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精靈之森的危機

第一章精灵之森的危机

向疲惫不堪的诺娃伸出援手之后，蕾娜搭上帆船离开自由都市谢尔敦，朝着西北西的航路前进。

抵达最接近精灵之森的人类城镇需要好几天的时间，这段日子里菲欧每天都对船上的乘客展现歌喉，蕾娜则是静待诺娃恢複体力。

差不多就在即将抵达目的地的时候，诺娃才悠悠醒转。

「我现在说的都是实话……」

精灵之森位于大陆的北部，自古以来覆盖在茂密的原始丛林之下，是人迹罕至的秘境。

向来保持中立的精灵族从不向席捲全大陆的两大势力示好，多年来一直在树上都市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如今欣欣向荣的树上都市遭到死灵攻击，眼看着就要灭亡了。

「我费了好大的工夫才逃了出来。」

诺娃凝视着套在木杖上面的圆环，若有所思地缓缓开口。

树上都市自古以来受到精灵的庇护，照理说不可能受到死灵侵袭。

邪恶的死灵连踏进森林一步都不可能，更别说是集结起来展开行动，试图佔据一个国家或是一座城市了。

然而不可能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发动攻击的死灵佔压倒性的优势，群起反抗的精灵战士很快就被击破，居民不得不仓皇逃离熟悉的家园。

侥倖逃过一劫的诺娃遵从师父雅莲的命令，勇敢地突破死灵包围网，前往谢尔敦寻求协助，结果幸运地遇上蕾娜和菲欧。

「我不能勉强你们协助精灵族，可是……」

诺娃的视线停留在蕾娜腰问的独角兽之剑。

她知道这把奏剑拥有击败任何敌人的强大威力，同时也能赋子使用者近乎无敌的恢複能力。

「跟我们客气什么。」

蕾娜明白诺娃的意思，脸上浮现出爽朗的微笑。

「流浪战士蕾娜怎么可能放弃伸张正义的机会?」

「可是我没钱喔!」

「我不需要报酬。」

蕾娜轻抚诺娃的头髮，试图让她宽心。

*

精灵族的树上都市建立在好几棵巨大的神木之上。

树上都市的中心地带就是精灵族各方领袖讨论政事的议事堂。

议事堂位于至今依然持续成长的神木树洞之中，正中央的水晶球扮演着监视器的角色，森林的每一个角落都在水晶球监控之中。如今水晶球中的景色，已经从生生不息绿意盎然的国度转变为暮色苍茫的金色世界。

耸立在千年神木之间的树上都市逐渐飘散出一股死亡的气息。

举止优雅的精灵早已不见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全身包裹在黑色长袍之下的众多死灵。

他们的出现让生命力十足的绿色世界失去了光彩，化为红褐色的死亡世界。

树上都市成为死灵之城，恐怕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打扮成女佣的少女百无聊赖地端详着水晶球的画面，旋即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死灵。

「还是找不到吗?」

少女的语调混杂着不耐与焦躁的情绪。

「请恕属下无能，爱莉小姐。」

身披长袍的死灵纷纷惶恐地低下头来。

「目前正在积极地寻找，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事实上死灵已经寻找了好几个星期，依然一无所获。

攻陷精灵的树上都市固然是大功一件，可是若找不到主人要的东西，也无法回去覆命。

「主人向来不会宽贷无能的下属，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少女说完之后，还故意叹了一口气。

她的名字是冥土使者爱莉。

女王之刃的参赛者、大陆南部的支配者沼地魔女的心腹、传说中的死灵女佣。

「带着这么多死灵佔据精灵之森，结果却没交出半张成绩单，这样子不是会书害得我被主人责备吗?」

爱莉奉沼地魔女之命、率领新召唤的千人死灵佔据精灵之森，转眼问已经过了一个月。

「主人责备我还不打紧，搞不好连答应你们的实体化都没着落了呢!」

「爱、爱莉小姐……」

死灵之间起了一阵骚动。

从冥界召唤而来的死灵不具实体，随时部有可能消失。

唯有具备类似爱莉的实体、或是拥有让灵界物质得以稳定存在的生命力，才能让这些死灵长期留在人世。

现在大多数死灵之所以能够存活，主要是因为充斥于精灵之森的丰沛生命力…

不过这也代表死灵只能留在精灵之森，无法前往他处。

好不容易来到人世，绝大部分的死灵都不愿再度回到冥界。

因此他们最大的寄望就是拥有实体化的肉体。

若是在其他地方，死灵大可附身在当地居民的体内，可惜这里是精灵之森，精灵的肉体无法让死灵附身，因此实体化的肉体自然成为死灵长居人世的唯一方法。

「放心吧，只要你们努力工作，我会在主人面前为你们求情的。」

爱莉嫣然一笑，一不意死灵起身。

糖果与皮鞭是领导统御的不二法门。

「在你们的努力之下，精灵之森已经纳入主人麾下。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寻找灵树的入口，彻底掌握精灵之森的生命泉源。」

「爱莉小姐，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

死灵的身影纷纷消失在黑暗之中。

「现在……」

爱莉转过身来，面对围绕在水晶球四周的圆桌。

圆桌外侧的十二张座椅分别绑缚着一名精灵。

这十二名精灵就是掌握精灵之森行政中枢的评议会成员。

人称精灵之母的评议长以及其他成员，全都被囚禁在这里。

失去自由的她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城市化作死亡的世界。

「还是不愿意说出灵树在哪里吗?」

爱莉手指一弹，水晶球立刻浮现出一群遭到囚禁的精灵族少女。

「卑鄙小人!」

「居然连孩子都不放过!」

评议会的几名成员大声叫骂。

当初她们之所以愿意成为俘虏，为的就是换取众多子民的安全，爱莉的行径无疑是一种欺骗。

「冷静一点，不必理会她的挑衅。」

精灵之母出声制止义愤填膺的评议会成员，她平静威严的语调显然没把爱莉和死灵放在眼中。

「佔据精灵之都也好、伤害那些孩子也罢，还都只是历史洪流中的浮光掠影。」

白皙的肌肤、金色的头髮、湛蓝的双眸，这些都是纯种的精灵才拥有的特徵。精灵之母保持一贯的冷静，试着开导怒气沖沖的评议委员。

「只有人类才会感情用事、才会大吼大叫，难道你们这些评议委员忘了身为精灵族楷模的尊严吗?」

精灵之母的敦诲果然让评议委员恢複理智。

议事堂再度回归寂静。

「真不傀是全大陆最长寿的精灵之母，这种豁达的胸襟可不是每个人都学得来呢!」

爱莉打量着精灵之母，有一搭没一搭地鼓掌。

遭到囚禁的精灵之中，精灵之母显得格外地稚嫩。

看起来一点也不像长老级的人物。

据说十几岁的外貌是她对自己施咒的结果，不过这种说法只是谣传，并未得到证实。

「你叫做爱莉是吧?也请你少说两句。」

「哇，好凶喔。怎么，你生气啦?」

「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你的作法不可原谅。」

「没关係，我接受。」

爱莉嫣然一笑之后，视线从精灵之母转移到其他长老的身上。

「精灵之母不在乎那些孩子的死活，那你们呢?眼睁睁看着那些孩子死于恶灵之手，是否还能保持冷静呢?我倒是满有兴趣想要知道。」

除了精灵之母，其他的评议委员无不高声叫骂。

这次精灵之母并没有阻止评议委员的意思。

数千年来，精灵之母不知经历过多少次的生离死别，对于生死早就看得很淡了。可是其他的评议委员就不一样了，她们几乎未曾尝过丧子之痛，如今出现这种反应也是很正常的。

长寿的精灵很少生孩子，未成年人口所佔比例也比其他种族低许多，基本上是个典型的少子且高龄化的社会。

因此对精灵族而言，孩子代表了社会的至宝以及国家的未来。

「随便你们怎么说，除非说出灵树的所在地，否则那些孩子……」

在叫骂声中，爱莉指着圆桌围绕的水晶球，眼前的画面却使她吃了一惊。

「咦?」

水晶球的画面中，少女的人数明显减少许多。

而且仔细一看，被囚禁的少女一个个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

爱莉以指尖轻触刻在议事堂地板上的图腾，并调整影像的角度。

「哎呀，原来还有一只漏网之鱼。」

水晶球的画面之中，身穿绿色战甲的精灵女战士正接二连三地打倒来犯的死灵

「太好了，精灵族有救了。」

女战士的出现让评议委员鬆了口气。

「那个傻瓜……」

身为阶下囚的精灵之母依然维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不过从她的喃喃自语当中，不难发现她对那名女战士的出现相当不悦，这点倒是跟其他评议委员的反应大异其趣。

「傻瓜?不知道谁比较傻。」

爱莉反问精灵之母，却没能得到对方的回答。

「就我个人看来，耽于多年来的和平、失去应有的忧患意识，结果沦为阶下囚的各位才是真正的傻瓜。」

语气虽然恭敬，爱莉的言辞之中却流露出对精灵之母的不屑。

爱莉的主要身分虽然是沼地魔女身旁的女侍，然而她也是女王之刃的参赛者之一，自然无法忍受不知以武力保护自己的精灵族对战士的批判。

「爱莉小姐……」

手持长剑、衣着华丽的死灵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

「你想要跟那个女战士一较高下吗?」

死灵的声音十分低沉。

「有点想。」

爱莉不假思索地回答。

在他的面前没有掩饰的必要。

「她是个劲敌。」

「你倒是很看得起她嘛，赫尔司苦林。」

「是的，爱莉小姐。」

被称为赫尔司苦林的死灵在黑暗中露齿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