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还是没见到木更津大哥……啊~~啊~~如果真琴少爷爱喝酒就好了。
每天都这么忙,要是没有木更津大哥的笑容,那我该怎么撑下去呢?
虽然这样说有点对不起吉香,不过老实说,她回来帮忙真的让我很高兴。
可是吉香好像比受伤之前之前还要能干呢?她一个月前还老是犯一些不可能犯的错,现在骨折以后手脚反而变快了,还真奇怪。看来一定这那样没错,因为真琴少爷的婚礼被破坏了,所以吉香才会那么有活力……不过骨折还没好就是了。
秋季进入尾声,北风逐渐加剧,到室外工作也变得更加难受。儘管穿两件裤袜或毛内裤等保暖招式十分诱人,但柏春生已经下定决心,绝对不做那种事。
(这就是少女情怀嘛。)
要维持少女情怀其实不太轻鬆。虽然她天天都只罩着单薄的衣裳洒扫庭院,不过勤奋的人自然会得到应有的奖赏。
乾燥的落叶发出阵阵闷响。这声音不是因为扫帚扫过,而是来自重物的辗压。
春生忍住想立刻回头的冲动,紧紧握住了畚箕的边缘。在春生面前将落叶扫进畚箕的吉香突然蹲下,盯着春生的脸。
「春生,这样好吗?」
「没问题!要是让人家知道我等很久了,不就太那个了吗?」
「那个是指——」
「您好——白井酒行送货来了!」
由佐仓家西门通往厨房后门的小路上,传来一道低沉且响亮的嗓音。虽然春生一听见这声音就心跳加快,不过她还是忍了个两拍才站起来。
「哎呀,木更津大哥!不好意思,没注意到您送货过来。」
与堆了好几个塑胶箱的推车一同现身的,是个帽子与短围裙都印上「白井酒行」的青年。儘管外型是个十足的酒铺店员,不过奇妙的是,那套装扮在木更津育巳的身上就是格外帅气。
二十七岁的他有着修长的手脚与适度发达的肌肉,更重要的是那俊俏的脸庞——使春生的心跳不断加速。
「你好啊,春生。今天特别冷呢。」
无论早晨冷到何种地步,若能见到他那爽朗的笑容,庭院扫起来就一点儿也不苦。春生特地在送货日跑到厨房后门工作,也是为了一睹他的笑容。
「就是啊,越来越有冬天的感觉了呢。」
春生紧抓住能独佔他笑容的瞬间,与他一起打开厨房后门。
「八千代阿姨,白井酒行来了哦。」
在厨房洗着碗盘的八千代注意到春生与木更津后,挺直腰桿说道:
「哎呀,辛苦了。今天东西很多,一定很累吧?」
「不会,一点也不累,再多叫一些也没关係哦。」
「还真是会做生意呢。」
八千代豪爽地笑着,并在木更津拿出的收据上籤了名。厨师八千代管理着佐仓家所有人的胃,同时于佐仓家当家真琴授权下,掌管所有添购食材的相关许可权。在长年往来的酒铺歇业后,八千代便选择白井酒行为新的补充来源。
木更津替佐仓家送货到现在只不过两个月,然而从八千代不曾对他有任何怨言看来,白井酒行的商品品质与服务态度确实符合她的眼光。
春生陶醉地注视着那举起装满酒瓶的箱子时所展现的壮硕背影,却被八千代唤回现实。
「你可以回去做事了啦。」
「——咦?啊、没错,该回去了。」
「对不起,打扰到你的工作。」
春生向一脸抱歉的木更津摇摇头后,回到被冷落在一旁的吉香身边去。
「不好意思……吉香,你在做什么啊!」
「什么什么……我只是要把落叶拿去丢啊。」
吉香胸前抱着堆有一座落叶小山的畚箕,一脸意外地答道。
「你还不能拿那么重的东西啦。」
「我已经没事了。」
吉香一面笑着,一面将畚箕微微提起。事实上她左手的伤必须打石膏静养,要六周才能完全癒合,而现在才好不容易迈入第四个星期。
一个月前,原来人手就已不足的佐仓家损失了一名女僕,剩下女僕长馆山千寻、随侍当家的吉香,以及负责洒扫洗衣的春生三人。然而,身为宝贵劳动力的吉香却在这时身负重伤。
儘管如此,佐仓家还是无法立刻僱用新女僕,在工作有增无减的情形之下,目前的人手们只好以毅力决胜负,拿出前所未有的努力卖命工作。
然而佐仓家女僕的毅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看,我完全没事。」
才过了一半的日子,吉香便无心静养,擅自拆除石膏,一周后的现在还理所当然地回到工作岗位,甚至抽空帮忙春生。
前三周里,春生的确是忙得晕头转向,但她也不曾希望吉香勉强身子回归职场。然而多一双手帮忙,负担确实大幅减轻,让她连一句「快去休息」也说不太出口。
但至少,春生还是会为了不让吉香过于勉强而处处留意。
「无论如何,这都是我自己份内的工作嘛。」
春生想从吉香手中取走畚箕,不过吉香却将它抱得更紧,不愿放手。
「你还有东西要洗吧?这个我来就好了。」
「没关係啦,快点放手。」
「我真的没事。」
「乖乖放手啦!!」
「呀啊!」
春生左手的力道还是略胜吉香,堆满落叶的畚箕就这样脱离吉香的手,然而春生的手也同时滑开。
畚箕挣脱两人控制后往春生头上飞去,好不容易堆好的落叶也跟着散落一地。
「你、你没事吧,春生?」
满头落叶的春生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往厨房后门看去。门是关着的,木更津也早就回去了吧。虽然三天不见后只聊了两句着实可惜,但总比被他撞见这副德性要好得多了。春生安心地吐了口气,附在脸上的落叶也跟着飘落地面。
「对不起,春生,真的很对不起。」
「我没事,拨掉就好啦。」
就在吉香帮忙春生拨去身上的落叶时,背后忽然传来一道低沉冷静的细语:
「落叶是要扫进畚箕的,而不是披在身上的吧?」
这声音让春生不禁怦然心跳。
(又来了……讨厌,怎么会这样?)
春生慢慢地转身,女僕长馆山千寻正站在她背后。
「对不起!」
「不是她的错,都是我——」
千寻向不停低头道歉的两人轻轻挥手,指着厨房的方向说:
「总之吉香先回厨房去吧,八千代阿姨正在泡咖啡,待会儿替真琴少爷送到书房去。」
「是!春生,我晚一点再来帮你!」
一听见真琴两字,吉香的双颊随即染红,头也不回地往厨房后门跑去。她脚步仍不甚稳健,看来伤势尚未康复。
即便如此,春生还是能感觉到佐仓家正一步步回覆往目的欢乐气氛。
虽然逐渐回覆,不过……
「春生。」
听见千寻这么一喊,春生抬头向千寻看去。就在这剎那,千寻那苍蓝的双眼又令春生心头一震。
(唔……这真的有点怪怪的……)
比春生年长四岁的千寻,在大约半年前佐仓家新当家继位时,成为女僕长。如此年轻的女僕长十分罕见,不过她处事完善,总是沉着冷静,不曾乱过方寸。
在一个月前的某个事件里,女僕们曾身陷空前危机。当时有人将她们囚禁在家中某间房里,準备卖到风化场所去。
春生早已慌成一片、手足无措,但千寻在这样的危机里依然保持冷静。她指示慌乱的春生与吉香製作逃生索,并且要吉香逃走,最后自己与春生也因而平安脱困。
从那天以来,春生就开始对千寻抱有难以释怀的异样感情。
其实千寻原本就是个头脑冷静、反应迅速的人,但当时的她竟是那样地可靠,远超乎春生的想像。
她向不肯丢下两人逃走的吉香晓以大义时,甚至充满了男子气概。
从那天以来,春生只要见到千寻,心头便忍不住一阵小鹿乱撞。
简直就像听见木更津的声音、看见他的笑容时那样。
(我喜欢的明明是木更津大哥啊!)
这时,千寻突然伸出手,并放在不禁缩起身子的春生头上。
「…………?﹒」
「落叶都缠在头髮上了,辫子解开梳一梳会比较快吧。」
千寻以指尖夹着落叶并来回翻动着。她的手指白嫩纤细,乍看之下是双女性柔美的手,但手背筋络微浮,又像是双瘦弱男子的手。
「春生?」
「咦?啊、说、说得也是。那我这边收好之后就立刻去整理仪容。」
「先去整理好仪容再来吧,这边我帮你处理。」
「可是……」
「你连眼镜都脏掉啰,而且啊——」
千寻再次伸出手指,而这次则是伸进了春生的领口。
「呀啊!!」
春生在千寻冰凉的手指接触到脖子时忍不住尖叫,令千寻淡淡地笑了一声。
「连这里也有落叶,你还是先去把仪容整理乾净再过来吧。」
「好、好的!」
为了掩饰自己羞红的脸,春生直往边门跑去。都怪自己爱想东想西,现在才会反应过度。
她穿过边门后一口气冲进自己的房间,将手探往身后将门关上,并吐出憋在胸中已久的那一口气。
「……吓死我了~~」
千寻手指的感触仍残留在她的脖子上。
女僕是专属于女性的职业,也就是说,只要身为女僕就一定是女性,就连位居女僕长、统率所有女僕的千寻也不可能是个男人。
「她绝对不可能是个、男人……」
那么,自己的心跳又代表了什么呢?
「我应该只会对男性心动啊,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春生在自言自语之中突然恍然大悟。
至今自己曾经倾心的全都是男性。
自己绝不会对女性心动。
「所以说,千寻会让我心跳加速是因为——」
——「她」其实是个男人也说不定。
论身高,在三人之中她排行第一,比她矮的男人也应该不少;论体态,一般瘦弱男子也可能拥有她那比普通女性修长不少的肢体。
「……千寻是、男的……」
、这种逆向思考或许有些荒唐,不过与「自己对女人也会心动」比起来,似乎还有几分道理。
「要是她真的是男人……那我该怎么办呢?」
春生一面鬆开自己的辫子,一面对镜中的自己如此间道。
二
好奇怪的梦啊……
我被人丢在树上,然后王子模样的木更津大哥来救我,不过爬上树的却是王子模样的千寻。我吓了一跳之后往树下看去,结果千寻穿着女僕装站在树下,眼前的还是木更津大哥……真实个莫名其妙的梦。
可是,干寻好像很适合穿男装耶。不对,她穿男装比女僕装更好看,可是她一直都是穿女装啊?
话说回来,虽然千寻说自己是A罩杯,不过那根本是AA罩杯——原来是这样啊,要男扮女装,与其垫高胸部被人拆穿,不如说自己没胸部还更不容易露出马脚。不愧是千寻,果然聪明~~
——才怪咧!要是千寻真的是男人,那不就代表我是真的动心了吗?我喜欢的明明是木更津大哥,竟然还会对她有感觉……到底该选谁才好呢?
若将千寻换作吉香,那无论她再怎么有男子气概,春生也不会怀疑她男扮女装吧。那对巨乳既柔软又坚挺,令同为女人的春生憧憬不已,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而且吉香是个全心全意地爱着真琴少爷的纯情少女。吉香陪伴真琴时的表情,绝对是女人独有的。
现在回头看看千寻。首先,她胸前平坦,就连春生都对她那片一望无际的平胸感到同情,晒衣服时,偶尔还会下意识地将千寻那欠缺弧度的内衣与吉香的摆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