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贝璐塞里奥外面的某个小城市。
在相当豪华的酒店一室中,贝璐塞里奥王城的佩剑骑士的薇蕗亚•卡鲁托兰正在迎接一个客人。
「百忙之中打扰,相当抱歉。」
穿着胭脂色的军服的青年恭敬地低下了头。
「清除害虫稍微花了点功夫。真是的,这个季节的人麻烦到让人毫无办法。」
和那直爽的态度相反,对他的笑容完全不能疏忽大意。
他是一直过着那种人生吧。薇蕗亚心不在焉地思考着。从这个青年的出生来思考,并不是那么难想像。
如果不露出讨好别人的笑脸就活不下去,如果对别人打开心扉的话,马上就会被倒插一刀。他应该就是在那样的地方出生,被如此养育的人。
费德林•瓦多拉。
伊鲁马林•瓦多拉——贝璐塞里奥的敌国——米卢伽的大总统的三男,现在是手握[狩猎魔女]的指挥权的青年将校。
并且……拥有着强烈的想要结束米卢伽和贝璐塞里奥所展开的战争的意志。是我们的同志。
当然,本来的话,并不是能够轻鬆愉快对话的立场。因此特意甩开了各自的所受到的监视,来到如此偏僻的地方隐秘地进行会面。
「迟到的事怎样都好,不过,礼物那边怎么样了。」
薇蕗亚用指尖修正一下圆眼镜的偏差,一边问道。
按照彼此的立场来说应该使用敬语,不过,那样的常识并不适合于她,幸运的是,在这个地方没有人责备她没有常识。
薇蕗亚让他坐下。
费德林再垂下头,然后完美地弯下了腰。
「暂且带来了,不过不知道究竟有没有意义。
这只是将我们的侦察兵所把握到的情报归纳起来,但是和贵国的女王大人所预料的展开,大致是一样的。」
「啊……嘛,那样呢。」
贝璐塞里奥的女王是拥有非常识手段的玩家。每一手棋都完美到像是完全能预估对方的下一手棋一样,那个女孩相当精準地预测了这片大陆上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魔法,在世间是相当不符合道理可笑至极的事物,但是置身于此,还能有卓越的眼光。薇蕗亚近乎认真地在想这个安丽柯塔•特蕾莎•瓦鲁多是不是天才的存在。
「然后,在那之后,女王陛下有着怎样的预测?」
「恩?,那个,那个呢…」
虽然并不是在装模作样,但稍微停顿了一段时间。
薇蕗亚在想,是时候耍手段了。虽然现在是同志的关係,但正因如此,哪边拥有会话的主导权将会大大改变彼此的立场。因为现在自己掌握着会话的节奏,所以自己对于青年处于优势位置,自己打算为了之后能够,确实把握住这个力量对比而行动,但是。
「什么也不清楚……」
犹如私语的声音。
从隔壁相连的房间的门后传来。
那是相当熟识的声音。
「柯塔,你!?」
薇蕗亚慌张地发出声音,当然,并没有赶上。薇蕗亚回过头来,映入眼中的,是从门扉背后慢慢地走出来的幼小的少女的身影。
像是颜色完全被沖洗掉的长长白髮,看起来无聊地眯起来的蓝色的眼睛,纤细的手腕抱着的灰色的绒毛玩具。虽然穿着便宜的童装,但是由于少女本人具有陶瓷器的气质,所以营造出一种像是包裹着一个艺术品一样的奇妙的氛围。
安丽柯塔•特蕾莎•瓦鲁多。
刚才说话的是贝璐塞里奥的女王,然后就是作为佩剑骑士的薇蕗亚捧剑侍奉的主人。
「…难道。」
「您不能出的来啊,您明白自己的立场吗!?」
「……」
惊讶的费德林,在叫唤的薇蕗亚,表情完全没有变化心不在焉地眺望着的安丽柯塔,三人三种态度,时间再沉默中毫无意义地前进了几秒。
「之后的事,我不清楚。因为手头的信息太过少。」
安丽柯塔淡然清开这几秒的沉默。
「不,等一下,请不要若无其事地继续说下去,首先,既然有一名在帝国中佔有一席之地的人在场,所以还请您暂且警戒一下。如果您要亲自出面,起码计算一下登场的时机。请在意一下这样的事情。」
「……虽然我觉得在本人面前全部说出来,也是相当不合适的态度。」
「好了,因为我就是那样的人!」
「对了,那样的话就没有办法。」
费德林点了点头。
薇蕗亚觉得安丽柯塔也是相当奇怪的人。
无论是先王的女儿,还是大总统的儿子。生来便居于人上之人,都会有成长到如此的徵兆吗。那样的话自己还算是个幸运的人。爸爸妈妈,作为平凡的居民将我生下来,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薇蕗亚感到十分混乱。
「如果只是强力的不死者在互相战斗,我就还能预测,也能走出下一步。无论使用多么不可思议的力量,只要是在为各自的目的在战斗,从而排除对手的话,在世界中战斗的构图什么都没有变化。充其量是战斗能力的大小的差别。
但是现在的状况与此不同。
没有人期盼状况会演变成现在的样子。无法计算。只是几个『悲伤的事情』重叠起来,创造出这样的情况。
……棋盘上的棋子之后的行动,已经无法读取了。」
「……哈。」
薇蕗亚将胸膛中各种的感情归纳一起伴随沉重的叹息吐出来。
「久违说了那么多话,不过,你在这个地方说出那样的事,没问题吗?」
薇蕗亚问道。
安丽柯塔好像没明白薇蕗亚询问的意思,无言地侧起了头
「因为,那个 ,如果无法做到你引以为傲的未来预测,那你只是单纯性格阴暗的孩子而已啊,那样的话至少要先将这件事藏起来,然后虚张声势,那个,这里可是有个在米卢伽身居高位的人哦。」
「嗯,不过我觉得不要在本人面前堂堂正正说出来比较我。」
「无所谓,我就是那样的人。」
「……这句话还真方便。」
比起吃惊,倒不如说已经像是再次感佩一样,费德林喃喃道。
安丽柯塔以冰冷的视线看了一下两人。
「但是,先不管玩笑,我也想问同样的问题。
为什么女王本人会出现在此——」
「我想亲自看一下费德林•瓦多拉是个怎样的人。」
「——原来如此,作为今晚的判断的参考,用自身的眼睛来确认棋子是如何行动的。」
安丽柯塔轻轻地点头。
「那样的话,问题还有一个。
虽然之前说了。特意做出增加不确定要素的行为,对于你应该是致命的自杀行为。儘管如此为何……派出那个不死者的的女性到菲鲁兹邦,向杰内特公主指明道路。」
「……并不是出于什么了不起的理由。」
安丽柯塔一点点地说。
之前的饶舌消失无蹤,那个声音就像要消失一样微弱无力。
薇蕗亚知道她这么做的理由。
作为女王行动的安丽柯塔,只会说出必要的言词,但是正相反,平时的安丽柯塔,作为和年龄相符单纯的少女行动时,就会恢複寡言的她。
「只是……如果索鲁在这里的话,他会希望我这么做的。只是,只是这样而已。」
所以这并不是作为贝璐塞里奥的女王的话。
那是在刚刚失去了重要的少年的,受伤的少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