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波亂烈火的物語

为了见麦因神，我们再次开始了移动。

移动依旧是在云上不停走动的感觉，没有道路，令人难以平静。

「我说，就不能有点神的样子唰唰地移动吗？」

「神的样子是什么样子？」

「那当然是传送或者瞬间移动之类的了。」

「这些不都是人类的技术么。」

「你用不了？」

「用不了啊。」

这还用说吗，希丝用这种感觉说到。

「你们把神想得太高端了。」

「不不，可那是神啊？」

「就算这么说。我们也不过是单纯创造了『世界』而已啊？当然了，对于自己所创造的『世界』来说确实几乎是万能的。」

但是自己这些神所在的世界——也就是游阳所说的上位世界——里的话，神充其量也不过是单个生物而已。

「你们不也是吗，能在白纸上画出食物生物之类的，自己喜欢的东西对吧？自己想的话也可以擦掉或者改掉。可是并不会因此就能在现实里也创造出这些食物或生物。一个意思。」

「啊……有点明白又没明白的感觉。」

简单说，虽然是神，但在自己所在的现实中也不能为所欲为的意思吧。

「那，要走多远？」

「没多远的。」

「可是这个世界全都是云，完全没有距离感。」

「呃，这你跟我说也没用哦。」

希丝变成了八字眉。

「再说之所以这样走，也是为了迎合你们人类的距离概念还有移动概念的呦？」

「这是迎合？」

「上位世界和下位世界的根本性的概念与法则都是不同的。在你们看来好似云端的这幅光景也是的，如果不像这样赋予你们自己在移动的体感的话，其实……」

后面所说的话我就听不懂了。

可能是用了神的世界的语言吧。

虽然不太懂，但说白了希丝是为了迎合我们人类的感觉，而在照顾我们呗。

「算了，总之就是还要走喽？」

「嗯？差不多吧。你们的时间概念的话十分钟左右？」

「吼哦……」

十分钟么。

闭嘴走的话还是有点长的。

「我说，我有件事想问。」

「什么？」

「对于你们神来说，『世界』是什么？」

说一千道一万，我和游阳的「世界」之所以存在，还是希丝和麦因创造的结果。

可是神并非想像中那么超常的存在。

既没有什么庞大的意志，看上去也并非机械性地管理着「世界」的样子。

（毕竟是用来打发无聊的赌注一样的东西。）

那么，为什么神会创造「世界」呢？

我对这个有些好奇。

「这么一问还真有点不好回答呢……嗯~」

希丝好像真的在烦恼地念叨着。

「打发漫长的时间？」

「真的假的。」

「啊，这个说法不太好？」

「呃，要说好还是不好，大概是没有比这更不好的了吧。」

「哎~~」

希丝更加苦恼地思索起来。

「那就，那个。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养孩子一样的意思吧。」

「养孩子？」

「对对。自己生，自己养。你看，不就是养孩子？」

「然后拿孩子来赌吗……」

「啊，这么说就有点伤人了。」

我的吐槽，让希丝边走边蜷缩了起来。

「没必要想得那么複杂，烈火。」

这时候，游阳在一旁插嘴道。

「其实，创造『世界』就像神的生态一样的东西。」

「生态？可是刚才养孩子的说。」

「生孩子然后养育不就是全体生物共通的生态吗。」

「……」

「所以，别想得太複杂。就把它当成去除了感情的，生物学上的事就行了。」

也就是，对神来说创造「世界」仅仅只是自然而然的行为呗。

只能说这就是从一开始便这么定下来的，跟对做这件事是否心存疑问没有关係，仅仅只是生下来的时候「神」这种生物便已经具备这种能力了。

「对对。游阳所言极是。我们单纯就是可以创造『世界』，把创造视为理所当然的生物而已。就算失败，只要重新来过便好。跟对创造出的『世界』有没有感情无关。也不像人类一样需要性生活。」

「性……！？」

「嗯？怎么了吗？」

「……」

是因为神不存在那样的行为吗，竟能如此坦然地说出这个词。

话虽如此，可相貌完全就是人类美女，作为听话的一方对心脏真的不好。

好吧，现在先不管这些。

「因为没有感情所以能随便当游戏的赌注？」

希丝的视线从提出这个问题的我身上移开。

「……毕竟，现在的『世界』是第五十个左右的『世界』了嘛。说实话创造『世界』这种活我和姐姐也腻了，需要更加刺激的东西。」

「……刺激是吧。」

肚子里蹭一下火气就上来了，不过肯定说了也没用。

就像游阳说的，这是神的生态。

就算长得跟个人似的（这很可能也是她为了迎合我们的姿态），我们之间的思考方式生存方式也不一样。

「不过，游阳的『世界』是第五十个……吗。单单太阳的寿命都有百亿年左右了，而宇宙，甚至更为广大的『世界』的寿命的话，一个『世界』到结束需要花多久的时间呢。」

浮在旁边的阿鲁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这是在说给我听吗？）

我瞟了她一眼，阿鲁并没有看我。

「……」

「世界」五十个的岁月吗。

这么一说的确是惊人的时间。

百亿、千亿，甚至万亿，只能是这种粗略的单位了吧。

如此漫长的时间，一直重複同样的事情，要问真的都没有一刻感到厌烦吗……换了我能立刻点头说是吗？

好吧，即便如此我还是认为有些事能做有些事不能做。

「总之，对我们神来说『世界』就是这样的东西了。」

希丝敷衍地一笑，说。

我还没有完全接受得了，不过暂且不去深究了。

说话的工夫，领头的希丝停下了。

然后，一扇门唐突地出现在她面前。

「……」

来这里之后类似的情况已经遇到很多次我也见怪不怪了。

八成，麦因就在这里面吧。

「那，那就……打开了？」

希丝更像是在对自己说，手缓慢地伸向门。

（我们的「世界」的神吗……是个怎样的家伙呢？）

妹妹希丝很惧怕的样子。

……万一是个可怕的神就有点烦了呢。

就算真是那样该做的事情也不会变。

「嘿……咻！」

希丝打开了门。

于是，出现了广大的空间。

「……」

空间，虽然这么说也不是什么都没有。

首先，有大理石一样地板。

但是没有墙壁和屋顶，只有地板在延伸。

看到这个的我，

「……竞技场？」

下意识地说了句。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想法，但就是这种印象。

确实是既宽广又没有障碍物，看上去就像适合战斗的场地……

（为什么是竞技场？）

我自己也不清楚。

这样想的时候。

「烈火也感觉像竞技场吗？」

「游阳也？」

「啊啊……既然带给我们这个印象，那这里八成就是麦因準备的竞技场了吧。」

「……原来如此。」

经过这么多的路途和事情，我明白了神她们是在迎合我们人类的感觉，而改变了这个上位世界的外观。

而这里反过来，只是準备了一个广阔的空间，然后也能把「这里是竞技场」的感觉传递给我们人类吧。

可是，这样一来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为什么是竞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