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尾聲的舞會

竞技场，天花板施加补强措施的VIP室。比赛结束后。

「嘿嘿，打得还不错嘛！」

彼方迎接美空等人人室，一如往常天不怕地不怕的微笑中透露着喜悦。

现在房间内有彼方、美空、莉子、蕾克蒂、优莉等五人齐聚一堂。蔻依有身为特务的工作，亲眼目睹比赛最终结果之后便离开了。

美空才刚经历激战却仍旧精神十足，对照之下莉子显得神色倦怠，蕾克蒂则是一副体力与精神力皆燃烧殆尽的模样。优莉则满面微笑地守望着学妹们。

彼方对每位队员予以称讚与慰劳之后，下达解散的指令。接下来就是自由活动了。与实力在自己之上的对手奋战之后的疲劳绝非一般比赛所能比拟。为了治癒疲惫的身体，彼方想让大家解散各自休息，但是……

「不行，现在还不能解散！」

「嗯？为什么啊？优莉你在生什么气啊？交流战都结束了，解散有什么关係？」

彼方如此说完，优莉随即投出了不悦的眼神。不知为何看起来还带着几分怒意。

是不是肚子饿了，心情不好啊……？

「彼方学长，去年交流课程时你也说了同样的话而被蔻依学姐骂，学长不记得了吗？」

「嗯？有过这回事吗？不过既然交流战都打完了，剩下也没事了吧。」

「有！」

优莉如此断言。

「去年因为这件事被蔻依学姐踢小腿，而且还被学姐指责『我说彼方，老是讲这种话，朋友会变少喔』，学长都忘了吗！」

优莉忿忿不平地提醒彼方。

然而彼方却露出了苦苦思索的表情。

「因为被踢小腿是三天两头就会来一次，去年的事我怎么可能还记得。」

优莉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舞会啊。学长真的不记得吗？」

「哦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彼方学长，请别说得那么轻描淡写。难道彼方学长打算只让女生出席舞会吗？」

优莉强势地向前踏出一步。

「今天就早点吃晚餐，六点左右在大厅集合。彼方学长也请穿着正式服装前来！」

「为什么要穿那种拘束到家的服装……制服不是也可以吗？」

优莉的双眼直瞪着彼方。

「……好，好啦～真是的，真拿你没办法……」

总觉得美空似乎也同样瞪着自己，彼方不情不愿地当众点头。

黄昏时分。<梅尔基亚>住宿设施，大厅前。

「居然会忘记打领带，学长你是多讨厌正式服装啊……」

「没有啦，只是脱掉制服就忘了……」

身穿黑色晚礼服的彼方正让优莉为他打领带。

优莉本人得体地穿着一袭深蓝色的礼服，大方展露胸口，裸露程度偏高。儘管如此，看起来仍旧清纯娇弱，这气氛恐怕出自优莉自身的格调吧。

盛装前来的优莉刚才发现了彼方忘记打领带。

「怎、怎么了吗？眼神为什么要飘向我这边……」

「这套还满适合你的啊」

「…………！」

优莉的脸颊倏地染上绯红。她害羞地抬起脸，手足无措地指责道：

「彼、彼方学长！每、每年交流战之后，都会有舞会。明、明年学长一定要好、好好记得喔！」

彼方搔着后脑杓，这时电梯降到一楼处开门。

从中走出的两人是美空与莉子。

身穿困脂色礼服的美空与彼方四目相望。

美空吓了一跳，突然觉得害羞。不过，彼方将视线稍稍往下挪——看着美空那令人扼腕的胸口后，短短沉默了一瞬间。紧接着淡然说道：

「……话说回来，你们今天的努力有目共睹。」

「等、等等！看见我穿礼服的模样，没有半句评语吗……？」

「嗯～～不予置评。」

「呼嗯，大家心照不宣。」

紧接着，彼方注视身穿漆黑礼服的莉子。束紧的腰围突显她傲人的身材，蛋糕裙则有三层荷叶褶边。双手戴着长度及肘的漆黑手套，脖子则挂着一条附有银制坠饰的项链。

「莉子还是老样子，维持着理想身材呢。饰品的品味也很棒。你还真的满了不起的。」

「哼，这话一点也没过奖。」

「不过腰部束太紧了吧。特别是刚经过交流战，也许会比较容易浮肿喔。之后我再帮你按摩吧。以后选礼服要以健康为第一考虑。」

「你要帮我按摩吗……唔嗯，还不错嘛。」

莉子把手挪到下颚处，嘴角微微上扬。

莉子曾经接受过彼方的按摩，那感觉的确舒畅。

「教、教官！我也想要接受按摩！」

「反正你的优点就是身体强健，应该用不着吧。今天像苍蝇一样东飞西跑的，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

「苍、苍蝇……！你、你这家伙……！」

美空恶狠狠地直瞪着彼方。

「嗯。这就对了，这样才比较符合美空的风格。」

彼方低声喃喃说完，露出无畏的笑容。

「我想绰号和敬语之类的还是算了吧。这样距离比较近，也不会觉得浑身不对劲……」

「咦！难道刚才你是……」

「没必要勉强自己。我追求的是让你们变得更强，拘束烦人的礼节根本无关紧要……我想教你们的是远比这些更加重要的事。」

对于彼方而言，远比形式更重要的是什么呢？

那便是何谓生命的价值，何谓正义，何谓爱。

与这些概念同样，无法一言以蔽之的事物。

彼方对着哑口无言的美空说道：

「对了，美空……」

彼方将手轻轻搁在美空的头上拍了拍，正面注视美空的双眼。

「很可爱喔，这套礼服。」

「呃，嗯。谢谢你……！」

美空的双颊染上朱红，害羞地垂下了头。

「话说回来，蕾克蒂人呢？」

「从刚才开始就躲在电梯里头，说什么一想到要来到你面前就很紧张。」

难怪从刚才电梯门就一直敞开着。

怯场的癥状已经克服了，恐怕不是因为受众人注视会害羞吧。

彼方打算走进电梯。这时，蕾克蒂像是认命了，忸忸怩怩地走出电梯。

「那、那个……适合我吗？」

身穿着纯白公主洋装的蕾克蒂自电梯中现身。高级的绢质布料散发着乳白色的光辉。彼方第一印象觉得，彷彿自童话故事的世界中蹦出的公主一般。

「啊，是啊。很适合你喔。非常适合。」

随后，彼方呼唤他的学生们。

「既然部到齐了，我们出发前往舞会会场吧。」

<梅尔基亚>综合大楼，大厅。

天花板吊着豪华的吊灯。大厅整体铺上了红色地毯，在站在指挥台上的指挥者带领下，<梅尔基亚>的乐团正在演奏。

服饰华美的学生们穿梭在舞池中，享受着交流课程最后的活动。

「呜哇～～好漂亮喔。」

绚烂豪华的世界令蕾克蒂兴奋不已。

「嗯，因为有入场限制吧。」

身穿晚礼服的彼方如此说道。

舞会参加者每年都会超出大厅的容量，因此必须抽籤争夺参加权。不过由于彼方等人是交流战的参加者，主办单位特别通融。

彼方等人入场后，便有个人从正面走来。身穿黑色小礼服的银髮少女——芙蕾雅。

「哼，真是无趣。」

芙蕾雅板着脸唾弃般说道，直视着彼方等人。

「芙、芙蕾雅同学……！」

会在这种场合相遇令人吃惊。难以想像只为武学而活的芙蕾雅，会对这类活动有兴趣。

神情中带着几分严肃，芙蕾雅走向蕾克蒂面前。

担忧的美空打算介入两者之间。

这时，一只手轻拍在她的肩膀上。

「没问题的。美空。」

彼方一面说，一面注视着在白天时上演了一场死斗的两人。

「交流战上的那一击，的确非常漂亮。」

芙蕾雅正眼注视着蕾克蒂。

她的双眸毫无阴霾，率直地称讚蕾克蒂的实力。

「那、那个……非常谢谢你的称讚！」

蕾克蒂低头行礼。

「但、但是芙蕾雅同学，那个……最后你为什么愿意只用一柄剑和我对决呢？」

「在艾森纳赫流面对勇者自然以礼相待。看见你儘管手中魔双剑折断，仍然不放弃战斗的态度，我也同样遵循礼仪对待罢了。」

不执着于胜败的信义之心在此展露。

「铁则是绝对的。我认同你是我的朋友。」

蕾克蒂的表情蒙上阴影。

现在回想起来，这方法也许太过强硬了。

不过，芙蕾雅的话还有下半段。

「不过，假使没有铁则，我也同样打算认定你为我的朋友。我肯定也一样想要与你恢複从前那样的关係……蕾克蒂，你真的变强了啊。」

「芙、芙蕾雅同学……！」

「我不能说我已经完全忘记亚莉亚那件事。然而，我现在已经没有想报仇的心情，对你的小队的污辱也撤回。我很抱歉……此外，除了想成为我的朋友，如果你还有其他心愿，我也愿意帮你实现。」

「那个……芙蕾雅同学，请告诉我亚莉亚同学的状况。亚莉亚同学在因我而受伤之后，状况怎么样了呢？」

「若要说明这件事，就必须先说明我为何置身于<梅尔基亚>。为了让正在复健中的亚莉亚不被逐出门派，我决定代替她接受放逐。」

芙蕾雅开始简单说明经过。

她为了与亚莉亚再度相见，一心一意只追求变强。

儘管她知道这是一条修罗之路。

「蕾克蒂，有很多事得向你道歉。」

「芙蕾雅同学……」

「呵呵，被赶出<奥艾奇斯>之后，虽然我一心一意只追求自身的强悍，没想到居然成了这副德性。看来努力还远远不足啊。」

「可、可以让我跟你一起努力吗？而且那个……让我赎罪……」

「不需要你赎罪。毕竟我的态度也有错。不过……不，正因如此，从今以后请以朋友的身分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