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5074&3.406288
久违的做梦了。
感觉从前更常梦到,有点令人怀念的梦。
毁灭世界的梦。
切换视线的梦。
一切的色彩急速消退的梦。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丝色彩。这个世界只有眩晕。各种光景被切断,被埋没于单色漩涡之中,我却不断继续寻找着她的身影。在无数的频道切换期间的噪音画面中,想着说不定会偶然出现她的身影,而全力地凝视着。
找不到。不论世界切换了多少次也好,我所期望的东西并没有回来。
这个世界里没有她。愈是切换愈清楚理解这件事。
好吧。
那么,这种世界没有必要存在。
所有人都灭亡吧。
你们就尽情地嘲笑说这种话的我吧。
然后,我祝福你们所重视的一切,全都会被蹂躏殆尽。被AK-47射穿;被货车撞飞;被刀刺穿;被流弹击中;被地下铁辗碎,然后往那血肉之海呕吐一番。这样你就会懂了。
就会领悟到应该怎么做。
就像我一样。
就像失去了一切,连自己的存在都快要消失的我一样。
这就是,你们耻笑说是无聊的东西的真相。
充斥于这个无聊的世界之中,不论在哪个频道都存在的真相。
"空气"的实体。
被称为电波的东西的真正身份。
我的名字是,凤凰院凶真。
除此之外,别无所有。
将这个世界的一切掌握于手里,是我唯一的夙愿。
可是,若果即使将世界的一切颠倒过来,使之毁灭--
即使做到,这种地步--
也依旧无法取回那个笑容的话--
也就,束手无策了--
我的存在
没有任何价值
+ +
「冈伦? 吶,冈伦?」
耳边传来某人呼唤我的声音。身体被摇晃。而且摇晃得挺激烈。这大概无法"装作一直都醒着来回应"或者"装着熟睡中来矇混过去"吧,我用睡昏了的脑袋作出这样的判断。
「冈伦啊,快起来吧-」
被非常强烈地摇晃。如此同时,景象开始慢慢映入眼帘。
「……嗯……哦哦?」
「没事吧,冈伦?」
打开了的眼睛前方,突然出了真由理的脸孔。而且距离非常近。
我吓了一跳弹开,差点撞到床脚。不知为何我睡在地板上,而真由理她,大概是为了叫醒我,而跪坐在旁边。
「……真丶真由理……」
那是梦吗……?
「诶-?梦,是指什么?」
「问指什么…………」
看着真由理她眨动双眼的样子,貌似仍在熟睡的我的脑袋在低语。
--真由理的衣服上,没有一丝血迹
--也没有破损,亦没有污垢
--至少"现在"还没有
感觉相比眩晕更想要吐。大概是因为做了恶梦而感到不适吧。
「果丶果然是梦吗……」
我感到一阵无力,想要坐起身。结果头撞到桌子的角上。
这里不是Lab,而是老家。到处放着书本杂誌和废物,完全没有整理过,但相比Lab东西较少,所以能看见地板--这是我的房间。
看看时钟,快到上午十时。
「哈~。听见冈伦在地板上痛苦呻吟,吓了一跳啊。」
被真由理一说,我才真正意识到我睡的地方不是床而是地板。大概是被恶梦缠扰时,从床上滚下来了吧。
我直视投来担忧目光的真由理的脸孔,摇头说道。
「没什么,只是受到可怕的精神攻击而已……已经不要紧了」
不过说来还真是的,那是什么怪梦啊。
竟然偏偏是真由理不断重複被杀的梦。
而且还有着数之不尽的死亡方式。到了列举的尽头,不知为何连綯也是原因之一。
因为实在死得太唐突太频繁,中途开始已经是「啊-又死了么-,真是的,这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啊」这样的心情,非常恶质的梦境。因为现在已经醒来,才能像这样悠閑地回想并感到噁心便了事;但在梦中感受到的,可是真实得不能更真实,快要发疯的感觉。不对,感觉在中途已经完全疯掉了。
把梦的内容放到一边去,我向真由理提出疑问。
应该说是,本人有件事想要请教真由理小姐。
「……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出现?」
「嗯。因为来买香蕉的时候呢,冈伦的爸趴(おとーさん)说,冈伦还不愿起床」
买香蕉……
说起来,真由理会喜欢上香蕉,其中一部份是我家业的原故。
我家坐落于繁华街外的一角,很久以前就已经在经营蔬果店。除了来自邻近住宅街的客人,也有餐厅或相关工作者来买蔬果,所以经营故且算是顺利。
顺带一提,我父亲的脸孔并不太配得上"爸趴"这种可爱的称呼。
「然后父亲他,就让你来把我叫醒吗?」
对着脸带阴沉的我,真由理以诶嘿嘿的笑声矇混过去。虽说可能是父亲的委託,但也可能是真由理擅自跑上来也说不定。无论如何,看来对哪种状况抱怨也没有用,所以我轻声叹气。
毫不在意我的心境,真由理边环顾四周边说道。
「虽然已经很久没来过冈伦的房间,但感觉跟以前没什么不同呢……」
「嘛,是呢。特别是最近,我都几乎把Lab当作自己家了,没办法吧」
说起来,上一次真由理来到这里,是多少年前的事呢。
记忆中,直到我当上中学生以前,她经常会来这房间玩耍。上中学的时候,因为真由理遇上大事,根本没有余力玩耍;但到我上高中之后,就没再叫过真由理来这房间了。虽说难为情也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是这里并不宽敞。若要跟桶子和真由理閑聊的话,车站前的快餐店和卡啦OK店更方便。
「嗯-,不过真可惜呢-。真由喜呢,本来有点兴奋期待的说……」
「期待什么?」
「那种啊,在漫画和游戏经常出现的吧?? 身为青梅竹马的女孩子,说着"早上了啊,快点起来-"并拉走被子的场景。可以做到这个啊?」
……那是那个吗,所谓的经典桥段,美少女游戏中不请自来的那种展开。
「会那种事情而兴奋期待吗?」
「会唷-☆ 不过冈伦真是的,竟然完全黏在地板上了。真由喜很失望的说……」
看着满脸笑容全力点头的真由理,我无法制止头痛。
Lab的各位都非常有特色,让我不时忘记,真由理是个入宅挺深的御宅族。明明每年CM都会以Codplay服製作者的身分参战,事到如今在说什么废话啊--虽然肯定会有人这样吐槽,但也要说明一下,真由理在这与宅兴趣有关的领域里比我更擅长。要是不拿出Mad Stist的展开来对抗,真的有点难应付。
「所以呢,真由喜想冈伦再睡一遍-。那样就能来一发"快点起来-"的展开了☆」
「……不做也罢」
再这样下去感觉她会认真地扯走被子,我慌张地坐起来。
而真由理,虽然摆出了失望的样子,但之后她大概是放弃了吧,突然开始摺起床上的床垫。
「……你丶你在做什么?」
「嗯。想要拿被褥去晾晒啊」
「给丶给我等等,真由理。你不用做那种工夫啊」
……这丶这算什么展开啊。真由理的确熟悉这类「美少女游戏的既定情节」,但应该从不会如此强烈地进攻才对。
这时,铃羽曾经说过的事情在脑海中闪过。
--世界线呢,是会"摇晃"的啊
……该不会,我在不知不觉间立了什么flag,然后世界线在不知不觉间变动了吧。
毕竟我的Reading?Steiner只会以眩晕的形式表现出来。也就是说,只有在我清醒的时候才会感受到其发动。要是在我睡觉期间发生了世界线变动的话,我完全没法得知。不对不对冷静一点。只不过是"真由理过来了"这种事而已,怪到世界线变动头上去实在是想多了--
在这样烦恼的我旁边,真由理她哼着歌,开始捡起散落在地板上的我的衣服。
「不过,难得天气这么好,不好好晾乾衣服可不行啊」
话虽如此,真由理捡起来的,是昨天穿了一整天后脱下来的衬衫长裤和袜子。没有把内裤混进去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但渗满汗水是肯定的,还真希望你别碰。
可是我的投诉,又一次被软绵绵地拒绝。
「没问题。因为是冈伦的,所以真由喜不介意啊」
问题不在这里。
我说的是我会感到难为情,而且让真由理做这种事会让我于心有愧;但真由理却毫不合作。
「冈伦的妈咪,直到后天为止都不在家吧-? 要是把要洗的衣服堆着不洗的话,之后会很麻烦的唷-? 说不定会长出一大?堆蘑菇来啊-」
我家的母亲,参加了高中同学会举办的大妈九州温泉旅行。只有我和父亲两人在家渡过数天的话,谁都不会做家事是非常明显的事实。虽说未洗的骯髒衣物里并不会长出蘑菇,但要维持现状的确困难。
因此。
「那么,真由喜会在房外等着,冈伦把衣服和内衣裤脱掉吧」
明显地想要哄骗我的真由理,非常高兴地微笑着,并抱着被褥和枕头走下楼梯。
……喂,刚才要洗衣物的列表里,好像混进了些怪东西。
「喂丶喂真由理! 内衣裤放着就好! 真的。等等。都说等等了……」
逼不得已,我只好跟随真由理跑到洗手间。
+ +
结果,那之后真由理她,连同我的床单一起,把所有堆积起来的骯髒衣物一起洗凈了。不,不只这样,在我洗过脸后回到房间,看见她开始收拾房间,险些被她发现我藏在床下的可疑杂誌。
然后这次,啪啪啪,从庭院传来晾晒洗凈衣物的声音。
我在房间里,想要把余下的报告完成的期间,一直听着那声音。
「就是说,这是『命运石之门【Steins;Gate】』的洗涤,吗……」
(注:日文"选择"和"洗涤"发音同为せんたく,也就是同音异字的冷笑话)
…………
虽然是我自己说出口的,但这实在太过无聊了,请当我没说过。
订正。
说起来,真由理她的功课,都已经做好了吗。
这阵子没怎么见过她做功课,该不会到最后一天的三十一日才来哭鼻子吧。嘛要是真的变成那样的话,既然都让她帮忙洗衣服了,总不能放着她不管。暑假最后一天陪她通宵好了。
就像是要妨碍我思考似的,从庭园传来父亲的声音。
「--真由理酱,真不好意思呢-」
「--请不用介意。真由喜是喜欢才做的」
「--诶-,喜欢的,是那个笨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