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游戏都存在着共通的《必胜法》。
那,就是不参加游戏。
只要不站在同一个竞技场上,就不会失败。
只要在此基础上提示出别的胜利条件,强硬的认可这《胜利》就可以。
如果比猜拳,就对对方说「你说——猜拳?最后一个字是《ン》,你输了呢。在接龙上」。对期望在将棋上一决高下的职业棋手,就和他在将棋盘上掰腕子。与拳击手互殴简直愚蠢。从拳台下用枪把他打成马蜂窝。
绝对不要用同样的规则交战。要将对方拖入对自己有利的条件中。
虽然那只是无聊的文字游戏——可要是必须取得胜利的游戏,就绝不能输。不管对方说是诡辩还是骂我卑鄙都无所谓。只顾及慾望也该取得《胜利》。
可是。
如果迫于无奈,必须要参加对方期望的游戏的话,没有办法。那只能採用正攻法。
在游戏中取得胜利的正攻法,有以下四个要点。
熟知游戏规则。
完全掌握敌我战力。
儘可能在事前作好一切準备。
以及——做好,战斗的《觉悟》。
五月十二日(周二)晚八时九分
那,是我中学时的事。
《世界灭亡》发生后,每当有人死去,每当城市遭到破坏——我都会觉得都是因为自己。
我明白,只要自己不死,所有人就不可能得救。
所以我的心,坏掉了。
变成了《想死却无法死》的状态。
简直就像乞求着谁原谅一样,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的尝试自杀。就算说我已经体验过所有自杀方法也不为过吧。
当然,最终我还是没能死掉,那些经验将我的心伤得更深了——不过同时,我也得到了一些知识。
比如怎样刺入身体,能让人不昏厥而持续痛苦。
什么种类的毒药能简单入手。
不过基本都是那种作为一个人不该知道的知识。
晚八时。我家。我的房间。
我在自己桌上,用壁纸刀切着氯丙嗪。这是我在《想死却无法死去》的时候得到的,强力镇静剂。就是强力安眠药呢。是就算重度失眠患者也很难开到的药物。因为医生知道用过量就会像睡过去一样死掉。
当时,还是个中学生的我做了很多调查,所以用多大量比较合适,现在大致还记得。
我将那适量的切为粉末状,放进杯中。再用100%原汁橙汁倒进去溶解。我会选择这,是因为味道比较浓的很难让人察觉到下了葯。
「準备,完成……」
急忙準备好的我,打开了窗。对对面的窗叫道
「喂—,来夏—?」
「啊在,稍等一下!」
悠閑的声音响起,不久窗帘拉开了。青梅竹马萌月来夏将头露了出来。
她今天得感冒没去上学,应该是一直在睡吧。睡衣上披着毛衣的来夏,发还微微的翘起着。
「身体怎么样?感冒好点了吗?」
「嗯。烧已经退了喔。我想明天就能去上学了。啊,难道你在担心我?」
「……是啊,你以前身体就不好的。呃,我有话想和你说,可以吗?」
「嗯?怎么怎么?什么都没关係喔?」
有些惊讶的来夏头歪了起来。话说,这样隔着窗户说没有意义啊。
我装出很难出口的样子,微笑着对她道
「你得感冒了还这么说很抱歉……不过可以的话,能到我房间里来说吗?是很重要的事」
呜哇哇哇——!
来夏那本就很大的眼,一下睁到了极限。
「等,等我一下!我马上换衣服!」
「呃,这样就行啦」
「怎么能这样啊!我会马上换的,等我一分钟!」
窗帘刷的拉了起来,来夏回到了屋中。我耳边听着她「呜哇!」发出着高兴的叫声,边看着她急忙换衣服的影子。话说,她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呢?我可是一点都不觉得有能让她高兴的要素啊。
「久,久等了!」
正好一分钟后,换好衣服的来夏打开了窗帘。平时她总是白色衬衣加迷你裙的,现在却不知怎么奇妙的打起精神穿上了可爱的衣服。就连睡时被压起的发,也拚命的抚平了。
「没必要特意换衣服的啊……」
「嘿嘿……不可能穿睡衣听小希《重要的话》吧?再说,说不定,是值得一生纪念的事喔?」
她误会什么了?我可是没打算说什么大事呢。
嘛,也罢……。时间紧迫,我把手伸向了青梅竹马。来夏抓住我的手,沿着屋顶走进了我的房间。
「打搅了」
亏你平时都是连门都不敲就直接闯进来的,怎么今天这么拘谨啊?来夏轻坐到床边,紧张的抬眼注视着我,道
「那,那,重要的话……是,是什么?小希你会这么郑重,应该是很重要的事吧?」
「……嗯。不过,有些难以出口啊……」
我耸了耸肩,装作若无其事的把果汁的杯子递给来夏。
「我,我知道你紧张,不过那种事还是好好说出来,比,比较好喔」
我喝了一口。于是……来夏就像随着我一样,也喝了果汁。
那纤细的喉咕咚的动了差不多两次。
「那,我要说的是……」
「嗯……」
「你想,小时候,去你老家的时候——」
我边看着表,边随意的说了起来。
话题是儿时的记忆。因为我和来夏两人的回忆,实在是太多了。
时间过了二十分钟左右。差不多该是葯起作用的时候了。
来夏的头不解的歪了起来,道
「那……最后,重要的事是什么?」
「就是说,我想说的是……晚安,做个好梦喔」
很快,来夏「啊呜…」的发出了异声,头摇晃起来,倒在了床上。
「在感冒的时候让你喝这种东西真是对不起」
叭叭——!我家门前响起了喇叭声。
「来得好」
我横抱起睡下的来夏,向门口走去。而在那里的妹妹微——
「呜……呼……?呜嗯~,啊呜啊呜?微,已经吃不下去了啊…?不过,要是哥哥的话,是其•他•肚•子?」说着这种让别人听到会产生很多误解的危险梦话倒在那里。与来夏相同,我也让妹妹吃了一剂。
「看来睡得真香啊」
复古的西装,单片眼睛。手中的手杖。美丽而服帖的火红长发。那完全可以这样进入中世纪舞会的——绝不适合我家这一般日本房屋的人物,细长的眼眯起来笑了。
「呀啊,五月,好久不见了。……要是在横滨醒过来会很害怕的吧?所以就多加了点安眠药」
「说会害怕还真是过分啊。能别说得我的总部像鬼屋一样吗?」
《横滨的居民》五月——印南五月,毫无怒意的笑了起来。她就是所谓的《男装丽人》,不过这样笑起来能稍稍看到她女孩子气的部分。
两个似乎是她部下的壮汉走了进来,让本就不大的门口,变得满满当当。
「请注意一定不要粗鲁。那边年长的女孩儿感冒了,注意不要让她受凉」
听到我的声音,那些肌肉男畏惧似的低下了头。就像是对待易碎品一样,抱起来夏和微走了出去。
「只要到明天早上,让她们呆在横滨就行了?」
「拜託你了。我想你应该明白……」
五月抚着手杖上的骷髅,唇弯起笑了。
「当然了。不会出手的啦。会毫髮无伤的送回来。先不说《黑》的部下,《赤》的部下可是很有礼的。不会随便对外人出手。而且,我也不想与《不死身恶魔》为敌。不过话说回来……」
五月伸出已是义手的手抚着我的面。从那手套下感到了硬质的感觉。
「让我有些嫉妒啊」
「嫉妒?为什么?」
五月单片眼镜下的眼眯了起来,道
「咱们一起很长时间了,可密却从没这么重视过我吧?」
「……你觉得我在重视?这有些不对。我几乎没重视过别人」
「不过,那两个女孩儿呢?」
「我曾,非常过分的伤害过她们。是欠她们的啊」
「密你也,非常伤害过我啊……?啊啊,我也是女孩子,也好希望你那样保护我的……」
「你,不是喜欢被保护的类型吧。今天很忙。没时间陪你开玩笑」
「切,干吗干吗,真是无聊喔。我还想用满溢出的女性魅力笼络你呢」
「要想充满女性魅力,就该先换掉这男装」
「这也说的是」
在说这无关紧要的话时,壮汉抱着大木箱走了进来。那一放到门廊,就咚……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密你说要多带些有劲的家伙来吧。我如你所望带来了」
五月用杖尖打开木箱,道
「M249,乌兹。AK46,M16,M8。反坦克火箭。M79榴弹发射器。子弹从柔尖弹到霰弹,都给你备齐了」
五月那戴着单片眼镜的面严肃了起来,耸了下肩。义手啪的发出了声音。
「让重要的人避难……还要我安排这种东西,你是想打仗吗?如果需要的话,把战士借你?」
「有你的心意就足够了。把你的部下借来,我也无法保证能平安送回去」
「……。《不死身恶魔》的你,不会有那种事吧。不过,要是发生什么就逃到横滨来。我很欢迎」
「要是不小心到了横滨,只会变成你的棋子陷入不得不战斗的境地呢」
「哈哈,暴露了吗。我可觉得是《狂兽》和《狂兽使》组合复活的好机会呢」
五月笑了,不过那眼仍是很严肃。
「好了,我走了。这回就当你欠我的」
「我明白。一定会还的」
「——祝你好运」
我将自己的拳,顶到了五月伸出的拳上。
对着转身要走出去的她,道谢道
「谢谢。欠你的了,小月」
这时,本应走向外面的五月,从门那边刷的把头露了出来。
「不许叫我小月!能叫我小月的只有哥哥,这我都说多少遍了!獃子!去死!你撞豆腐撞死吧!」
留下这怒声,五月离开了。
「好了——」
剩下一人的我,看向五月送来的木箱。榴弹发射器和冲锋枪等等的武器随意的躺在里面。那全都是比我拜託高天原学姐得到的威力更强的家伙。
「必须要注意不让学姐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