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雲上晚宴

观众评分制大会看起来的确很有意思。

话虽然这么说，我自己却一点参赛的意愿都没有，还有艾瑞沙也是，以她在业余时代的个性来看，我完全无法想像她会参加这场大会。如果有一天我成为职业选手，个性是否也会有所改变呢？

说实在的，现在的我甚至无法想像我转向职业的情形，只要我身体还撑得下去，我想我始终都会保持业余的身分，无论多久

「嗨！最近怎么样？」

「嗯，状况不错。」

我转过头，视线中是身穿豪华礼服的前女王艾瑞沙杜布里

「你还是一样美丽呢，艾瑞沙皇太后。」

「你真是越来越会说场面话了，鹤纱大小姐。」

她毫不留情的回应反而让我很自在。

「听说你最近脚受伤，情况还好吧？」

「嗯，大概还要再休养一个礼拜左右，以準备世界锦标赛的时间来说还算充裕。」

我一边如此回应，一边用从石膏变成绷带的左脚尖轻轻点了点地上的红毯。

「话说回来，你那个表演真是让我吓一大跳呢！又酷又华丽的艾瑞沙竟然会」

大会后的晚宴，参赛选手及大会相关人员的出席自然不在话下，而在这场连我都受邀的宴会上，所有人都穿着正式的礼服。由于席上也有许多在这场大会举办的同时到此开会的国际滑冰联盟人士，因此自然衍生出了这场豪华宴会。

「现在我已经是必须开拓新境地的状况了，毕竟我是被某些人士挤出来的人嘛。」

「先说清楚，这可和我无关喔。」

艾瑞沙口中的『某些人士』，莉雅无庸置疑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位虽然我可能也算其中一人就是了。

「鹤纱，好久不见」

「哎呀，你还是一副没睡饱的样子呢。」

另一位冰上名将奥尔嘉莫托科瓦朝我们走来，她除了表情之外，最近连语气都带有超脱世俗的感觉，不知是否因为年纪的关係抱歉，我失言了。

「红茶里面有咖啡因，可不适合在打瞌睡前喝喔。」

「要是我真的那样睡下去，艾瑞沙她们不就无法表演了吗？」

奥尔嘉面对我的揶揄，回了一个十分符合她形象的答案。虽然这其中或许有她为了掌握自己角色的定位而刻意表现的结果，但是我敢肯定其中至少有九成是她原本的面貌。

「各位好像很愉快呢。」

边说边朝我们走来的人，是本日的优胜者史黛西兰格洛普。

艾瑞沙、奥尔嘉，还有我三人瞬间互使了个眼色。

「说到比赛，虽然今天我已经很拼了，不过还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呢。」

「嗯，是那个加拿大人吧，费洛蒙全开的那一位。」

随着艾尔沙起头，我也立刻答腔。

「而且那根本就是18禁了呢！记得今晚应该现在正好就有转播，那一段肯定会被剪掉的啦。」

「如果只剪掉她的部分也就罢了」

接话的奥尔嘉假装不经意地改变站立的位置，把史黛西从我们围起的圈子中挤了出去。

「呃、这是不是有点」

我们瞄了瞄在一旁抗议的史黛西，接着我们又坏心眼地继续开始冷嘲热讽。

「要是节目整个被撤换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奥尔嘉，你说得对，因为她一个人的关係害我们都一起被连累了呢。」

「皇太后说得对，那个人该不会以为身材好一点，就得意忘形了起来吧？」

我也跟着加油添醋。

像这种小玩笑，也是赛后宴会的乐趣之一。

「你们也差不多该」

「哇！这不是史黛西吗？恭喜你赢得优胜。」

看见史黛西强行从我和奥尔嘉之间挤进来，艾瑞沙立刻一脸无辜地献上祝福。

「你真有一套」

「是啊，幸好我没参加。」

我也紧接在奥尔嘉之后摊着手说道。

只见史黛西那一脸沮丧的表情变成苦笑。

「真是的，别开这种玩笑啦！看我不出声，你们还越说越过分。」

「算了啦，这也是我们对你年纪一把仍不顾老态的风采表达敬意嘛。」

「艾瑞沙，不是我说你」

年近30却仍是现役选手的史黛西经常被她们这样调侃，当然，这背后也隐含着她们对共同建立起一个时代的竞争对手所怀抱的无限敬意。

「对了、说到这个，鹤纱小妹。」

「有、有什么事吗？史黛西姊姊。」

察觉史黛西轻轻把手搭在我肩膀上，让我不自觉地缩起脖子。

史黛西能不断吸引许多男女都成为她死忠支持者的原因之一，或许多少跟她不符合自己娇小身材的大姊气质有关，不过，当她碰到艾瑞沙或奥尔嘉时，却总是会沦为被调侃的角色。

「你说身材好一点就得意忘形的人，到底是谁呀」

「啊、我差点忘记了！生日快乐！史黛西！」

「那是下个月的事！」

而我也顺理成章地成了帮腔的角色。

我们四人在一阵谈笑后，艾瑞沙与奥尔嘉便走到其他圈子和人攀谈。

「对了，史黛西。」

我神秘兮兮地问了个问题。

「那个表演的蓝本，是峰不二子（※注6：峰不二子是鲁邦三世里拥有姣好面貌、魔鬼身材的美女角色。）吗？」

「被你说中了。」

看见史黛西害臊的模样，我也不禁有些得意，我随即用视线上下打量她包裹在蓝色礼服下的身体。

「的确，要论身材火辣的程度，你还真的是毫不逊色呢。」

「啊哈哈哈！才不只那样呢！」

我的观察结果被当事人乾脆地否定。

或许也是因为她爽朗的个性，使她今天所呈现的表演完全不会让人感觉到有那股性感路线容易衍生出的轻浮气息，虽然这样说有些自夸，但是这方面或许也是我们的共通点吧。

话虽然如此如果

如果他身为史黛西迷的他，看见今天的那场表演，不知道是否会狂喷鼻血、不省人事呢？

「鹤纱？」

「啊、抱歉。」

我因为刚才短暂闪过脑海中的想法，而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过，为什么你会想到要用鲁邦三世呢？」

「这其实是个秘密。」

史黛西将脸凑到我耳旁

「其实呢，我超喜欢日本动画的喔。」

我转过头去直视着她的脸。

「真的！？」

「真的呀！一看下去就停不了呢。」

「那、那你最喜欢的作品呢？」

「嗯」

真是想不到的发展。

我开始和史黛西热烈讨论了起来。

＊＊＊

你的脚还好吧？

虽然癥状并不算轻，不过终究只是扭伤，然而国际滑冰联盟的大人物们，还有各国的滑冰相关人士都会如此出言关心，这实在令人感激，即使对方是

「你的脚有希望治得好吗？」

「啊、银三代总教练。」

连这个人也一样。

「没什么大碍，再过一个礼拜就痊癒了。」

「那就好，你如果想继续用这种恶劣的个性过活，可得好好保重身体喔。」

「哎呀，真没想到我会被圣诞树关心呢。」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是我们之间的默契了。

听说三代总教练那身如同仙女座银河般的装扮，似乎让那些外国大人物连句客套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对了，听说最近凯朵亚凯迪米小姐好像等在你那里呢。」

「是啊，这阵子外面闹得风风雨雨呢。」

「老鼠炮加甩炮，这可不是什么好组合。」

虽然我有点在意谁是甩炮，但是比起这个，更让我感到意外的是三代总教练竟然能掌握凯朵个性这件事。虽然凯朵有话题人物的形象，但是一般世人对她的印象，毕竟还是个老实、可爱的偶像。

「你怎么看她？你觉得她明年大概会到什么位置？」

「这可难说了。」

面对突然以花式滑冰强化部长的身分开始谈起公事的总教练，我只是简单地迴避了这个话题。讲白一点，她问的就是在明年汉堡冬运时，被誉为天才少女的凯朵亚凯迪米是否会对我及至藤响子构成威胁

「反正只要看过下个月的世界锦标赛，你大概也会有头绪吧。」

「你这个过去一直口无遮拦的人，倒是对某些事情很慎重呢。」

「期货这种东西的市场是无法预测的，眼前不就有个三年前只被认为脸蛋还可以的丫头，现在却意外地出人头地了。」

相较于如此做结的我，那双隔着金边眼镜的双眸仍相当严肃，也许我是有些多话了。

「不好意思，我去补个妆。」

我俐落地在三代总教练面前转身离开。

在穿过整齐排列着花瓶、雕刻等装饰的走廊后，眼前出现的是令人难以想像是盥洗室入口的典雅大门。

「呵呵。」

我突然回想起刚才和艾瑞沙她们谈笑的内容。

反正四下无人，我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推开厕所大门

「喔！？凯蒂。」

＊＊＊

我看见凯蒂穿着礼服一个人站在巨大的镜子前面，虽然她在精心打扮之下十分漂亮，但是心情似乎不太好。

「鹤纱，你在笑什么？」

「没有啊，对了，今天的比赛你觉得怎样？」

「什么怎样不怎样的，根本让人比不下去嘛。」

虽然我在宴会刚开始时还有看见她的身影，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没再看到她了，不过我倒没想过她会一直待在厕所里

「日本的花式滑冰迷也是，不知道该说他们没眼光还是怎样」

「会吗？」

「为什么我会是第四名呢？早知道就不该参赛的，我觉得日本这个国家还不错，不过花滑的观众全都是外行嘛。」

我心中出现了一丝不悦。

虽然十分轻微，然而这是我头一次对她产生不高兴的情绪。

「我倒觉得结果并没有特别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