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花盛开的晚春庭园,她与他相遇了。
初次见面,你好,我叫雷欧波尔特史克鲁普斯。
刚满五岁的小男孩,当然,她当时也才刚满八岁但是对幺女的她来说,就象多了一个弟弟,内心非常高兴。因为太过兴奋,当天还发烧昏倒,实在有点吃不消。
小男孩的父亲笑着对她说你要好好照顾我儿子喔,那当然只是客套话可是她却非常认真地照顾男孩。从她家到小男孩家坐马车也要半天,不过她每隔三天一定会去一趟。
她的父母,以及身为父母世交的男孩双亲,都对她的热忱感到欣慰。记忆中只有被人夸奖,从未遭到斥责。
因此她拚命地照顾小男孩。
随着小男孩逐渐长大,原本就体弱多病的她渐渐跟不上他的游戏。她也经常因体力不足昏倒可是依然不愿放弃照顾少年。
就算两入没有血缘关係,少年却是她最心爱、最心爱的弟弟。
然而某一天。
少年不知下了什么决心,竟然离家旅行去了。随着年龄增长,她也微微感到自己与少年渐行渐远即使如此,她仍旧认为自己是最了解少年的人,坚信两人之间有无法割捨的羁绊。
因此她无法相信少年从自己眼前消失。
突然迎面扑来的惊惶与无奈,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哎哟
总之,先昏倒再说吧。
※※※※※
那是非常微弱的声音。
请问
帕希菲卡一时以为自己出现幻听,最后还是抬头确认结果,她看见一名女子站在前方。
準备早餐的双手停顿。
那是一名撑着阳伞、二十岁上下总而言之,是非常柔弱的女子。
其他当然也有许多特徵,例如:齐肩的金髮,有一点倒八字的紫色大眼,极为白皙的肌肤等等,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种如梦似幻的风情。至于容貌方面呃。虽然不是特别引人注目的超级大美女,倒也算得上美女之流。
就像是深居简出的大小姐吧?
帕希菲卡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那把手工精细的阳伞,以及深蓝缎子织成的小礼服所致,两样东西看起来都不像是便宜货。
不好意思站在那里的小姐
你叫我?帕希菲卡左顾右盼地反问。
明明没有其他人影,她却不禁反问或许是由于那名女子有一种跟她截然不周的气息。该说是居住的世界不同?或是偏离现实生活呢
也看不见其他人了
啊,嗯,那倒也是。
周围依旧是绵延不绝的乡下道路景色。草木深深的树林里,除了缓缓弯曲的边境道路之外,也看不见其他路人。
话虽如此,不霸佔道路乃是旅行者的基本礼貌,帕希菲卡他们将马车停在跟路边隔了一段距离的专用休息区,众人昨日便在这里过夜。
夏侬跟雷欧一大早就进了森林,马车这里如今只剩帕希菲卡跟拉蔻儿,而拉蔻儿正在马车里忙着寻找备用调味料,看不见她的人影。
那么,有什么事?
重新一看.还真是一名奇怪的女子。
她身后停了一辆看起来非常豪华的马车,驾驶座上不知为何竟坐着一个女僕打扮身上穿着在宅第里打扫、煮饭时的那种花边围裙和花边头巾的女子。
黑髮女僕大约二十五岁,有如洋娃娃般修剪整齐的柔顺长发与细长的眼睛,看起来非常严肃,就算有一百个人认为她是美女。也不会有一个人认为她很可爱。
她们似乎是搭乘那辆马车经过这里但不论是马车外观。或是女子和女僕的打扮,整体都显得非常诡异。
那很明显不是旅行者的装束。
不知是完全轻视旅行这档事?或者压根不懂人情世故、缺乏常识?或者只是单纯的獃子总觉得每种都很有可能。
我们在找人女子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说道。
外表看起来很正常,却有种随时要昏厥的感觉。
是怎么样的人?
很可爱的男孩子女子梦呓似的说。非常、非常可爱的男孩子那名女子以极度恍惚的目光望着远方说道。
那种断定的说法,不禁让人踌躇是否要继续询问其他特徵。
啊,是吗
名字是雷欧一雷欧波尔特史科鲁普斯
啊啊,这么巧,原来是雷欧的朋友吗?因为你说是可爱的男孩子,我还以为是十岁左看的小男生。
不知该说滑了一下,还是怎么样的动作,女子将视线转回帕希菲卡。
您认识他?
嗯,由于某些原因,我们一起旅行喔。雷欧现在刚好出去,但我想不到半小时就会回来了。
可能是知道对方是同行者的朋友而倍感亲切,帕希菲卡口气热络地说,不过她原本就不是怕生的人。
然而
帕希菲卡并没察觉女子凝视自己的紫色眼睛那双瞳孔彷彿即将发病似的突然缩小。
※※※※
刀械与刀械的战斗。比没有经验的人想像得更加耗神。
除了特殊情况外,会毅然采攻不断对砍的肉博战,若非对战者的实力都很坚强就是两人的技巧都很拙劣。
一旦被对方的武器击中,瞬间就能分出胜负。擦伤也就罢了,如果伤口深及肌肉,没有人还能跟平常一样行动自如。
因此在一般情况下,剑与剑的胜负端看谁先击中对方。而为了取胜,必须能够解读对手的被绽、呼吸,以及不会错失瞬间取胜良机的集中力。
夏侬?
在略微偏离主要干道的小荒地,可能是因为土壤含有大量砂石,放眼凈是一片荒草,夏侬与雷欧就处在这块杀风景的地方。
两人手持武器对峙。
怎么了?
夏侬看着泰然询问的雷欧,心里不禁讚歎。
手持长骑剑的雷欧姿势极为普通可是动作毫无滞碍,想必是从小不断接受严苛训练的成果。在未经特别意识下摆出那种自然而然学成的姿势。那个姿势里没有半分多余的气势与紧张,彷彿只要他有意,就能维持那个姿势大半天。
简单地说,没有任何破绽。
过度单纯而毫无犹豫,没有可以瓦解那个姿势的弱点,是非常笔直、极度坦诚的巨剑。
许多正统派使剑高手过度拘泥于招式,特别是贵族和骑士。夏侬多少有点瞧不起那种仪式般的剑术然而像现在这样全无破绽的架式,他也不禁为之另眼相看。
出招啰。夏侬低语向前迈出。
又长又重的长骑剑并不适合后发先制的战法,只要使出一击必杀的绝招,率先沖人对方怀里,胜利就是夏侬的囊中之物。
夏侬放弃小花招,迅速朝雷欧扑去。
雷欧亦同时向旁边一闪,利用离心力挥剑。
长骑剑破空指向夏侬。
咻破空之声响起。
毫不迟疑的笔直攻势,却是如此迅捷、沉重而锐利。
夏侬以长刀接下那一招,同时再向前踏出。
!
夏侬将长骑剑压向旁边,化解大半的剑击力道,并沿着剑刃缩小两人间的距离,雷欧对那个举动大感诧异。
那绝非单靠力量或技巧所能达成,必须兼备两者。再加上冷静执行的胆识。假使换成缺乏实战经验的人,很容易错失良机,最后武器不是被对方打落,就是断折。
喝!
他没有时间拉回长骑剑。当对方踏入自己怀里时。就已经脱离长骑剑的攻击範围了。
(嗯,不过,素质相当不错)
夏侬挥起长刀準备进行最后一击,内心暗想。
可是
钢刀发出悲鸣,夏侬蹙眉看着自己的手。
岂有此理?雷欧竟然抽回长骑剑的剑柄,以柄尖弹开长刀。
雷欧的姿势当然十分勉强但夏侬的最后一击也因此被他化解,身形一歪。
雷欧趁这个空档朝地面一滚,再利用起身时的翻转力将长骑剑由下往斜上方挥去。
夏侬向后方跳开,好不容易缩短的距离又恢複原状。
然而
咦?
裂地声音猝然响起。
雷欧眨眨眼,低头向下一看。
夏侬的长刀就在他正要起身的旁边好像碰得到,又好像碰不到的地方。那把长刀深深插入地面。
夏侬居然将长刀扔了。
雷欧非常震惊。说时迟,那时快,夏侬从后腰拔出短剑向前一踏,短剑指向雷欧右手。
胜负已分。夏侬说道。
只要他短剑一划,雷欧的手腕就要多出一道深痕,他便再也无法拿剑。夏侬之所以没有将短剑迫到颈部,是担心短剑又被刚才那招震飞。
太雷欧瞪眼望着短剑哀叹:太奸诈了!
诈什么?
怎么可以扔下刀违反规则啦!
我跟高尚的正统派剑术向来无缘,你要说我违反规则,我也无可奈何。
可、可是哪有这种事?
当然有,还是你想在战场上跟敌人打官司?
本来也是雷欧想要磨练临战直觉,才拜託夏侬陪他练剑的。
不过,老实说夏侬原本没打算使用这么极端的战术。
使用掷刀术其实是骑虎难下的结果。因为前一招失手后的破绽太大,如果没有逆转情势的奇招,他很可能会输。
(这小子真是了不起呢。)
事实上如果不是练习过招,而是真正实战,夏侬也曾多次遭遇比雷欧强劲的对手。特务战技兵克里斯多福阿玛莱特便是最典型的代表,不但技巧迅捷、力量高强,而且不局限于既定招式的动作自然掺杂其间。
相较之下,雷欧巨大沉重的长骑剑在範围上必然受限,再加上使剑者的性格非常正直而单纯,不但容易迴避,打击力也很容易化解。
只不过那种攻击的速度与重量非比寻常。
如果以廉价刀剑随便挡御,可能一刀就被劈成两半。那种刚强唯有认真练习相同招式数万不,数十万次的人才能学会。那是为了让技巧完全化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甚至在仓促间也可以应用。
嗯,能够这么灵活也算相当厉害,看来伤口复原得差不多了。
雷欧被拉蔻儿的魔法余波震伤是三天前的事。
原本就是小擦伤呀,是拉蔻儿包扎得太夸张了。
别看她那样,其实心里挺在意的喔。
没有特别示意,练习就到此自然结束,双方收好武器离开。倘若有人问夏侬,他也许会摆出一副臭脸,但他们俩搞不好很投缘呢。
两人没多久就回到了马车处。
啊夏侬哥、雷欧,你们回来啦。发现他们俩的帕希菲卡说道。
不知她在想什么,小跑步跑向夏侬他们。
对了,雷欧,有人来打听你的事喔。
我?谁啊是怎样的人?雷欧脖子一歪。
女人,大概二十几岁吧?
雷欧默然不语,好像猜到了对方是谁。这时夏侬和帕希菲卡发现有一滴汗水从雷欧额头滑落。
那个人是不是看起来很欠缺生命力的女性?过了一会雷欧用僵硬的声音问道。
生命力啊啊,看起来的确不太健康。
菲雪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