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凳子上的戀心

「所以，我们游泳社是男女一起打扫泳池的。」

视听教室的布幕，显示出我们打扫乾凈后的泳池照片。

「那么，游泳社前几天打扫泳池的行为，认为能够认定是『男女共同进行社团活动』的人，请举手。」

肌肤晒长褐色的田径社女社长，很有精神採取表决。

我跟叶月，出席了隔月举行的全社团社长会议。

游泳社的女生代表，本来是奏学姐，但因为感冒请假，只好请叶月代打。

第一是左右游泳社存废，『男女共同进行社团活动的纪录』报告与认定。一旦获得半数出席社长的认可，成绩就获得承认。另一个是关于学园祭的事务。

顺带一提，不只游泳社，手球社至今为止的成绩，也被讨论废社，必须报告相关活动。她们的报告内容，是每天的男女混合练习。画面看起来很认真练习。游泳社打扫泳池到最后，变成大家全裸，是不是哪里怪怪的？

「好的，应该超过半数了。所以，承认手球社跟游泳社的活动。在下一个议题开始之前，休息五分钟。」

田径社社长随便数数后，就离开了。

成功了，叶月比个ＹＡ，笑了出来。

我们当时被麻梦子学姐融化掉泳装后，换上新的泳装继续打扫。不只游泳池，看台、跳台，都尽量弄乾凈了。

当时，所有最髒的部分、丢垃圾、高处清洁都是丢给我处理，可以给我三颗星的评价吧。

嘛，这样就能让社团活动获得承认的话……

我是这么想啦。

但表情似乎不太好看。

「耕哉不高兴吗？」

叶月担心询问。

「直接废社的话，我就解脱了。」

胫骨被踢了。

「痛痛痛！而且不是打扫完就闪人了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喜欢这个社团。」

「我可是嫁不出去啰。」

「说什么傻话？放弃是不行的。耕哉，做好死都要留在游泳社的觉悟吧。」

「不过，说真的，我也不认为自己能逃出游泳社的魔爪。」

很可悲，但这是真心话。

「很棒的理解力呢。对了，耕哉不用传简讯向奏学姐报告吗？」

「对喔，我忘了。」

想起学姐请假早退时，交代我要传简讯通知她，关于游泳池打扫的认定结果。

「…………好，寄出了。」

寄了一封活动认可的简讯。

很担心学姐的感冒，但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有关心学姐的身体状况吗？」

呜……我就是不会说话啦。

「……担心的话就寄简讯去问啊。这是一般常识吧。」

叶月从我的表情观察到了。

此时，手机震动。

『太好了！』奏学姐回信。

捲动画面，看见学姐拍了一张在床上比『ＹＡ！』的自拍照。额头放了一条冰毛巾。表情微笑，但脸红红的。

奏学姐太可爱了！感冒应该还好吧……

「这次要记得问喔。」

「好啦。请学姐快点好起来。寄出。」

确认简讯寄出后，我把刚刚收到的学姐照片，设定成手机的待机画面。

注意不要被叶月发现。

「好，会议继续开始。讨论第二个议题。」

田径社社长拍拍手，告诉大家休息时间结束了。

「别再看着奏学姐的照片傻笑了，专心听。」

叶月推推我的肩膀。

怎么会被发现？

「如果重要事项没听到，我可不管喔。」

「你帮忙听就好……」

「我可不会重複告诉你一次。」

白板写了『校内整洁的负责人』。

「决定下个月学园祭的校内清洁负责人。跟以前样用抽籤的，每个社团都有一支签。」

拿出商店街抽奖的箱子。

「清洁？社团要负责打扫学校？」

「嗯。喜多学在接近学园祭时，社团都要帮忙清理校园。为了避免争执，国中部也要参加。」

喔喔，箱子来到我们面前。

「不要抽中。抽中你就死定了。」

要说这种话，请你自己来抽。

我可不想因为这种看运气的抽籤而被揍。

不过，不抽也不行。

总之，抽一支签。

「是什么？」

「我看看。」

把折起来的纸打开，写着『电灯更换』。

「这是什么？算抽中了？」

「负责更换校内的日光灯跟灯泡。这算不算是抽中，还挺微妙的……」

我皱着眉头。

学校里一定有日光灯需要更换，但数量肯定不多。不过，校内每个地方都得巡一次才行。

确实很微妙。

这么想着，坐在我们隔壁、穿着队服的网球社社长，抽完签后，一脸垂头丧气的模样。

注意到不对劲的其他社长们，也靠过去讨论。

网球社抽到下下籤了吧。我偷看一眼，纸上写着『打扫厕所』。

「打扫厕所不是很轻鬆吗？」

「你说什么呢？是要打扫校内的所有厕所喔！」

我随口说说，叶月立刻反应。

「真的假的？学校到底有几间厕所……？」

听叶月说，高中部至少有二十间厕所。而且共学化后，新增了男生厕所，总共数量至少四十间。

这未免太惨了吧？幸好我没抽中。

抽到那种签，绝对会被骂死……

叶月在我旁边，挂着『那个人真可怜呢』的同情表情。

「所以，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辛苦了！」

为了不输给网球社的抗议，田径社社长放大音量。

「真麻烦啊……我们也该回去了。」

打算离开视听教室。

「你们先等等喔。」

可是，女生摊开双手阻止我们。

女生身高只到我的胸口吧，眼神很锐利，脸蛋小小的，留着短髮，感觉像是一只贵宾犬。

「叶月、你们认识？」

「这个……」

叶月皱着脸。

「难道忘了我吗？小叶月？」

女生的语气带刺，脸上挂着奸笑。

感觉不太好……

「她是华耶学姐。跟奏学姐同年级。」

叶月勉强露出笑容，跟我说明。

「对对，我是手球社的武丰华耶。多多指教了，新生。不过，为什么一年级就来参加社长会议？」

「我是代替奏学姐来的。」

「嗯，反正奏自己不想来，就找学弟妹代打吧。」

我想要说奏学姐感冒，叶月在我耳边交代『不要多说废话』。

怎么？不必替奏学姐解释？

「而且，刚刚你们发表的打扫泳池，是怎么回事？那种活动竟然会得到认可。」

她在不爽什么啊……？

我们之间的气氛很险恶，留下来的其他社长们远远看着。

挺丢脸的。

「我先声明，游泳池是大家一起打扫的。而且，华耶学姐不知道打扫泳池有多辛苦，就别乱说话。」

「我们手球社每天早上都有练习，你们却没有游泳吧？嘛，这次算运气好。下次就不一定了。努力避免被废社吧。」

不知道华耶学姐是从哪里，得到相关情报的。

这么说后，用自信满满的表情扔下话，直接离开了。

会议结束，社团活动暂停，我们一起回家。

平常会在路上聊晚餐吃些什么，随便扯些事情，但今天很安静。总觉得可以猜到叶月这么沉默的理由……

嗯，应该是因为华耶学姐吧……这么默默走着，感觉实在很不好。

忍不住了。

「而且，她是怎样啊？虽然是学姐，但我不太想加上尊称。」

突然就过来放话，还跟奏学姐有关，让我很火大。

「华耶学姐跟我是上一间补习班。从以前就认识了。」

隔了一拍，叶月终于开口了。

如果只是单纯认识，对方应该不会说得这么难听。那是在找碴吧。

「发生一些不太好的事。」

「原来如此。」

「她在补习班跟老师告白，却被拒绝了。那位老师则是很认真教我……」

「就是嫉妒吧。」

「或许呢。」

我瞥了一眼，叶月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