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狼少女的真相

「那个图案——到底是什么？和我的……我的胎记一模一样。」

小爱的嘴唇在微微发抖。

龙司很震惊小爱和斋木住在一起那么久了，居然也不知道斋木身上有那个黑色胎记。

斋木冷冷地看着内心产生动摇的小爱。

「小爱，这和你身上的胎记是一样的东西。这是能够产生奇蹟之力的记号，你可以使用人狼之力并且兽化都是因为这个胎记的力量。」

「什么？」

「其实你身体内根本没有人狼之血，你只是普通的人类。」

「！！」

小爱犹如被雷打到般无法站稳脚步，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

龙司轻轻扶住小爱。

「怎么可能……连那也是……骗人的吗？」

小爱颤抖的声音听起来很令人心疼，龙司感受一股吹散所有内心伤痛的愤怒。

「你不是用了那个耳环了吗？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我说的话全是假的。」

斋木倒是说得很大方。

「那个胎记是遗物。」

「你说什么.」

小爱盯着胎记看。

「正确来说，是把遗物埋入体内，让遗物和身体融合后，浮现出来的记号，顺便告诉你，我在你体内埋入的是一个叫做『人狼之牙』的遗物。」

「你说融合……怎么可能？」

「我历经重重实验，唯一成功的只有我和你而已。根据我所整理出来的资料显示，这需要A等级以上的遗物以及等级八以上的遗物操纵使才行，但是，其他条件就不晓得了。」

「为什么要做出这么可怕的事……」

龙司突然觉得不寒而慄。

人体居然有办法和遗物融合！？

他没想到遗物还有这么可怕的用途。

也难怪协会把古森事件当成最高机密处理，绝对不愿意透漏任何消息，因为要是这么危险的事被散播出去，可能还会出现第二、第三个斋木。

「我很早以前就有这种想法了，当我在研究——如何让遗物携带方便，也使用方便的时候，发现若是让遗物和人体合而为一是最好不过的方法，不但发动时间可以缩短，也不用花费力气携带，并且能够发挥遗物最大的力量。」

「但是像这样改造身体的话，会对人体造成极大的伤害——」

斋木一听到龙司的喃喃细语，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实际上，的确造成了伤害。有超过二十名遗物操纵使变得不省人事，他们的身体，应该说他们的脑似乎无法承受这个冲击。」

「那不是当然的吗……」

光是内脏移植都会产生排斥反应了，更不用说是将异物理入体内，

龙司望着若无其事说出这番话的斋木，他看起来就像个可怕的怪物。

其实他应该已经七十岁了。

但是，他现在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五岁。

大概是埋入他体内遗物的能力。

这个人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已经不是普通人类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要老实说的话，就是为了『复仇』。」

「复仇？」

龙司想起户仓说的话。

——他在他的同事死后，整个人就变了。

「是为了你同事吗？」

斋木惊讶地将眉毛往上抬。

「我原本还以为你只是个乳臭未乾的小鬼，没想到消息还挺灵通的。」

龙司看着斋木，一点都感受不到他的讚美之意。

「她是个非常优秀的研究专家，拥有我也相当佩服的聪明才智和女性特有的细心，最重要的是她那异于常人的韧性，可以说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尊敬的女性。」

龙司发现小爱紧紧握住自己的手。

这段话对备受主人侮辱、轻视的小爱而言，听起来相当难受吧。

然而，斋木当然丝毫不在意小爱的异状。

「可是她在做实验的时候，却被恶劣的遗物附身，那是一个诅咒物。如果我有事先检查过就好了，但是没想到她一天到晚研究遗物的热情反而害了她。她虽然是非常优秀的研究人员，却不像我拥有判断遗物的能力，也就是『鑒定眼』。」

斋木回想起当时的情形，声音略显低沉。

「我从认识的研究人员那里得知，有个遗物能够解除诅咒，不过那是A等级的遗物，而且是某个大富豪的收藏品，我拚命请求协会上层帮我借这个遗物，却都没有成功，于是她就这样死了。」

「怎么会……」

「协会是腐败的，不知道是那个收藏家坚持不肯外借如此珍贵的遗物，还是协会为了奉承那位收藏家，所以把我的请愿束之高阁——我不清楚理由是什么。但是无论如何，就是因为横行霸道的腐败系统，她才没有办法得救，从那之后，我就憎恨所有隶属于协会、还有赞成协会意见的人。」

斋木像是把龙司当成代表，恶狠狠地怒视着他。

那强而有力的眼神让龙司忍不住退缩。

他从冷眼看待一切的斋木眼里，看到了强烈的执着。

说不定斋木对她不是只有尊敬，或许他一直爱着对方。

「什么叫做遗物是人类的至宝！反正协会这个组织的存在只是为了让一部分特权阶级的人得到各种好处！还有协助他们的遗物操纵使也全部同罪，光是无知就是一种罪过。」

「啊……」

小爱慢慢地举起手来盖住自己的脸。

她自己就是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协助斋木犯罪。

她觉得这句话是在对她说的。

「要和协会对抗需要强健的肉体。我当时已经是壮年，身上还有一些老毛病，于是我开始执行酝酿多年的实验。」

也就是这个禁忌的实验——人体和遗物的融合。他在很久以前，就把灵魂卖给恶魔了。

「我一点都不觉得心痛，所有人在我眼里都跟小虫子没有两样，我身为遗物研究专家，因为多年来的贡献备受尊敬，要拉拢年轻的遗物操纵使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人类是经常渴望爱情的生物，只要利用这一点，要操纵人类其实很容易。」

听到这里，小爱完全站不稳了，龙司紧紧抓住她的手臂。

她那对虚弱的金银双眸依赖地望着龙司。

龙司对她点点头，像是在为她打气。

「我宣称要做研究，顺手请各协会人员给我看他们拥有的遗物，一旦发现适合遗物操纵使们的遗物，我就马上借出来使用，只可惜，实验的效果并不住，最后终于被发现我在做这种实验，接着就被关进遗物罪犯收容所里了。」

到目前为止的故事，他们都听户仓说过了，重点是接下来的部分。

「但是你成功逃狱了吧？」

「没错，因为那个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和遗物融合了。虽然他们有检查过我的身体，但是好像什么都没发现。」

斋木有点得意地解释。

「这一切都丝毫不费力气，如你们所见，我成功改变我的外貌。获得自由的我开始搜寻出色的遗物，和小爱相遇是个偶然。当我潜入某个收藏家的房子里要偷遗物时，我看到了在摇篮里沉睡的婴儿身上居然有令人难以想像的潜力，于是我想说不定可以用在实验上，完全没料到你会如此有用。」

「你要破坏协会是你的自由！但是毁了一个人的人生，就绝对不可原谅！」

「不原谅我又怎样？小鬼，纵使你是遗物操纵使，但是你现在手中有任何遗物吗？」

斋木傲慢的言词让龙司闭上嘴。

「手中没有遗物的遗物操纵使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根本不足和五个遗物融合的我为敌！」

龙司感受到强烈的杀气，他不自觉地把小爱挡在自己身后。

不过，他知道这个举动只是徒劳无功的争取时间手段而已。

一个手无寸铁的遗物操纵使新手，对上能够控制多数遗物的老练遗物操纵使。

不管怎么想，现在的情况都对龙司压倒性不利。

也就是这样，斋木才慢条斯理地说出这些故事，他知道自己随时都能在瞬间杀死他们。

龙司现在喉咙非常乾燥，发不出任何声音。

斋木的脸上浮现胜利的微笑，就在这个时候……

「龙司————！！」

龙司隐约听到一声熟悉的甜蜜呼唤。

「萝丝！！」

在龙司大叫出声的剎那，走廊的玻璃窗被撞破，发出巨大声响。

被大量的玻璃碎片扫过的斋木蹲了下来。

和闪闪发亮的玻璃碎片一起飞进来的，是一名金髮少女。

她的背上有红色的龙之羽翼。

「龙司！你没事吧！？你流血了！」

萝丝泪眼汪汪地扑了过来，她现在满脸通红，全身是汗。

「你的翅膀——难道是飞过来的！？」

萝丝点点头。

「因为这是最快的方法。」

到昨天为止，她明明尽全力还只能浮起几公分而已。

想必她一定是拚命飞过来的，龙司看到萝丝的衣服到处都有破裂和泥土的痕迹。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萝丝飞得很不顺畅，却还是继续向前飞的画面，她一定是不管撞到一西，还是掉到地面，仍然死命地追着自己而来。

「龙司，这个拿去！」

萝丝交给龙司一把剑柄雕工精细的短剑，那是龙息之痕。

「英理子现在还站不起来，她要我把这个交给你！」

龙司握紧龙息之痕，光是这样就让他觉得力量不断涌出。

现在的他不只得到了武器，萝丝和英理子对自己的思念也赐给他不少勇气。

龙司回头看着楞在原地的小爱。

我绝对不会输！我不能够输！

「那个女孩难道是——龙？」

斋木拍开身上的玻璃碎片站起身，难以置信地看着萝丝。

「还有那个是S等级的遗物吧？」

不愧是斋木，一眼就看出龙息之痕的等级。

龙司怒视斋木。

「我会打倒你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

斋木的表情变得非常冰冷。

「我非常不喜欢你一脸相信自己是正确的表情，你手上那个S等级遗物是怎么弄到手的？S等级遗物不是个人能够拥有的东西！」

龙司望着自己手中的龙息之痕。

这个他的父母亲给他的，只是这样，就让他得到这个具有奇蹟之力的遗物。

龙司直视斋木回答：

「我自己也知道我手上握有的力量太过强大，所以，我要用这股力量来保护重要的人！还有用来帮助向我求救的人！我要成为配得上这个武器的遗物操纵使！」

在龙司将这些话说出口的同时，他也觉得好像所有烦闷都得到了答案。

原来如此——原来自己想要成为这种遗物操纵使。

我一直在害怕这个难以控制的强大力量，老是不肯面对等级十的能力和这个S等级的遗物，始终畏惧这股力量。

但是，现在我已经决定不再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