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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紙飛機

作者:日暮茶坊 字数:3206 更新:2022-11-08 10:20:04

天空呈现温和的水蓝色,还有几朵浮云飘在天上。

阵阵吹来的凉爽秋风令人心情舒畅,我的制服上衣下摆也随风摆动着。

现在是第五堂课,因为数学老师身体不舒服,所以临时改成自习课,虽然老师有留下讲义让大家做,但是我把它收到抽屉里,一个人跑到顶楼吹风。

这个每到午休时间就会有学生来这里吃便当的热门地点,因为现在还是上课中,所以没有其他人在,显得特别安静。

我并不是特别喜爱孤独或是想要帅的人,也不是没有朋友,只是偶尔会想来这里,因为我喜欢这个可以眺望远处的地方。

只要我靠在栏杆上往远处看,便能将我成长的城镇尽收眼底,在天气好的时候,远处的景象彷彿一伸手就能碰触到似地呈现在眼前,每当我独自一个人前来这里吹风时,就觉得自己好像在过着一段非常奢侈的时光。

就在这个时候,我不经意地想到一件事。

如果我们学校再把这个地方稍微加高一点点的话,说不定可以看到更加遥远、更加陌生的地方。

……当然,我没有跟班上的任何人提过这件事,也不打算提起,因为现在这个地方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场所。

正当我獃獃地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一架白色的纸飞机飞进了我的视线里。

纸飞机静静地从空中滑过,降落在校园里。

(是谁在这里射纸飞机……?)

我一回头便看到第二架、第三架纸飞机在空中滑翔,它们乘着风不断拉长飞行距离,看来这些纸飞机折得很好。

但是,第四架纸飞机却失去平衡坠落在我的眼前。

我随手捡起那架纸飞机,正想着好像在哪里看过这张纸的时候,才发现这是不久前考完的期中考考卷。

若要描述得更仔细一点,上面还用红笔打了个大大的零分,不过这并不是因为答案写错的关係,而是那张考卷上只写了班级和名字,除此之外没有写上任何答案……也就是说,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认真考试。

「二年B班……二见……瑛理子?」

我不经意地念出似乎是这张考卷的主人的名字。

二见瑛理子。

我对这个隔壁班的学生略有所闻,听说她是辉日南高中创校以来难得一见的超级神童、IQ超过190的天才,却也是个从不融人人群的怪人,为什么这个天才少女的考卷会在空中飞呢……?我四处张望了一下,马上就知道答案了。

在我后方的储水槽上面站着一个女孩子,她的黑色长髮随风飘逸,手上还拿着几架纸飞机,大概是听到我刚才惊讶时发出的声音,我们两人的视线交会了。

「你在这个地方做什么?」

「……」

我不自觉地开口询问。

但是她并没有回答,她彷佛已经忘记我的存在—样抬头看着天空,然后将手上的。色羽翼释放于天际。

「喂—!那边很危险喔!」

储水槽的高度有三公尺,虽然上面设有扶于,但是无法完全承受一个人的重量,万一看来柔弱的地从上面捧下来,可不是轻微的擦伤就能了事。

「你快点下来。」

「……为什么?」

那个女孩子终于有了反应,她——二见同学梢梢地歪着头,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

「为什么?因为那边很高。」

找才想问你为什么……而她却只是耸耸肩回答我:

「就是因为很高,所以我才会站在这里。」

「话是没错……」

「而且,所谓的危险……」

看到二见同学从储水槽上走下来,我不禁鬆了一口气……但是我马上就发现我放心得太早了。

「……是指这种事才对。」

她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副钥匙,打开了顶楼上预防掉落的铁丝网上的门,当我还在想她的举动有什么用意时,她竟然走上不满五十公分宽的水泥地边缘。

当然,如果她掉下去,肯定会成为一桩惨案,受伤的程度可不是和从储水槽上掉下来能相比的。

「你、你想做什么!」

「危险的事。」

她若无其事地说完话后,就把那里当公园的长椅坐了下来,她那双纤细的腿在空中来回摆荡,而正下方约二十公尺处就是校园。

我想她一定是觉得我的反应很有趣,所以想看我慌张的样子吧,于是我努力装出镇定的表情和声音说:

「真是的……和传闻中一模一样,你就这么想要引人注目吗?」

「……?」

「不是吗?你觉得只要做出一些奇怪的事,周围的人就会把焦点放在你的身上,并替你担心吧。」

在为她担心的同时,我也不能理解她突如其来的古怪行为,无论是用什么形式,我都不喜欢这种会给周遭带来困扰的行为。

「呵呵,确实有人会这么想,但是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咦?」

「我只是觉得无聊,就这么简单。」

说完话的二见同学把手上的纸飞机向空中射去。

纸飞机画出一条新的白色轨迹飞向校园。

「话虽如此,可是我无法认同像这种会给周遭带来困扰的胡闹行为。」

「困扰?谁会觉得困扰?」

「当然是我,如果你现在从那里掉下去的话,晚上我会做恶梦的。」

「说得也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得告诉我,还有什么有趣的事可以做。」

她是认真的吗?总而言之,她看起来不是想要自杀……但是也不能就这样放着她不管,无可奈何的我只好试着想了一些她可能会有兴趣的话题。

「你有参加社团吗?」

「我不喜欢团体活动。」

可以选择的範围一瞬间变小了,看来她不擅长和人交往的传闻是真的,那么……

「漫画或电玩呢?」

「太无聊了。」

直接了当的拒绝,那她到底对什么有兴趣?

「你最近看了什么电影?」

「不记得,因为我看到一半就睡着了。」

「那时尚或是运动之类的……」

「你觉得我看起来会对那些东西有兴趣吗?」

「……不会。」

我临时想到的话题全部都被她当场否决。

她这样子的确很难交到朋友。

「已经没了吗?」

二见同学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又射出一架新的纸飞机。

「等、等一下!呃……有了!」

「……?」

我突然想起昨天我的妹妹菜菜躺在沙发上看的女性杂誌特集。

「你觉得接、接吻怎么样?」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就如同二见同学所说的,这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连把话说出口的我都觉得后悔。

突然有人对自己提出接吻的话题,不会觉得困扰才奇怿,而且我还有可能会被误认为是奇怪的人。

但是话都说出口了,也很难收尾,于是我只好胡言乱语地将话题延伸下去。

「我、找只是想说……不知道你有没有接过吻……」

「话说回来……这倒是没有。」

「看吧,还是有你不知道的事物存在,所以不要再做这种傻事……」

二见同学像是要打断我的话般突然站起身问我:

「你叫什么名字?」

「相原、相原光一。」

在我回答的时候,二见同学迅速穿过铁丝网的门,环抱手臂站在我的面前;我至少已经避免最严重的状况发生了。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

「相原是吗?那么相原,吻我。」

我一瞬间无法理解她的言语,脑子里一片空白。

「什么?你说什么!?」

「同样一句话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被她吓傻的我张大了嘴,而二见同学则是用怜悯的眼光看着我,由于她这句话说得太过直接,听起来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可是……」

我自己也没有接吻的经验,虽然二见同学确实是个美人,从这个角度来看,我是没有什么好抱怨的……但是,我觉得初吻还是要留给真正喜欢的人才对,而我和二见同学才刚认识不过几分钟而已。

在这瞬间,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和我同班的星乃同学的脸庞。

星乃同学虽然平时文静、个性温和,但是长得非常可爱,我从以前就一直很喜欢她,可是,她绝对不会像二见同学一样对我说出这种话。

二见同学对着犹豫不决的我轻轻叹气。

「那就算了。」

「那、那就好……」

我鬆了一口气,不过也觉得有点可惜,就在我陷入这种微妙情绪的下一秒钟……

「……!?」

二见同学那五官端正的脸庞突然往我靠近。

然后,她将自己的唇贴在全身僵硬的我的唇上。

那是在柔软之中带点乾燥的触感。

一秒……

两秒……

三秒钟后,我终于被解放了,她的唇有如撕开被浆糊黏住的地方一样,毫不留情地从我的嘴唇上离开。

「……接吻也不过如此,真是个无聊的实验。」

接着二见同学丢下还处于恍神状态中的我离开了。

「再见了,相原。」

顶楼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轻轻地用手指碰了一下嘴唇。

残留下来的触感并不是让人非常好受。

但是……

我捡起一架落在地上的纸飞机,代替二见同学将这张零分的考卷射向空中。

不过没办法像她一样飞得很顺利,纸飞机一下子就掉到地上。

二年B班,二见瑛理子。

这就是我和她的初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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