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仁妮在说谎。
在和比戈的战斗结束后的隔天,铃兰开始有这种感觉。
自从和鼓太郎之间的手铐解开以后,欧仁妮就改住在铃兰的房间里。
在关掉电灯、互道晚安之后,铃兰突然从被窝里坐起身。
「为什么你要消去交合的记忆?」
「……………」
欧仁妮并没有回答,那副逃避问题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她的个性,她转过身去,看来已经下定决心不理会铃兰的询问。
「主人已经不记得和你交合的事情了。」
「你问过鼓太郎了!?」
欧仁妮猛然坐起,一把抓住铃兰的肩膀。
「没有,不过如果主人记得的话,他一定会感到迷惘,不可能若无其事地和祈梨殿下交合才对。」
太好了……欧仁妮拍了拍胸口。
「好险你没跟鼓太郎说……话说回来,我说你呀!难道一直都在偷窥鼓太郎的交合吗!?」
「因为我是他的侍从。」
「……侍从是为了做这种事而存在吗?」
欧仁妮满脑子都是问号。
「算了,也好。多亏你那么没神经,才没跟鼓太郎多说什么。」
「那么,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把主人和你交合的记忆消去?」
唔……欧仁妮有些结巴。
「……这、这点小事有什么关係嘛。」
「欧仁妮,你在说谎。」
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中,铃兰一脸认真地紧盯着欧仁妮。
「~~~~~」
欧仁妮虽然想要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不过她死心地摇摇头。
「因为太麻烦了,就算他记得,也只是徒增困扰罢了,真的只有这个原因而已。」
「你不是喜欢主人吗?」
「我、我才没有喜欢鼓太郎……」
欧仁妮突然拉高了声音。
「………………………」铃兰紧盯着欧仁妮瞧。
「干嘛,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我说是这样就是这样啦!」
「………………………………………………」
「我、我是说真的啦!」
「…………………………………………………………………………」
「讨厌!对啦,我喜欢他啦,我就是喜欢他,我最喜欢他了啦!!」
欧仁妮开始自暴自弃,她恼羞成怒地吊起了眉毛。
「不行吗?有意见吗?我不能喜欢上别人吗!?」
「不,我认为这是一段佳话。」
「佳、佳……」
欧仁妮像是忘了呼吸般一时之间说不出话,她眨着那对蓝色的眼眸,双手不协调地在空中挥舞。
「你、你不要捉弄我……」
「我并不是在捉弄你,其实我很羡慕你,像我这种不是人类的使魔,是无法理解感情这种东西。」
她是透过魔法所诞生的虚拟人类。
外表上,她虽然展现出人类理想中的美丽外貌,但是在心灵上,她所被赋予的那颗冰冷的心,只要透过电脑程式便能将其重现。
对于只能靠着计算来採取行动的铃兰来说,欧仁妮那副看起来支离破碎的慌张模样,她不但丝毫没有嘲弄的意思,反倒羡慕起这种无论自己再怎么期望也无法实现的表现。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有这种疑问。
「为什么你要消除主人和你结合的记忆呢?你不是喜欢他吗?」
「就是因为喜欢他呀。」
「?」
铃兰一脸疑惑地歪着头。
「无法理解,如果是我,我是绝对不会消除的。」
「那我问你,留下记忆又能怎么样?」
「咦……」
「鼓太郎早就有喜欢的人了,对他来说,保有和我发生关係的记忆只是个麻烦。」
欧仁妮稍微低下了头轻声述说。她的声音虽然柔和,听起来却显得寂寞。
「你是因为顾虑到主人吗?」
「我才没有那么伟大,我只是害怕而已。」
「害怕?」
「我怕他会后悔,我怕他会后悔和我交合。」
「主人才不会说出这种话。」
「就算只是害鼓太郎和他的女朋友无法顺利进展,也是相当不好的。」
「你不想要介入他们之间?你根本还没跟主人说过吧。」
「所以我才不说,只要一想到这么做会伤害到别人,我就提不起劲了。」
「………………………」
铃兰握住欧仁妮的手,脸上一副浑然忘我的模样。
「你真是温柔。」
「我只是不想留下悲伤的回忆,就只是因为这个理由。」
欧仁妮微微摇头。
「就算有人喜欢上我,我也只会觉得麻烦而已,而且我根本就不适合拥有什么女人味,到头来也只会让对方失望。别看我这样,我的内心其实很脆弱,如果鼓太郎后悔和我交合的话,我可能会哭出来吧。」
啊哈哈,欧仁妮苦笑。
「我完全无法理解。」
铃兰摇了摇头,似乎为此感到寂寞。
「对不是人类的我来说,根本不懂什么叫做『悲伤』……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因为我想要了解你,我好想要了解欧仁妮。」
为了表达自己热切的心意,铃兰朝着欧仁妮靠去。
「谢谢你,可是我就要离开了,就算你记得我也没用。」
「离开?你该不会要回国了吧!」
铃兰大吃一惊,她的声音像是在抱怨一样粗暴。
「我已经整理好行李了,等明天鼓太郎去学校之后,我就要走了。」
「你该不会打算不跟主人他们打声招呼,就闷不吭声地离开吧?」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反正我都要离开了,就算你们记得我也没用。」
「那你和我之间的约定怎么办?我们不是要在魔法上一较高下吗?」
「你这么说是为了让我留下来吧,谢谢你。」
欧仁妮将手放在铃兰的头上,摸了摸她的头。
「我不会向上头报告关于莉莉斯的事情。虽然我身为『神父』,应该要设法回收鼓太郎身上的『莉莉斯的碎片』才对,不过目前看起来,还是把那东西当作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消灭是最好的,既然已经决定要这么做,那我还是不要一直留在日本比较好吧。」
「一点都不好。」
铃兰像是要逼问一样朝着欧仁妮的脸颊靠近。
「如果你不在了,我会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开了一个洞……」
「这就叫做『悲伤』呀,铃兰。」
「…………………………」
听到欧仁妮这番话,铃兰那张美丽的脸孔也随之僵硬。
她讶异地睁大双眼,深深凝视着对方的眼眸。
欧仁妮的脸上浮现微笑
「其实铃兰你也是有心的,只是你一直不知道那就是心而已,你吓到了吗?」
「不是的,我之所以会吃惊,是因为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名字?」
「之前你根本不叫我的名字,就算叫也是用『必杀蔷薇』这个恶名。」
呃……这次换欧仁妮说不出话来了。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的!我之前没有叫你的名字真的只是巧合,我真的没有恶意?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欧仁妮。」
「你、你生气了吗?」
「所谓的『高兴』是用在这种场合吗?」
鼓太郎、恋丸与双胞胎兄弟
二叉恋丸今天一样充满了朝气。
「早啊,鼓太郎!哎呀~~今天打从一大早也是个好天气!只要风再咻咻吹起女生的裙子,让我们可以尽情欣赏的话,就是最棒的色情日了!暧,鼓太郎你觉得呢?真希望风赶快吹起来!要是不吹也太不合常理了吧!啊~捲起黄沙吧,尽情吹吧!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里是走廊,一起上学的鼓太郎和祈梨正走向教室的时候,同班的恋丸叫住他。
「啊,那鼓太郎,待会儿见。」
「嗯。」
祈梨从鼓太郎身旁离开,小跑步进入教室。
「……恋丸,我觉得在女孩子面前说这种话不太好。」
「会吗?」
「祈梨她刚刚脸都红了。」
「会不会是因为爱上我了?」
「啥?」
「开玩笑的啦!我怎么可能会抢好哥儿们的女朋友呢!」
恋丸将鼓太郎的背拍得啪啪作响,他老是这么亢奋。
「你也太有精神了吧,你总是在不必要的地方有精神。」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不见的地方可是更有精神呢!想看吗?」
「不用了。」
鼓太郎决定不理他,如果随着恋丸起舞,他可是会进而失去控制的,因此鼓太郎先走进教室。
「我们一起去男生厕所献宝嘛,反正我们的关係那么亲密。」
「我们哪里亲密了!?」
「我们的座号只差一号啊。」
「就这样!?就因为这样,我就得和你互相献宝吗?」
「就是那个嘛,不是有一种在柱子上留下刻痕记录自己成长过程的习俗吗?这就叫做儿时玩伴吧?」
「那是身高好不好!?」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恋丸大笑了起来,他豪迈地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