

不安与恐惧是确实存在着，而且这些感情强烈到足以紧绑住九郎的心，让他难以动弹。

艾露不在的现实沉重地苛责九郎。自己步向战场的事实也让他感到畏惧，无论怎么试着去面对战斗，身体仍旧不听使唤地颤抖。

但是九郎硬是将这一切压了下去。

自己非战不可。

自己需要战斗。

「……艾露。」

九郎紧紧握着手中的魔导书。

（没错。我非战不可。）

害死艾露的人，是九郎自己。九郎无法忽视那个事实转身逃避。

（这次我绝对要赢！我不会再让自己重要的人死去了！）

就在九郎在心中如此发誓的时候，九郎突然感受一股令人浑身战慄的骇人气息，全身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在那同时，机库内的红灯开始闪烁，响起刺耳的警报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被艾尔莎追到墙边的韦斯特以不解的语气说道。

「是敌袭吗罗波……」

已经将术式魔炮炮口抵在韦斯特鼻头的艾尔莎，立刻留意起周围的状况。

九郎沖向距离最近的通信器旁，韦斯特及艾尔莎也赶到九郎身边。

九郎拿起通话器与司令室联络，司令室的管制官立刻有了回应，并将通信转给瑠璃。

「足破坏机器人吗？还是说，是鬼械神……！？」

【……状况……比那些都严重，大十字先生。】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在一旁听到对话的韦斯特提出疑问。

【就在刚才这个基地让人入侵了。】

「啧，这次换白刃战了吗！」

【问题不在那里。对方是能够轻易突破我们防卫系统的对手。虽然还无法确认，但对手多半……】

「是逆十字的那些混蛋吗！」

而且听瑠璃的说法，对方似乎是从多处地点同时发动袭击。

「複数而且同时……那些家伙打定主意要击溃我们吗！」

光是一人就难以应付，要是同时面临多数敌人，实在没有胜算。

【目前虽然正让迎击系统以最高层级状态进行应战，但仍旧无法阻止敌人的攻势。真是太令人惭愧了。】

这次说话的是温菲尔德，从他的语气能够听出目前状况的严重性。

「我也加入迎击！请把对方位置的资料传过来！」

设置在通信机旁的面板上，随即显示出基地内的构造图。正在展开交战的位置闪烁着红光，九郎马上将距离机库最近的场所记在脑中。

【等、等一下！大十字先生，你已经无法变成魔术师了吧？只靠肉身要与逆十字交战，实在是……】

瑠璃的担心是理所当然，但九郎并没有打消念头的意思。

「个少此连魔术师的魔字都不懂的警备兵要好多了。况且我也已经为了这种时候做好準备了。」

【但、但是……】

「放心，我不会输的！」

九郎确认了一下腰际的魔枪与贝瑞萨偃月刀，那些东西确实带给九郎自信与勇气。

「达令！艾尔莎也一起出击罗波！」

艾尔莎将术式魔炮扛在背上，手里也拿着拐棍。

「总之就是这样！有话晚点再说！」

【别冲动！要是大十字先生有什么万一，那我……】

瑠璃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九郎却不以为意地放下了通信器。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必须儘早赶往现场。

「好！我们走，艾尔莎。」

「遵命罗波！」

九郎与艾尔莎立刻展开行动。

「吾辈得要修理DEMONBANE，所以得留在这里。如此这般，加油吧，年轻人！吾辈会在这里努力为你们高奏乐曲的。啊啊！吾辈微弱又悲哀的思念，将随着旋律传到你的身边！」

九部没能分辨那究竟是鼓励还是诅咒，就先行疾奔而去。

走廊上充斥着血腥味。

那令人作呕的强烈气味与带着湿气的空气纠缠着身体。地面上洒满了份量骇人的鲜血，墙壁与天花板都被染成一片血红。

走廊上散落着原本可能是属于警备兵的肉片。路上没有任何一具保有全尸的尸体。或许是因为肢体遭到分断加上凌乱四散的关係，一眼望去就连死了多少人都无法判断。从头颅的数量推测，大概约有二、三十人的数量，但直到走廊彼端都还有尸体堆积，实在令人无法想像到底有多少死者。

眼前的光景简直就像是身处阿鼻地狱。在血泊中浮沉着肉块与内脏，还有无数的遗体。

这些人多半刚死不久吧。因为其中有抽搐抖动着的身体，还有看似水泵般不断将血液排出、状似心脏的东西，那些残留些微血气的内脏，看来格外骇人。

而为那凄惨世界添加色彩的，就是警报器的红灯。灯光的红色与血色交杂，感觉就像是地狱的业火。

眼前景象令九郎作呕。虽然从昨天开始九郎就几乎什么都没入口，但胃里还是有一阵酸物涌上喉咙。儘管九郎努力剋制住呕吐的冲动，但眼前令人难以正视的景象，几乎要让人失去心智。

「达令，你还好吧罗波？」

「嗯。只是这样，还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