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故作玄虚之际,小扇的BMX也到达了目的地周边,所以别说第⑤种可能,我连④命令系统的主体,也就是怪异的详细都没时间去问——我倒想说就这点时间想要去逐一审查十三种可能性完全是做不到的,但反正这种半吊子,就是小扇所计画的吧。
干得漂亮。
而且小扇的目的地也出乎我的意料,意外这孩子居然在去这儿的路上,还会把我给捎上吗,让我实际上有了这么一种忌讳之情——被带到这儿来的我也不敢再黏着小扇了,乾脆地说,我不得不迅速撤退。
达到的目的地是千石家。
千石抚子的家。
「小扇你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了——恶趣味也该有个度。之前讲述的说着对不起的千石的故事居然是伏笔。你是还没吃够苦头想再去多管千石的閑事吗」
「哎呀,多管閑事什么的。倒不如说我是去赎罪。去年对她做得太狠,我也有一定的反省啦——哈哈」
这就是谢罪吗,小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用态度表达谢罪之意哟。说到底,小千石就没有察觉到是我下的黑手。阿良良木前辈,还请安心。虽然我的目的地确实是这里,小千石的老家,但那孩子已经从这家里出走了哦」
「从家里出走?又一次离家出走……?」
这份情报怎么能让我安心?
我心中只有不安。
「不是离家出走而是褪皮哟——毕竟她可是,原蛇神」
虽然小扇说着不明所以的话,但是对我而言,即使千石不在,我也不想徘徊在千石家附近。况且我身上也有事实上的禁止接近的命令。
虽然我是想要再纠缠装模作样故弄玄虚的小扇一会儿,但现在还是走为上计——只好灰溜溜地撤退。该说是幸运呢,还是说命运的恶作剧呢,因为千石和妹妹从小学时就是朋友,这么一想也是理所当然,从千石家徒步就能够走到阿良良木家。所以儘管被小扇抛在这儿,我也能步行回去——考虑到小扇的性格,把我放在山里面也不算奇怪,所以仅就这一点而言,可以说是得救了。完全适应了汽车社会的我的脚,可已经迟钝得走不了长距离的路。
「哈哈。吸血鬼的脚又怎么会迟钝呢」
「我也是『原』吸血鬼哟,小扇。……小扇,虽然我还是得跑路,但你到千石不在的千石家来干嘛呢?总不是来跟她父母打招呼吧」
「要打招呼的话,那岂不是要先和历哥哥打招呼吶」
「别开玩笑了」
「因为小千石有东西忘在衣柜里,就想要拜託人帮她取一下。毕竟是小千石本人的请愿……,因为即使是她自己,也不想太接近自己的老家,所以我就被白羽之箭——不对,被白蛇之箭所选中了。关于其中详情,还请从第二本的第一百九十三页开始阅读」
「别请人读什么第二本啦」
能让年轻一辈们找到各自所爱比什么都重要。无论是神原还是日伞,无论是小扇还是千石,都是如此——眼前遇见的一切让我清楚地明白,这个城镇,已经不是我的时代了。
虽然从一开始就没有我的时代这回事。
一边感受着让我心爽神怡的疏远感,我和小扇告别,回到了自己家……,虽然听见了背后传来的夸张的打碎玻璃的声音,但我还是装作没听见。虽然这声音就像是身着学生服的流氓无赖用附近的石块打破起居室的大窗户时会发出的声音,但毕竟是『想要取回忘记的东西』这种和平的委託,总不会发生这种现象吧。
说起来,要说不是我的时代,回到家后才发现我的房间不见了,确实是个有冲击力的事实。再稍加讲解的话,数月前还是我的房间的空间,被妹妹夺走了……,是不满意被分配的单人房间吗,等着我出去租房子的时候乘机把领域扩大……,自不必说,把我的房间夺走的妹妹,不是大的那只而是小的那只。
所以说,我回是回来了,却没有我住的地方,而且时间也挺晚的了,我就只能在饭厅的沙发上或者走廊的地板上,这种空着的地方就寝。虽然我是新手司机,但也没有难于夜间驾驶(倒不如说我的眼睛在夜晚才能发挥很好的作用),开车回公寓也不失为一种办法,但我还有一个地方没去,一个这次归省本应去的场所。
无论有没有住处,只要回到这城镇,就不能不见那家伙而回……,也不能不去参拜那地方而回——所以说,第二天早上,我装作早饭前的散步,踏上了前往北白蛇神社的道路。
顺带一提昨晚上我是在过去我的房间如今妹妹的房间的床上,和妹妹一同入睡……,做了这种事的话,我就知道又要听小忍唠叨了,不过习惯可是第二天性啊。
「内心戏挺多啊。到局子里再说吧」
虽然我也听见了这句话,但还是溜达着,大清早地登上了绝对说不上平坦的附近的山,到达了山顶的神社。
可能也有是清晨的缘故,神社境内没有人……,没人到我都开始担心起来了。跟我初次拜访这地方所呈现出的废神社状态相比,如今已经是被气派地改建过,成了从头到尾闪闪发光的新建北白蛇神社,但正因如此,加上没有人的气息,与废神社比起来有一种完全不同的恐怖感。
这么说来,即使是初诣到访的那时候,也没见到这儿有其他的参拜客……,这神社,真能继续开下去吗?
要是又成了怪异的聚集点那可真是饶了我吧。
那么,我也想藉此机会问问这方面的问题,就现在来召唤出前几天不敢靠近某对针锋相对分手的情侣的神明吧……,我从口袋中,取出提前準备好的十円钱八枚、五円钱一枚、一円钱四枚,也就是準备好了合计八十九円。
在赛钱箱面前,犹豫着是否把八十九円钱投进去,这是为了呼唤出承蛇神后继的这所神社的新神明,蜗牛的神明的八九寺真宵的,自古以来传承的,不可避免的仪式。
「不,请不要在我的神社做这么任性的仪式。才八十九円就赶快投进来。什么自古以来,从我任职开始,还没一年呢——可良良不桑」
「好久不见,而且神明还对我的名字咬到舌头真是光荣,不过八九寺,不要把我的名字读成像是大学的成绩表。我的名字是阿良良木」
「也是。阿良良木桑的成绩,是不不不不」
「别让我留级啊」
这次就很滑溜地现身了。
而且还是从赛钱箱的阴影中出现的……,严密来讲都没出现,她还藏在赛钱箱的阴影中,但特徵性的双马尾却皮卡皮卡地窥看着。藏起了头却没有藏起头髮的神明……,蹲在那种地方,别说神明,看着就像赛钱箱小偷。而且八九寺还是常服模式,就像背着个赛钱箱一样,而不是登山包。
「失礼,咬到舌头了」
「不,你是故意的……」
「咬到舌咪了」
「居然不是故意的!?」
这次还是完整版!?
稍微等等哟,完整版的正解是什么来着,我都不记得了。
「也没办法,毕竟这是谁都会说错的东西。还是说阿良良木桑,自出生以来,一次都没咬到舌头吗」
「欸……?那个?虽然说不上没咬到过舌头,但不会有这么奇怪的咬舌头哟?」
「那么,请说说看斜喵十喵度喵列的一边喵一边喵的喵台喵百五十cc的喵托车喵望喵方」
「你不也没记清楚吗?」
混在一起了哟,和其他人物的其他互动。
但是嘛,看见你还健在那比什么都好……,因为初诣的时候没有见到你,我还害怕这次也同样见不着呢(即便不先约好就出发是我的恶癖,但又如何和神明约时间呢?要我写绘马吗?),但看来是我杞人忧天。虽然八九寺为什么要用体操座的姿势端坐在赛钱箱后面还是个谜。
「不,我是觉得我们彼此之间以这种互不见面的形式会不会比较好。鑒于阿良良木先生您的来意」
「?我的来意?我只是想过来看看你而已啊……」
「您又在开玩笑了。每次阿良良木先生来拜访我的时候,不都一直是有什么束手无策的麻烦事缠身吗」
你这家伙,怎么可能是危急时刻我会去依赖的可靠角色啊。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就该在初诣的时候出面——而不是像现在,还藏着不露面。
「您可是明察秋毫啊。实际上我是被扇桑拜託。因为阿良良木前辈像是在烦恼的样子,想要我来听一听」
「欸?小扇来过?」
「是的,在深夜,乘暗袭来」
如文面般的,暗中活跃。
真不愧是标题角色——在偷窃了千石家,更正,进屋拿走忘下的东西后,那孩子按照那孩子的风格,到访了北白蛇神社。还先我一步……,呀勒呀勒,同她叔父一样像是看穿一切。
那既然做这种事的话,我觉得小扇直接到访阿良良木家也不是不行,像这样绕圈子进行援护射击,也和她叔父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哟,扇桑似乎去过了阿良良木家。从二楼的窗户侵入之后,发现阿良良木先生在和月火同衾,就好像是败兴而归了」
「喔,那我可是先输一着」
「你喔什么喔呀」
就算是哥哥也不能做出这种事,八九寺一边说着正确的话,「那么发生了什么呢?阿良良木桑」,一边催促着。
「如果我可以的话,可以讲给我听听哟?」
「不要在这种时候模仿起战场原小姐啊。什么嘛,你到底从小扇那里听闻了什么?八九寺,你到底了解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哟——知道的是你,阿良良木桑」
「模仿的连锁技」
「从主题上来讲,目前这情形算是恰到好处吧」
「?哦哦」
一瞬间我还在想她在说些什么,但原来如此啊。
虽然我惊讶于为什么八九寺要蹲在背阴处,连脸都不让我看,但这样一来就能把赛钱箱看作为忏悔室。虽然宗教的话题得另当别论但……,忏悔。
那么为什么八九寺要藏进赛钱箱后面就很容易理解了。背负着忏悔室散步的少女,总觉得就像是另一种怪异一样。
「来嘛,阿良良木桑。你不是有不得不向我道歉的事吗?请作出罪的告白」
「呵呵。即便有爱的告白,罪的告白之类的,在我身上可没有哟。在迄今为止的人生里,没有一件事让我后悔。我是不会低头的,因为这会让灵魂的价值降低」
「正因为阿良良木桑强拉硬拽地把我从地狱里弄出来,我可是不得不半永久地在这个神社里工作哟?」
「现在这场合你给我论这个!?」
惊了!
我还以为接下来的展开,一定是开始责怪起过去我从背后拥抱偷袭走在路上的八九寺,但没想到这家伙是认真的!
没在跟我开玩笑!
「别说什么认不认真,明明是阿良良木桑的缘故,才让我被这座山给咔叽咔叽地束缚住,但身为当事人的阿良良木桑却离开这座城镇上京去了,细细想来这不很奇怪吗」
「不不不,话虽如此但是」
即使你说的像是咔嚓咔嚓山一样。
在初诣之际没有显灵,我从自己本位的角度出发,还以为一定是因为我和黑仪之间带刺的空气,但难道说八九寺只是单纯因为我上京而发怒?
还上京呢,我也没去东京啊。
「是呢。那是小京都呢」
「怎么会把京都当基準啊……,八九寺,确实关于这件事,我本应好好跟你谈一次的……?」
该说成是交谈呢。
还是该说成是——道歉呢。
「嗯。但是我也改变主意了」
「改主意?」
「虽然当时我原谅了,但现在一想,果然还是不想原谅。可以说我又一次生气了,都想对你降下神罚了。觉得道一回歉就能告一段落的这种想法,是还没有在反省的证据哟」
「说得这么恐怖」
之所以会降下神罚,是因为我把八九寺从地狱中给诱拐出来了,但,不对,要按照这种说法的话,可以说是太过露骨,或者说是一无所得。
啊啊,是这么一回事啊。
虽然关于黑仪或者老仓,我是觉得『事到如今,为什么又把这种事重新拿出来说啊?』,但把被害者和加害者的立场反转过来,就会成为如下的情况。
即使想要原谅,即使想要装作无事发生,但之后的上京,更正,之后的状况却发生了变化——从我把八九寺从地狱中截获的时间点,到我离开城镇为止,并没有为此进行绵密的计画。
「嘛,就是这样子程度的问题哟」
「嗯——这样子程度?不不不,这可是个相当大的问题。说到底和千石的事也是,像是作了个了结但……」
「失礼,咬到舌头了。我本来要说的是『就是这样子的程度问题』」
「这完全两个意思啊」
「虽然为了便于理解就把我的事情当作了例子,但比如阿良良木桑所敬爱的羽川桑,因为和阿良良木桑的相识,不也是让自己的人生朝着不明所以的方向偏移了吗?这位优等生中的优等生,班长中的班长,何为要放弃升学呢。明明吊车尾的阿良良木桑,都逍遥自得地有大学上。明明都上京去了」
再拽着去往小京都的上京这话题不放就不像是在打比方了喔……,嘛啊,我也不是不懂你就想说这个,而且这一点,既是关键,也是痛点。
并且刚刚提到的这位羽川,现状,行蹤不明。
虽然不久我一定会收到明信片,所以也没在担心她,但是,在这种意义下,我也觉得要好好地正式谢罪为好。无论羽川那边会怎么想,我这边都应该单方面道歉——妖魔令。
「行吧我知道了。抱歉,八九寺。没跟你商量好就把你从地狱里带出来,是我的任性。没有跟你说,就离开了这城镇,也是我的不对」
「事到如今也用不着道歉」
「欸?你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是你翻旧账在先吧?
我虽然想这么说,但在我这边是加害者的情况下,面对诉说被害的对方,很难做出这样的吐槽……。
「所以说这是程度问题哟,阿良良木桑。实际上,阿良良木桑面对羽川桑,从像个叩头蝗虫一样唯唯诺诺开始,挑长相的羽川桑就不知所措了吧。她应该会想这是哪儿来的蝗害啊,毕竟是蝗虫」
「因为说不定真的会遭遇蝗害,所以我也笑不出来」
虽然在神原家和小日伞讨论过有什么想要的秘密道具,但那时候理应联想到怕不是道歉飞蝗才对——且不论为了文字游戏才把羽川安上个挑长相的名头*,但要按小扇的分类来说,这或许应该归为②自罚倾向吧?无视对方的心情,为了消解不管如何都很对不起的心情,来向羽川道歉……,虽然客观来讲这不成体统,但在当事人的我眼中,这或许是诚意的体现。
即使明知因为自己的谢罪,会让对方伤得更深,但也不得不道歉。
「所以说忏悔室说不定是必要的呢。不是朝本人,而是朝神明道歉。还请安心,阿良良木桑。你的罪孽,我来原谅」
「宽大」
明明是你翻的旧账。
说起来,虽然这是怀念的考试知识的残骸,但有恶人正机这种思考方式的是凈土正宗没错吧?『善人尚且得以往生,何况是恶人』——儘管这是像我这种修行不足的善人难以接受的方面,但这也是种程度问题吧。
「因为你的罪由我来原谅,所以首先请把至今为止通过不法行为所赚取的全部财产,放进这个赛钱箱里来吧。作为凈财」
「恶德宗教」
这我也笑不出来。毕竟战场原家,就是被这样子的恶德宗教,带走了全部的财产——原本富裕的家庭崩坏,母亲出走,她自己也——虽然我不确定她自己是怎么想的,但恐怕这并不是能够原谅的事。这才是不法行为。
在此之上——就是那五位,欺诈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