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改變的徵兆

不小心引发的「念盘排序板普及事件」，又被称为「马泽塔公爵狂热事件」，距今已经过了一个月左右。

在此期间，「念盘排序牌」一下子传遍了王城，伴随着喜悦和哀叹的哀号被接纳。喜悦的是繁琐的手工作业减少，叹息的是因效率化业务而工作增加的人们的悲鸣。

新被雇来担任文官助理的新人如此哀叹，我想应该是错觉。格兰兹公爵，似乎觉得那是玩具而非工作……

顺便说一下，念盘排序板似乎也成为了由辉在魔法省内确立立场的好礼物，从由辉本人那里听说，以尤菲为中心的派系开始纠缠。

不管对我抱有多么複杂的感情，能够提高文件工作效率的「念盘排序板」都是非常有用的。但又不好拜託我，她好像一直战战兢兢，生怕我说不把它给予魔法部。

于是由菲首先与我交涉，并将其引入魔法部，我才鬆了一口气。对我来说，如果魔法部的工作效率提高了，文件的整理和改编也有进展的话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因此，最近我的工作主要是检查「念盘排序板」的产品和交货，以及交货的同时进行批量生产的设施建设。

顺便说一下，父王说新作的魔道具至少要间隔两个月，因为这次引起了很大的骚动。是的，对不起，我在反省。

确认交货的工作也会草草结束，从魔法部借来的书一边收集信息一边资料化是最近我们的日常。

哈尔菲斯似乎很擅长这样的工作，拚命地高效率地努力着。她的手感好得惊人，有时甚至觉得自己一个人就够了。

另一方面，卡克对它并没有那么得心应手。可能原本就不擅长伏案工作，所以早早就放弃了。

一直处理文案确实让人烦心，所以今天的计画不是去离宫的工作室工作，而是去附近的卫国骑士团视察。

「大家都习惯使用魔刃了吗?」

在我面前，手持剑刃的骑士们相对而立。

我提供给近卫骑士团的魔刃，从近卫骑士团招募人员，建立了试验运用的部队。现在，在眼前演示的就是这些人。

作为监督和指导者的人我很熟悉，像他打招呼时他笑了出来。

由于身体庞大，沉默时表情严肃可怕，但一笑起来，就会让人觉得可爱可爱。

「这位是安尼斯菲娅公主殿下，欢迎光临。」

「锡安男爵，辛苦了。」

他是德拉古斯·锡安男爵，也就是蕾妮的父亲。作为冒险者取得成绩而晋陞为贵族的西安男爵，现在担任魔工具试验运用部队的指导。

因为原是平民，不会使用魔法。但是正因为如此，对魔道具的理解也很快，经验也很丰富。因此被提拔为领导职务。

我不能说自己偏心，但我认为冒险者这一经历更容易与我沟通，更适合我。

「魔刃的运用怎么样?」

「嗯，我现在只希望它能儘快普及下去。虽然和真正的魔法还有差别，但作为备用武器以及很好了，对付大多数魔物应该都会很有效。」

浮现出无畏笑容的锡安男爵非常可靠。虽说已经离开最前线很久了，但他并没有放弃锻炼。光看剑术，在骑士团中也能名列前茅。

而且锡安男爵厉害的不只是剑的本领。他还拥有不畏惧困难勇敢面对的勇气和看清状况的冷静。

锡安男爵并不仅仅是靠剑术起家的。正因为如此，他现在作为男爵家的家主也很有面子。

与土生土长的贵族相比，也不是没有缺点。即便如此，作为新晋男爵，他还是干得不错的。

也许剑术的指导角色对锡安男爵来说是天职。我曾听蕾妮说过，自从他得到了现在的工作吼，就充满了活力。

虽然锡安男爵因为蕾妮的问题遇到了各种各样的阻碍，但是能够坦率面对并且迎来转机真的很了不起。

「好久不见，锡安男爵。」

「您业辛苦了。」

「哦，卡克殿下和哈尔菲斯小姐。听说你在阿尼斯菲娅公主殿下的手下努力工作，近来无恙吧。」

哈尔菲斯打了声招呼，锡安男爵又露出了笑容。

作为指导角色经常在近卫骑士团露面的希安男爵似乎和两人都认识。我一边和和气气地打招呼，一边再次观察挥舞着剑刃的骑士们。

「不过，虽然已经习惯了使用，但还远远不及阿尼斯菲亚公主殿下。再次体会您的厉害。」

「……嗯?魔刃应该也没有更深奥的技巧了吧……」

「怎么会呢?阿尼斯菲亚公主殿下不是可以随意改变剑的格局吗?那可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

「那只是为了让剑到达看得见的範围而调整魔力量，改变形状哟?」

「说起了倒是很简单。你觉得呢?卡克大人，在近卫骑士团中，你对魔具的使用被评价为优秀，你有什么意见?」

「能够突然改变性质的对手自然是可怕的。不过，在战斗中能做出这些细微调整是很难的，除非是能有更深入的理解。」

被锡安男爵说了之后，卡克露出不高兴的表情说道。

有那么难吗?这句话似乎写在了他的脸上，卡克把嘴撇成了一撇。哈尔菲斯也露出了苦笑。

锡安男爵看到两人的反应，像是在说有趣似的，小声地笑了。

「看来安妮丝菲娅殿下对自己的评价总是不太正确啊。」

「嗯……是这样吗……」

最近，我确实对自我评价没有自信。话虽如此，把别人的评价原封不动地接受也不一样，我也不好说什么。

「锡安男爵!我可以插句嘴吗?」

「嗯?怎么了?」

和锡安男爵说话的时候，忙于训练的骑士们聚集了过来。

也许正好到了休息的时间。这么想着，他们的视线就会集中在我身上。

「如果安妮丝菲娅公主殿下有时间的话，请传授玛娜之刃的使用诀窍!」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激动的热情。我不由自主地往后仰。

继打头阵的骑士之后，其他的骑士们也齐声拜託道。

「嗯……您觉得怎么样?阿尼斯菲娅公主殿下。」

「只是演示的话是可以的，毕竟不可能每个人都指导，谁能作为代表接受指导吗？」

「如果安妮丝菲娅殿下合适的话，那么……演示对象就交给卡克阁下吧。」

「什么?」

突然被甩了话题的卡克，惊讶地将视线投向锡安男爵。

「可以吗?」

「在这个场合，我认为卡克阁下是最合适的人选。有人有异议吗?」

锡安男爵向骑士们确认后，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没有异议。阿格一脸困惑地看着骑士们。

「……卡克，你有那么厉害吗?」

「不，没有吧?」

我忍不住好奇地问卡克，他使劲摇了摇头。

「确实，如果加上魔法的综合能力的话，卡克不能说是优秀的骑士吧。」

「不过，如果是单凭一把剑的较量，能打败他的人毕竟是少数。」

「我见过的人里只有骑士团长和锡安男爵能打败卡克。」

「剑术有那么强吗?」

我这么一问，骑士们都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卡克的进攻水平一般，但防御非常出色。」

「如果不以用魔法瓦解为前提，就没有获胜的希望。」

「所以在引出对方全力这一点上，我认为卡克是近卫骑士团中最优秀的!」

「听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在意了。让我也见识见识吧。」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自从装备天空之刃后，就很久没有过魔刃了。我接过两柄，卡克也接过一柄，彼此相对。

骑士们在我们周围一字排开，锡安男爵作为裁判站在中央

「那么，让我来见证一下两位的对决。见证人由我，德拉古斯·锡安来担任。双方，礼!」

按照传统，我和卡克行了个礼，摆好架势。卡克的姿势是剑尖比水平稍微降低的下层姿势。微微睁开的眼睛警惕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首先发动了瞄準脖子的一次快速攻击作为试探。

第一次横斩如我所料地被弹开了。不过我没有给他反击的机会，迅速跟上一记上挑，接下来是几次不同角度的刺击。

「有趣！」

从刚才开始，我就一直在进攻。卡克虽然没有反击，但他始终站在原地，一步也没动，仅仅是在固定的位置改变着身体的方向与姿势。

即便如此，我的攻击还是无法通过。卡克的格挡是又巧又快。

他对我的攻击反应很快。然后用最省力的动作弹开我的剑后，又立刻回到原本的姿态。

无论从什么角度，施加怎样的攻击，阵脚都没有一丝慌乱。正因为如此，让人感觉如果贸然做出大胆的攻击，就会有被抓住破绽。

就像对墙壁挥剑一样。

每一次剑刃相交都能感觉到，卡克的剑法是经过钻研的，而非只是一味地锻炼自己的力量。从中，可以体会到、他的耿直，无论怎样一击都要挡下的执着。

没有翩翩起舞的美丽，也没有令人瞠目结舌的华丽。这是为了用最小的动作发挥最大的效果而磨鍊出来的技能。没有装饰的美感，正因为如此反而让人觉得美丽的剑型。

而且，他毫不吝惜地使出浑身解数，其气魄之大、力量之强，令我为之颤抖。在对峙过程中感到寒意的人并不多。要说的话那就只有尤菲。

不过相比尤菲还是嫩了点。

卡克可能确实不擅长攻击。可能是太过谨慎了，我故意给的间隙，他也没能抓住。

如果对手是由菲的话，我必须以不留余力地进攻，否则可能会被强大的魔法扭转局面。

但卡克没有能尤菲那样地底牌，所以我相对可以更加从容地引导战斗的节奏。

即便如此，还是无法击溃他。无论怎么做都被完美地应对，可见他的基础有多么扎实。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但是，卡克已经体现出来了。我想他一定没有意识到这有多厉害。

单纯的剑技，我是打不垮卡克的。虽然不会输，但也不能赢。当然，其他骑士也会露出微妙的表情。

「……厉害啊，卡克。那之后你真的很努力吧?和刚遇到的时候没法比。」

「承蒙您的夸奖，我感到很荣幸。」

我叹了一口气，卡克淡淡地回了一句。没有喘气，也没有摇晃。彷彿是一尊石像。

论体力和体格还是卡克更优秀。最近我有点懒，这样交手下来都快喘不过气来了。这得重新锻炼一下啊，我一边想着，一边扬起嘴角。

「……嗯，那我可以用身体强化吗?」

「嗯，没关係。」

「是吗，谢谢。那么，要上了。」

意识转向背上的刻印纹，引出龙的魔力。我保持着充沛的力量，拉近了与阿鹰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