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總之，只要動手就能解決了

变身成猫的妃里带着雄一等人来到了地下道深处。

那里有个被铁栅栏封闭的房间，里头有一个人。

分别是奈月、暑假时被雄一踹飞的『杀神鬼』女性以及才刚碰过面的『邪神』青年。

看过房间内的状况后，雄当下决定立刻破坏铁栅栏。

「武内！离开那里！」

奈月显然处于失神状态。

不过即使如此，奈月还是步履蹒跚地移动身体。

——降神！

雄瞬间挤出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

他挺出掌心竭尽全力地重击铁栅栏。

铁栅栏承受不了这股力量，歪七扭八地飞走了。

雄一闯进房内。

然后沖向奈月身边搂住了她，早已抵达极限的奈月无力地委身于雄一。

虽然姑且试着跑进来帮助奈月，但雄还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他环顾周遭。

这是个圆顶状的空间，中央有座焚烧着篝火的祭坛。

墙上满满都是壁画或文字。

『杀神鬼』女性倒在稍有段距离的地方。她手臂骨折，胸口塌陷，虽然看起来好像还活着，但放着不管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然后是『邪神』。

青年站在眼前几公尺外的位置上，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雄一等人。

他依然只给人种温文儒雅的印象，实在不像是什么邪神。

「我们刚才见过呢，你们是追着我过来的吗？」

「这怎么可能嘛，我只是来救奈月而已。」

「你们认识吗？这么说起来，奈月似乎很正常地去学校上学，着实吓了我一跳呢。」

雄一望向奈月。

她像个孩子般硬咽啜泣，无力地抓着雄一发抖。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有必要跟你解释吗？」

「你提到过什么邪神对吧！？这也是争夺战的一部分吗！？」

「啊啊，关于这个问题，我就以相关人士的身份回答你吧。这跟争夺战完全无关，该怎么说好呢？我刚好在要去的地方发现了离家出走的小孩，便决定把她给带回来。」

「你是武内的家人吗？」

虽然也不是说家人就能为所欲为，但事情恐怕会变得有点複杂，其中可能存在着只有一家人才知道的问题。

「你就当是这么回事好了。顺带提，倒在那边的孩子也是同样的关係，你不用放在心上。」

「这怎么行！她或许是坏人也不定，可是既然性命垂危，那就只能带她去医院了吧。」

青年淡然的语气让雄火大起来。他的态度彷佛居高临下看透了一切。

「这点伤势应该还不至于会死喔，毕竟我都手下留情了。话说回来，你们到底想干嘛？不仅冒冒失失地闯进别人的地盘，还从刚才开始抱怨个不停。」

「我要把武内跟那个人带回去，你就自个儿待在这里好了。」

「这可不行。我需要奈月。倒在那里的是叫作泷泽亚妃吧？你要带走那孩子也无所谓。」

「我才不管你怎么说呢，我就算用尽全力也要带走她们。」

「嗯——真伤脑筋。虽然我完全没有理由要在这里杀死你，但你要是继续纠缠不休的话，我只好这么做萝。」

「你在威胁我吗？」

「是预告喔。对我来说其实怎样都无所谓啦。」

虽然青年并没有摆出不容分说的态度，却好像有种不同于在地上时的干劲。

这家伙很强。

雄一亲身感受到了。

常人或许称之为杀气也不定，不过雄并没有想得那么单纯。

对手的语气、脸色、态度、姿势、视线、呼吸、脉搏。

综合判断诸多要素后，雄一才将结果视为杀气。

雄一从未在开战前就想着自己会输。不过如果还要分神保护睦子她们的话，他恐怕赢不了对方吧。

——该怎么办呢？

只有自己个人还无所谓，要在战斗中全力以赴或是逃走都不成问题，可是这种情况却不容许他这么做。

一旦双方打起来，或许还会波及周围的人也不一定，要带着所有人逃走恐怕也行不通。

「不能透过协商解决吗？」

雄一不抱期望地试着发问。

虽然青年给人一种自我中心的印象，但这邪神还蛮理性的，或许有办法透过交涉解决问题也不一定。」

「恐怕不行喔。目前我没打算放开奈月，而你又想把奈月带走，这样不是找不到双方的妥协点吗？」

虽然嘴巴上说不行，青年却回应了雄，看来他果然是可以沟通的。

「欸，你刚才说了目前对吧？意思是过阵子你就愿意放手了吗？」

睦子从旁边插嘴说。

「反正都说了那么多，现在才不甩你们也很奇怪。没错，我要举行个小仪式，等到结束之后，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是到时候就不晓得奈月会不会跟你走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种别有含意的说法，雄一忍不住问了回去。

「你知道寄宿在奈月体内的杀人魔原型是开膛手杰克吗？那家伙最近好像变得很衰弱，所以我打算换成别的。而且杀人冲动也消退了，这方面还要再强化呢。不过这样来，现在的人格有可能会保不住喔。」

「 是你把武内变成杀人魔的吗？」

股怒火涌上雄一心头。

如果奈月的杀人冲动是邪神给的，那她就是在非自愿的情况下杀人了。雄一绝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嗯？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她本来就是杀人犯，我可没有强迫她喔。虽然杀人说来简单，实际上却意外地困难呢。人是无法杀人的。杀人这种行为有着相当高的心理门槛。不过啊，我只挑有天分跨越这道门槛的人当随从喔。」

「你想做什么！？」

「就是杀人啊。」

见青年直截了当地这么说，雄一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我是掌管死亡的神，不过不包括意外身亡与自杀等等。总之，我是杀人的神。小至个人之间的杀人，大至战争，类别相当广泛。传染病或病毒也在我的管辖範围内。」

「所以是死神吗？好比哈帝斯或桑纳托斯之类的？」

不懂得察言观色的睦子依然若无其事地发问。

「嗯——跟这些神话没有直接相关呢。不过我姑且是自称涅迦尔啦。」

「原来是巴比伦神话！不过除了是死神外，另一方面也是太阳神吧？」

「瞧，神话狂热者开始高谈阔论了吧。所以我才会事先声明跟神话无关。」

「就算是死神好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是创造出许多杀人魔，让他们到处杀人吗？」

「其资我的最终目标是人类灭亡。不过这种事情不可能蹴可及，我只好步步地慢慢毁灭人类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发生大规模传染病，或者是终极核武战争。可是单靠我一个人负担太重了，除非本体觉醒，否则我无法做到这种程度。」

「既然如此，你大可以口气杀掉大堆人，何必使唤什么杀人魔偷偷摸摸地来呢？

「太引人注目可不行喔。这样就会有还算厉害的正义使者挺身而出，所以慢慢来才是最有效率的。这就是所谓的基层活动吧。」

人类灭亡，大规模传染病，核武战争。

接连出现的这些名词实在太缺乏真实感了，雄一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

「啊啊，另外，虽然你体内并没有寄宿神器，但你也算是争夺战的参加者吧？我先声明，

收集完所有神器确实能实现愿望没错，不过人类也会灭亡喔。」

「啊？」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亟欲杀光所有人类的邪恶之神都复活了，醒来肯定会马上发起行动啊。」

「这简直莫名其妙嘛！从刚才听到现在，你直说得好像自己就是邪神样！」

「我是化身，即印度教所谓的Avataara。由于本体被分割封印起来了，我只好代为处理种种事情。争夺战也是其中部分喔。」

「顺带提，玩家在线上游戏中的角色通称Avatar，该辞彙就是源自于此喔！」

「这种事情现在不重要吧！」

「好了，我已经稍微陪你聊过了，你打算怎么办？虽然我阆得发慌，但也不能直待在这里跟你瞎搅和啊。」

「我拼了命也要抢回武内。」

雄一下定决心再度宣告。

他将奈月交给睦子照顾。

「小雄！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会自己想办法的！」

雄一决定相信睦子。

虽然不能完全置之不理，但也不能太分心注意睦子她们。

儘管倒地不起的『杀神鬼』女性同样令人担心，雄一还是不得不将她的优先顺序往后摆。

「不好意思，在你干劲十足的时候打岔，不过我不认为你赢得了我。一边是连神器之力都不会使用的人类，一边是神，两者实力差距也太大了吧。」

「那又怎样？」

雄一恶狠狠地瞪着涅迦尔。

他知道对手很强，不过那构不成不打的理由。

「嗯——真伤脑筋。我又不想欺负弱者……对了，来玩个游戏怎么样？只要赢了这场游戏，我就放过你们。不仅奈月可以保持现在的样子，你们也能平安无事地离开这里，而且我保证今后完全不对奈月出手。」

「你可真大方啊。要玩游戏还是什么都随便你。」

能够不正面交手就解决的话，那倒也无妨，雄一这么心想。不过规则订得太繁複也很让人伤脑筋。

「这个嘛，那就玩个非常简单的游戏好了。只要能碰到我就算你赢。」

「这样好吗？」

听完出奇简单的规则，雄一感到相当错愕。

不过他很快又改变了想法。虽然规则乍看之下十分单纯，其中却有可能设下什么陷阱。

「地点限定在这个祭坛内，大约五十公尺左右的圆顶状空间。因为拖得太久也不好，时间就设定为十分钟吧。如果你输了，我就杀死你们。这样如何？」

「好吧。」

结果还是跟正常战斗没什么太大的差别，雄一心想。总不可能输了还能侥倖不死吧，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公平，所以就特别优待你吧。我不用双手好吗？」

涅迦尔盘起胳膊，大概是封印双手的意思吧。不过这也表示对方有攻击的打算 「随便你。」

「那么游戏即刻开始。」

雄开始缓缓地走向涅迦尔。

*****

老实说，涅迦尔压根儿不认为这称得上比赛。

只要他认真起来，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掌握他的行动。在这十分钟内，就算随随便便地四处逃窜也能赢吧。

少年似乎怀疑规则中暗藏陷阱，不过他没必要做这种缺乏气度的事情。只要活用肉体的性能，他便能轻鬆赢得胜利。

基本上涅迦尔是愚弄人类的神。

如果只是想得到奈月的话，他只消当场杀死所有人即可。

可是他却特地陪少年聊天，还打算用游戏玩弄他人。

重点是打发时间。

这只足观察愚蠢的人类百般剪计，齩后绝望而死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