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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小幸和兵又不见了!?」
十兵卫惊讶地叫出声来。
这名少女叫做柳生十兵卫——
她的身体中寄宿着「剑姬」十兵卫,以及另一个判若两人的十兵卫。而此刻,或者应该说平时总会现身在众人面前的,正是个性乐天的「妹妹」十兵卫。
在距离柳生道场有段距离的场所——
原本真田幸村和后藤又兵卫这对主从所留宿的房间里,如今已是人去楼空,房里整理得一尘不染,当然也没有留下任何私人物品。
宛如打从一开始,两人就未曾入住过一样,空蕩蕩的房里显得格外冷清而陌生。
「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凸额头军师难不成又一时兴起,擅自跑到别处去调查事情了吗?」
直江兼续气急败坏地嚷着。
「呜吱、吱!」
在她肩上的则是小猴子·猿飞佐助。
由于自己的主人幸村忽然不见蹤影,使它从刚才起就一直不安分地又蹦又跳。
「不过,她应该一个星期左右就会回来了吧?因为她只是去找个东西吧?还有,兵又很爱乾净,所以她才会把这里打扫得清洁溜溜之后才出门的,对吧?」
十兵卫一边说着,眼眶也一边泛起了泪水。
「你回答我嘛,哥!」
十兵卫将身体凑向柳生宗朗。即使明知道这一切可能都是错误的判断,但仍无法剋制自己向他人宣洩的冲动。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掩藏的颤抖。
然而,平时碰上这种情况时,总是会先试图让十兵卫放下心来的宗朗,此刻竟也垂低着视线,默默地摇了摇头。
因为他的心中早有了底。
「这是她放在桌上的。」
宗朗将手中的一封信高高举起。信封背面的署名确实是出自幸村之笔。
「上面写了什么?」
「快点、快点念出来啦,哥!」
「呜吱、呜吱——!」
三人(?)此起彼落地催促着宗朗。
「我知道了,那你们专心听我念。」
宗朗将信打开,可以看见捲纸上头有着幸村用毛笔书写的字体。
朗读的声音从宗朗的口中道出——首先是信的开头部分。
「这一次以这样的形式和你们离别,对于妾身而言,同样是肝肠寸断之痛。但是……」
接下来的内容,全都着墨在幸村等人原本的目的,也就是打倒德川幕府,匡正乱世,帮助遭到暴虐霸凌的人民脱离魔掌,因此她们才会持续地战斗至今。
然而,自从来到这座武应学园后,陆续与学生会长·德川庆彦、天草一党、甲贺女忍者八哥众等敌人接连不断地战斗,不知不觉间已逐渐地偏离了原本的目的。
而这次,重整思绪的幸村下定决心,明确地将幕府视为唯一的敌人,因此才决定和柳生道场的众人分道扬镳。
「……总有一天,当妾身远大愿望得以实现的那日,将会衷心地期盼再次与你们相见的一刻。」
「什么嘛!为什么小幸和兵又非得离开这里不可呢!?十兵卫不懂,我根本就不懂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啦!」
宗朗一读完信,十兵卫立刻发出哀泣般的怨慰之词,并且一个箭步冲上前抓着宗朗不放。
此时,斗大的泪珠已经开始从她的眼畔汩汩地滑落。
「嗯,我也一样不敢相信。即使到了现在,我也仍然不能接受两人离开这里的理由。但是……」
宗朗带着僵硬的表情,轻轻地将手按在十兵卫的肩膀上。
「写那种咬文嚼字的内容谁看得懂啊。总而言之,她就是不想和我们一起作战,就是这么一回事吧?还真像是那个凸额头军师想得出来的高贵主意呢……咦、噫呀!」
兼续双手抱胸,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此时佐助忽然爬到她的头上,并且揪住她的双马尾用力拉扯起来。
「呜吱、吱、呜吱——!」
「你到底想做什么啦!这只笨猴子!」
兼续努力地试图把佐助从头上拉开,但此举却像是反倒激怒了它似地,佐助索性一口咬住了兼续的头。一旁看不下去的十兵卫此时赶忙上前制止。
「小佐,过来这边!」
看起来虽然是好言相劝,但实际上她却是半强迫地把佐助从兼续的头上抓了下去。
「呜——吱——!」
佐助亢奋的情绪似乎未见消灭。
「幸村她们并不是真的想要离开,所以才不告而别的。」
宗朗伸出手,轻抚着佐助的头说道。
「可是,我们不也正在和幕府战斗吗?而且我们先前也在温泉旅行时被幕府的四天王袭击,那时候可是把我们整得很惨耶!」
兼续口中的温泉旅行,事实上是天海笙子和她手下的女忍者们所设下的陷阱,而幕府则是在暗处策划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只是看来这一切都已被兼续忘得一乾二净了。
或者说,她根本没把各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弄清楚的样子。
「对呀,十兵卫明明也想和小幸还有兵又一起战斗的!」
一旁的十兵卫也跟着附和。
「可是,你们的想法对于幸村来说,或许是种负担也说不定。她可能觉得,如果再继续留下来,会把大家都捲入不必要的危险之中。」
宗朗的视线始终停留在信里的字句上,继续说着:
「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幸村的烦恼。我以为只要是住在这间道场里的人,大家就如同家人一样,可以畅所欲言。我一直都这么以为。可是,幸村她有她的宏伟志向,而且她一直以来也都是为此而战斗至今。」
「既然如此,她就更不应该这么做啊。我们几个也不是在扮家家酒,而是很认真地面对每一场战斗的。但是如今她却……」
「千姬殿下再怎么说也是将军家的女儿,所以她不可能单纯地认定只要击溃幕府就行。当然,她也无法责怪我们。也就是说,幸村既不想把事情归咎在任何人身上,但是又无法勉强自己接受双方认知的差异。」
听见宗朗的话,兼续和十兵卫都像是受到当头棒喝似地陷入了沉默。但不出半晌,她们又立刻开口表示意见。
「那、那么,你的意思是,她在顾虑千姬殿下吗?可是她们两个人不是每次见面都一定会大吵一架吗?」
「她不只是在为千姬殿下着想,也是在为你着想,兼续。」
「为我?」
「如果你执意要做的话,即使现在应该也能立刻回去米泽吧?虽然你遭到四天王的袭击,但是你可以说是为求自保,所以才不得已反击。但是,从现在起,我们将要和幕府展开全面战争了。」
「哥也一样吧。」
听见十兵卫欲言又止的说法,宗朗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幸村同样是在为我着想,也是为了这里的每一个人着想。因此她才会觉得自己有离开的义务……我为什么不能多体谅一点她的心情呢。我还自以为我已经很了解你们每个人的想法了呢……」
「啊——喂——你们好!」
突然,一个豪爽的声音传来,所有人也不禁跟着回头。
在道场的入口处,有个人物气势昂然地站在那里。那位少女的肩膀上扛着一支看似厚重的纸伞,华丽的衣着正豪放不羁地随风飘动。
「前田!」
「庆次——!」
宗朗和十兵卫一前一后地呼喊着对方的名号。
「咦?啊?呀!啊——啊啊啊啊!」
兼续也伸出手指指向对方,双眼像是无法闭合似地睁得老大。
「呜吱?」
「唷!我自己进来了喔。咦,你这家伙不是兼续吗?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你!还真是令人怀念呢,对吧、对吧!」
名为前田庆次的女性豪爽地大笑,并且用力地拍了拍兼续的肩膀。接着,她一把抱住兼续的头,像是要将她摔倒在地似地拖着她,就这么一屁股坐在道场的地板上。
「你、你真的是前田庆次吗……啊、很痛耶!把你的手放开啦!」
「什么?你讲话怎么这么像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续,你这家伙看起来有怠于锻炼呢。哈哈哈,不过这应该是为了在本校重新出发,所以才刻意改变形象吧?」
庆次一边自顾自地说着,一边使劲地把兼续的头向上拉起。
「你到底是在叫谁啊?噫、痛痛痛痛死了人了啦!我不是叫你放开我吗!你这个巨乳女!」
已经将形象抛到九霄云外的兼续开始挣扎大吼。遭到激烈反抗的庆次也急忙将手放开,顿失支撑重心的兼续则是狼狈地摔在地上。
「你、你到底在做什么啦……!呜呜呜!」
兼续话才刚出口,立刻又被庆次捏住了脸颊。
「你以为你是在对谁说话?看来我得再稍微教训一下这张不听话的嘴巴啰。」
「呜噫噫噫噫!啊噫、呜噫噫!」
噙着眼泪的兼续不断地槌打地板,看起来就像是摔角时举白旗投降的姿势。
「好厉害喔——!小续,原来你和前田小庆是朋友呀——!」
十兵卫佩服地说道。
「不!不是啦呀啊啊!」
嘴巴被紧紧捏住的兼续.此时只能拚命地左右挥手。看起来似乎是想要否定两人之间的关係。
「什么嘛,你还真是见外。我们不是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就是一对死党了吗?」
这时候,兼续总算把庆次的手给甩了开来。
「呼!才、才不是那样哩!每次都是我……一、一直以来都是我被你欺负!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辛苦耶!」
兼续卯足全力地反驳着庆次。
「原来你和兼续认识啊,庆次。只是,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我记得你刚才……」
先前宗朗和庆次在街上已经打过了一次照面。正确说来应该是庆次单方面地对宗朗发动攻击才对。而且当时的她还刻意变装成男学生。
当时宗朗虽然勉强地躲过了庆次的攻击,但战况仍对自己极度不利。就在千钧一髮之际,十兵卫突然跑了出来,庆次的注意力也因此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柳生十兵卫,我一定要让你变成我的人!』
尔后,庆次还发表了单方面的抢人宣言。
「对了,那时候前田小庆突然就不见蹤影了。十兵卫还一直在想你到底去了哪里呢——」
「原来你跟蹤我们来到了这里啊。」
当时庆次喊话完后,忽然就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强风带走似地消失得无影无蹤。也因此宗朗和十兵卫才能平安地踏上往道场的归途,并且在路上和兼续会合。
「我并不是跟蹤你们来到这里的。等一下,你为什么要叫我前田小庆?」
「因为你的名字是前田庆次,所以当然就是前田小庆啰!」
十兵卫精神奕奕地回答着。帮别人取绰号算是十兵卫的特殊技能,也可以算是她的嗜好之一 。
「啊——又来了。」
「哈哈哈!还不错的绰号嘛,不过听起来有点像※香菇。前田小庆啊……算了,话说回来,兼续这家伙竟然会在这里,真的是吓了我一跳呢。我只知道有个叫做学生会长的家伙找你,后来你就莫名其妙地跑了出去,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你。之后也没有和我联络,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呢。害我担心了老半天。」(译注:日文原文中十兵卫帮庆次取的绰号「マエダヶ」和香菇的发音近似。)
「我、我才没有死呢!你不要说一些触人霉头的话好吗!」
当然,兼续起初之所以会来到学园,正是被学生会长·德川庆彦拢络为刺客,并且将她以卧底的身分送入学园里的缘故。庆次所指的就是这件事。
「比起那件事,我更想知道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有事要找我们吗?」
「对了,宗宗和小小要我帮她向你问好耶!」
这时,十兵卫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插嘴大叫。
「宗宗?是政宗吗?另一个怪名字应该是指小十郎吧。他们两个已经来过这间道场了吗?」
十兵卫所说的是伊达政宗和片仓小十郎。
两人和庆次一样,都是出身于东北的武士。包括兼续在内,四人原本都是武应学园米泽分校的学生。
而两人则是早了庆次一步造访这间道场,但如今人已经先行离开了。
他们在道场时,明确地展现了自己和幕府敌对的立场,以及打倒幕府的坚定意志。从他们的话中,不难猜测接下来将会有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