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子弹把我贯穿了。
从那时起,世界就变成我的了。
身体很沉重是因为疲劳吗。那么是肉体上的呢,还是精神上的呢。
长久的学园时期结束了。
然而我却在痛苦之中。
佩尔森海姆。
过去被称为强欲都市的地方,我就在这里。
空气凈化器失去了作用,带有污染物质的风在肆虐着。我的身体被污染物质灼烧,不间断地折磨着我的肉体。
肺在腐坏着,呼吸停止了。心脏刻上紊乱的鼓动,双腿在摇晃着。视野被红与黑的斑点所支配,无法好好看清东西。
即使如此,我也活着。
虽然不是为了确认自己的不死体质而做这样的事,但如果不是无法死去的身体的话,我站在这地上的瞬间就会变成毫无意义的尸骸倒在这里吧。
为什么会在这里?
对于从内心涌出来的问题,我愕然了。但是那感觉也在激烈的疼痛中渐渐搅乱了。已经度过了痛苦的各个阶段,我从难看的倒在地面上到站了起来,并走着。
向着哪里?
视觉基本上没有了作用,虽然我凭着记忆和直觉走着的,但是痛楚使得记忆和感觉混乱,无法清楚的知道是否按照正确的方向前进着。
为什么会在这里?
即使被疼痛搅拌着也好,那问题也会不断地显示出来。
在学园都市度过了六年的时间,我终于来到了这个地方。没有一丝迷惘,我选择要来这里。连被电子精灵赐予从都市到另一个都市的能力都到达不能的这个地方,在附近的都市整顿好装备,特意的来到这里。
为了什么?
从记忆深处涌上来的是眼泪的声音啊。
互相争夺自律型移动都市的动力燃料,名为武艺大会的都市之间的战争结束了,我在练武馆的一个房间里。
那是第十七小队专用的训练设施,而且也被用于开小队的会议。我和其他,从这个小队设立以来就跟随着的队员们都在这里。
在最前面哭泣着的是柯路斯。
[前辈,我们]
战争是以胜利告终的。
是由学园都市洁露妮的历史上都没有过的压倒性的胜利而告终的。
而且第十七小队,在其中有着非常大的表现。从小队组建起来才两年,在小队对抗战方面也好,而且在这次的武艺大会方面都是常胜无败。一个人都没有落下的通过战斗,而且取得胜利。
当初只会反逆的小队员们也默默的跟随着我,成长起来了。
以前一脸想哭的样子,虽然现在已经完全没有那样了,在结成当时还是一脸温和的柯路斯也变得相当可靠的样子了。
[多得了前辈,我们才做到了]
柯路斯直立着,一边流着眼泪,一边那样说着。
成了最高学年的我,在这战争的最后就要从小队退出了。已经有了新的队员候补,队长也由柯路斯来继任了。
留给我的只有毕业了。只有离开这个学园了。
[我们,一定,一定会像前辈那样]
[]
我沉默的听着柯路斯的话。不,是在听着吗。虽然能回想起来。但是,对于柯路斯流着眼泪说的话却感觉不到更多的意义了。
连自己都觉得惊讶,我平坦的听着柯路斯的话。
我非常的强欲。已经得到的东西是不能允许失去的。
明明是如此,我却沉默的接受着被毕业之名强制的剥夺而去之事。不,是对此没有强烈的感情吗。
这些家伙们的存在,对我来说只是那种程度而已吗。可能是那样。就是那样的事吧。
[前辈]
柯路斯一直用哭泣声在嘟嚷着什么。那泣不成声,也没有意义。我的内心依旧虚无,声音只是通过排出而已。
然后我的内心,在那空洞般的感觉中作出了一个决定。
[绝对,我要像前辈那样]
像我那样?
[那是不可能的。柯路斯]
[诶?]
因为我出其不意的话,俯着身的柯路斯抬起头。在那时,我的手触碰了柯路斯的额头。
像我那样?
那是以结果来说吗?
是作为强大来说吗?
是作为性格来说吗?
如果只是最初的第一个的话,这家伙也不是不可能。这些家伙们已经得到了如此的实力了。
但是,我这样的存在是异端啊。然而跟随着我这个异端的他们并不是异端。由柯路斯来带领的话,那已经不是我的第十七小队了,而是柯路斯的第十七小队啊。队伍的性格和性质会变化吧。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颜色也会渐渐消失吧。
这恐怕是正确的吧。
[前辈?]
[不可能的,柯路斯]
让刭宾士起来。
下一个瞬间,柯路斯当场倒下了。
不给予惊讶的时间,我对队员们一个接一个的做了同样的事。
记忆的消去,盗贼的技能。
[我会从这个都市消失]
向着倒下的柯路斯他们,我这么宣告着。
毕业之名的强制性从我那把学园都市的我夺去了。
[那么在这个都市里所有有关我的记忆,我都要夺去]
如果毕业是指丧失的话,那些就应该是正确的行为啊。
从记忆中涌上来的光景由于激烈的疼痛而渐渐消失着。
我在佩尔森海姆,在废弃都市里走着。
从学园都市夺走有关我的记忆,然后来到这里。
为什么要回来?
都市的脚已经停止,保障人类生存圈的空气凈化器已经中断,由于混杂着污染物质肆虐着的风沙,想把以前的强欲都市在不断堆积的沙之中消去。踩踏着沙的感触,就像是想把我吞进去那样让身体下沉着。附在沙上的污染物质不断地把热量灌注到我身体去,想要将我燃烧殆尽。
我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前进着。
为了来这个都市而整顿好的装备,全部都失去了。
因为那家伙在这里的关係。
或许我是被牵引到这里来的吗?
那家伙在这里的事,是因为直觉而察知到的吗?
风的流动被揪掉,被从没预料到的方向的压力压着我,使我倒下。热沙侵蚀着我的皮肤,侵入我的口内,灼烧着粘膜。确实会至死,然而因死亡而该完结的激烈疼痛,想要永远的折磨我。
那是对着我来的憎恶的证据吧。不会给予你因死亡就能得到安息那样的。
在五分钟就能杀死人类的污染物质中,不让我死去,但疼痛却不会消失。
挂在脖子上那憎恶的手,诅咒的手指,梅琳的想法确实在我体内。一度想给予我死亡的那诅咒,再次拒绝了我的死亡。痛苦的吶喊着。是因为有着她的诅咒我才不会死么,还是因为是从死者的妄念诞生出来马斯肯一族,所以才不会死呢。
两者都有吗。
如果因为是马斯肯一族的话,那么在白炎都市遇到的爷爷和父亲,还有在学园都市遇到的作为莱兹艾鲁的改变了名字和相貌的哥哥,占迪亚斯,这三人也是不死的吗。现在依然在哪里活着吗。
如果还活着的话,就不得不侵噬掉。
已经无法再允许马斯肯一族还存活着了。父亲从强者的强欲那里脱离了,爷爷想歼灭我,哥哥想从我这掠夺。
他们全部,拥有马斯肯一族的哲学,是值得我架上獠牙的行动啊。
啊啊
在疼痛之中,在我心里那份无可奈何的存在在翻腾着。
虽然那个最近都很安分,但感觉到自作主张的呼喊起来。
那既是强欲,也是愤怒啊。
由于占迪亚斯的策略而被夺走的东西。
而且也是在我手上再次燃烧起来并得到的东西。
那份热就在胸口里,作为和污染物质的热不同的东西在支撑着我,驱使我动起来。
被夺去的东西不得不夺回来。
为此我才来到这里吗。
所以那些家伙们才会在这里吗。
对那家伙们。
感觉到被揪出来的风源。在视野废了完全没有作用的状态下,我朝着那边走去。
朝着的前方也有热源。
污染物质的热,我的热,还有另一个。三种热的感觉在诱导着我。
在那前方的东西,为什么不动呢。
我一边诧异着,一边前进。
在激痛之中,浮现出来的是学园都市的光景。
走出练武馆的我,就开始忙于东奔西走了。
因为我变成了名人嘛。被冠上暴君之名,在上次的学生会选举期间被推举为英雄,并且现在是学园都市的武艺者的精英,也是小队的队长。这个都市住着的学生们都知道我的事这么说也不会夸张。
学园都市的人口有数万人。
从这全部的人中,我要把关于自己的记忆全部夺走。虽然感觉是挺久的工夫,幸运的是只要在学园都市里就能很简单的把人都全部集中到一个地方去。
瞄準那时机把事情逐个进行。但是,时间间隔太长可能会让知情者和不知情者之间引起混乱也说不定。而且,因为混乱这起因,可能会让忘记了的人再记起来也说不定。
在短时间内行事的话,那数量也太过庞大了。
但是,全部完成了。一时间会不断出现身体有不良反应的人吧。或者会像柯路斯他们也因为巨大的记忆缺损而感到烦恼也说不定。
即使如此,我都做完了。
除了最后的一个人。
我朝那里走去。
学生会会长室。
打开门后,像是依依不捨的那样,夏莉在抚摸着桌子。她也是,在最近将要开始的学生会会长选举后就辞掉会长职位吧。
[迪克?]
回过头来的她用着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像这样的碰面,是什么时候以来的事呢。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事吗?]
[来说些怨言啊]
[怎么会,你不是那样的人。如果是真心怨恨的话,我不可能平安无事的]
[可能是那样吧]
[我打算选择正确的活着哦。你呢?]
[如果只是相信正确的事的话,无论是谁都能做到。不]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对话?虽然那疑问浮现在脑里,但我却没有停下来。
[正确和结果是不同的。所以,不管是怎样去相信,那也是无关紧要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