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蛮难得的,我是想过在这儿閑逛会再回去,但万一,被认真发怒的小月火的社交网给捕获到了就完蛋了(即使火焰姐妹解散了,那孩子还是一成不变的是地方的颜面。没有让出权力的座椅),所以和扇桑分别后的我,立即踏上了返回首都的归程。
急急忙忙扭头就跑的感觉。
不,这是心情上的问题,实际上可没有这么轻巧。这巨大的行李箱,无论是走在路上,还是坐电车,还是坐巴士的时候,不管怎样都是件大行李。即使没有小月火那档子事,这样子还想在这里漫步,那可能是脑子有点瓦特。没去规划才是正解。
说起来,通过快递来送可能也不错……,不,总觉得,知道扇桑的现住所蛮危险的。嘛啊,不过即使以那人为对手带着这种理所当然的警戒,或许也没太大意义……。
说到底回收的目的,是不想在父母的身旁残留下法庭画家志向的痕迹(上次的离家出走,可以说就是这样子而失败的),既然这一目的已然达成了,就把它扔进途中的垃圾桶去吧,或者说埋进山里,在河畔烧掉也行,不不不,再怎么说也不会这样。
按照小斧乃木的风格来说,这或许是黑历史,但要把过去抹去,还是会不忍心——虽然像是攒下来的涂鸦,但要是没有这些习作,我恐怕,如今还在君临北白蛇神社吧。如果千年后的未来,AI千石抚子要被编程的话,无法无视的情报源,就塞在这个行李箱里。
一边怀念着这种事,我一边嘿咻嘿咻地拖着这汗牛充栋,回到了家。
「哦。早早的就入手了行李箱,真是準备周全啊,千石。这之后就要步入死境了却还这样干劲满满,我很高兴哟。我也是情绪暴涨啊」
公寓前有小斧乃木在。虽说是房子但毕竟是没有电梯的公寓,这之后果然还是想要企图力量角色的气力,这样子就省事了,但是,朝我打招呼的,并不是眼罩人形(小斧乃木会把我称为『抚公』,进而是『抚公爵』)。
有人站在小斧乃木身旁。
是比黑暗还要黑,比暗黑还要暗,身着丧服般的西服,身长的男性——明明太阳还没有落下,却彷彿将周遭变得薄暗,薄寒的,不吉的专家。
说起来,关于这个人,或者说这个人身穿正装的样子,我是第一次见到吧——
「c——c——蚕先生」/*蚕かいこ*/
「是贝木」/*贝木かいき*/
是了,贝木先生。贝木泥舟先生。
我有好好记住哟—。
他是去年的这时候,把我从蛇神,变回人类的专家——是专家,也是欺诈师。和忍野先生,或者影缝小姐同样的,属于卧烟小姐一派——等等,不属于吧?
倒不如说被孤立了……,即便如此,正式地和作为影缝小姐式神的小斧乃木并排站在一起,反而,没啥违和感。
把大叔和童女组合在一起,说不定只是我的个人喜好……,说实话,虽然当时的记忆不算鲜明,也没有说出感谢的机会,但这件事肯定是已经告一段落。
但是,宛若天降地涌般的这次再会,是为了让我道谢——为了那时候,差点杀死贝木先生而让我道歉,可是,看上去并不是怎么个回事。
这是我从小斧乃木的表情中感觉出来的。虽然她面无表情。
「看上去像是我在这埋伏你啊,千石。但是,这位留守的人形,怎么说都不让我进到房间里去——把恩人的我当作犯罪者对待,你怎么看?」
「那,那自然是因为,在成为恩人以前贝木先生就是犯罪者……」
「照我这样说,抚公。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在中学生中薄利多销卖出的『魔咒』,才让我被複数名学生所诅咒」
小斧乃木露骨的不高兴。
只是站在一起不违和而已,又不是非得,两者之间关係良好……,是啊,是这个理,然后呢。
无论是小哭奈的诅咒,还是寸志君的诅咒,探究其发信源,都是这位欺诈师的手笔——要追记的话,小月火的姐姐火怜,也是由于贝木先生所放出的诅咒,而一时病倒。
在这里畅叙整整一年的离衷,我这也太老好人了吧。
「拘泥于如此过去的事情什么的,千石,人可不能这么狭隘,可是我把你变回人类的」
贝木先生一边说着一边呀咧呀咧的耸着肩。
虽然口吻像是在对待任性的孩子,但这厚颜无耻的就是本人——果然,这位纯粹的犯罪者,比起小哭奈或者寸志君,甚至比起小月火,都是云泥之别。
别说是责备我了,反而以恩人自居要我感恩。
迂阔的用谢礼来讲的话就像是要索取谢礼金一样。明明我可是离家中的贫乏女子中学生。
不管怎么说,我被贝木先生所救助这一点是没有错的,所以我觉得要是有天能再度相会的话就充耳不闻他那道听途说般的伦理观,还是得好好回礼,但这样子实际再会之后,我就只是被气得腹满。
还是蛇腹。
「不不,别拿这种眼神看我哟,这种蛇的眼神。我会变得悲伤的。那时候是我的不对,已经从心里反省了哟。非常抱歉。全部都是我的错。好了,这件事这样子就了结了」
「斧乃木酱,把这人打飞吧」
「了解,master」
「你的master才不是千石吧」
到底是要避开真的在蓄力『多数例外法则』的小斧乃木的指尖,贝木先生往我这边走近一步。
呀咧呀咧,对于这个人来讲,扇桑所讲的『妖魔令』什么的,完全都不够数。
不,在现实中,要是眼前出现了动真格的犯罪者,别说什么原谅不原谅,也别说什么道歉不道歉,首要的是迅速将所有言论无力化。
文字游戏都补救不回来。
「可别沾沾自喜了,千石。斧乃木之所以眷恋着你,说不定是你对自己爱的展现。因为这家伙是会全面接受周遭影响的人形」
说出了讨厌的指摘。
居然说最喜欢我的小斧乃木的内在,是最喜欢我自己的我……,说出反向被赋权的令人讨厌的东西的这种能力,连小哭奈或者小月火也无法媲美。
倒不如说我也觉得有一点点是这样的,自爱……,但是,我也不知道真相。毕竟是我。
「说起来——你变化挺大啊。在这仅仅一年里」
「?是在说我髮型吗?」
「否。髮型的事在我预料之中」
这怎么可能。
这人,马上就说了个没有意义的谎话。
「然后关于你为我报仇这件事吧,我还是先说句谢谢。之后再跟我提钱我可受不了哟」
「?仇?」
「抚公不知道也行」
发生了情报管制。
但既然最喜欢我的小斧乃木说不知道也行,嘛啊,那就不知道更好吧,不知道这边才更好吧……,露骨的想要隐藏起来反而让我好奇。
「赶快说明来意吧。是被卧烟小姐驱使来的吧?贝木哥哥」
称呼是贝木哥哥啊。
随意间好感度就上去了呢。
「卧烟小姐那来的?」
要是下一个修行的话,通过小斧乃木,或者直接来联络不就好了吗……,换言之,贝木先生就不单单是个信使了吧?
小斧乃木,看起来是事先听说过了吧……。
「是的。我因为之前那件事,被卧烟前辈逐出门派了……,听说这次,要是帮助你的修行,就能让我重回同门,这可是个有一没二的难得机会。要是为了卧烟前辈,我连钱都不要。无偿工作」
听上去内情就是因为钱很多才来干这份工作。
但是,虽然说的若无其事,但要我嗅到是因为我的原因而让卧烟小姐和贝木先生之间决裂了的话,那就难以吐槽了……,这也是欺诈师的手段吧。
但是意外的,卧烟小姐也是在这边那边都断绝了关係呢。
有两位有着共通点的断交者了吧。
「而且我也很在意,你在那之后会变成什么样」
「总是在说谎……」
「不不,是真的哟。结果会不会和历哥哥複合,又重新变回神明了呢,让我惶恐不安,彻夜难眠,吹着口笛哟」
蛇会来哟。
好像不怎么可靠的样子。
「从这次的事情中我所应当获得的教训是,『车到山前必有路/*父母无朋子是成长*/』吧——也或许是『男别三日刮目相看』」
虽然是女子。
还有,请别用我父亲的口吻来感慨,你这诅咒的发信源。
「就是这一点」
贝木打断道。
「该说成是诅咒的发信源吗,要是严密来说的话,我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卖部而已。只是在伪造入手的诅咒,并且便宜的大量生产罢了」
「死不足惜呢」
不死身的怪异专家的附和如此辛辣。但贝木装作没听见,
「要是沿着绵延不绝的长蛇阵列的源头的源头,环绕一圈的话,就到达了洗人之处」
这样说——洗人。
五首大蛇——洗人迂路子。
「因此卧烟前辈才让你回收诅咒。非要说的话,是为了找到我散落在各处的,蛇的诅咒的出处」
蛇的总山。
为了能一网打尽。
听着贝木先生的话,我倒吸一口气……,没想到在我和同级生的不和仲裁中,会隐藏着如此壮大的意图。
「洗人这人,虽然对我而言是宛如没有关係的蛇,但趁着势头,我还是成为了团队的指挥」
关係大了去了吧。你可是当事人哟。
指挥指的是……,我和……,小斧乃木?侧目窥看,童女无言点着头——不知何时间,我已经能和小斧乃木通过眼神心连心了。
即便有这一点,这也是个奇怪的队伍……。
有欺诈师和法庭画家和死体人形。
像是搞了一场厉害的剧场型欺诈。
但是,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从小哭奈或者寸志君的见面开始,就非常长的,将这个案件放置了,但在这期间,卧烟小姐也不是在玩啊。
一方面,从我的回收的线索出发,探寻目标的据点……,另一方面,探寻逐出门派,遁走的后辈,并进行交涉。
在我和父母闹得鸡飞狗跳这期间……。
「队伍名是株式会社伪善社如何?」
「总感觉这名字在哪见过」
请不要一味促成欺诈集团。
我会化作法庭画家哟……。
而且,虽然解读诸事承蒙关照的卧烟小姐的内心什么的,超越了我的限度,但我还是在一定程度上能感觉到这个团队的构成,及头领的意图。
且不论见习中的我,让被开除的贝木先生担任队长,而且还有现在,还在谨慎期间的,被没收了一只眼球的小斧乃木——这不就是一旦发生了什么无论何时都能捨弃的,毫不足惜的弃卒团队吗。
无实体的纸片团队。
普通来讲,这时候所结成的应该是梦之队吧,什么嘛,这个梦魇队……,再怎么是将讨好强者当作得意技的我,要加入这伞下,也会不得不踌躇。要向欺诈师谄媚,我也是小混蛋过头了吧。
说到底,无论是队伍名,还是队伍构成,都很特立独行哟?
「突然这么说让我很困扰哟,贝木先生。我也不是很閑——閑的话的确蛮閑的,閑暇地在确立启动计画呢。想要在这个月晚些时候将名字描个百五十页呢」
「把这计画破弃掉吧。唾弃掉吧」
「唾,唾弃掉是不是说的有些过分了……?」
「首先,既然你已经这样子做好了旅行準备,又在这里装模作样抬高身价,你这不是在学我吗」
欸?
旅行準备……,啊,难道说,指的是这个行李箱?装满了百五十不够数的,不是玉稿而是石稿的,扇桑让给我的这个行李箱……。
说起来,最初贝木先生,就说过前往死地的準备什么的对吧?虽然我不觉得手提箱里装着的东西,会被暴露到特定出关键来,但我以为那句话一定是在对向漫画界踏出第一步的我的讽刺呢……,旅行準备?
「啊啊。已经预定好航班了——要飞往沖绳,西表岛。哪里才是魑魅魍魉蠢动的蛇的总山,洗人迂路子现在的据点」
「沖——沖绳?西表岛?」
「否。讲到那家伙的话,就不是表,而是里岛」
虽然贝木先生尽说些意义不明的话,还请等等哟,航班是说,现在就要飞往沖绳吗?
「我,别说没有去过沖绳了,连飞机都没坐过哟?初次出县就是沖绳?沖绳是那个沖绳?有恐怖蛇的地方?」
「发挥捕蛇名人的本领吧。到发横财的时候了」
小斧乃木如是说道。
虽然是棒读,但意外地立足于沖绳之上。
「太棒了呢,抚公。可以为首次出县就是沖绳而感到骄傲哟——在海人方面」
「才不会骄傲呢,毕竟海人就住在那。贝,贝木先生呢?完全想像不出来,说是领队,沉着的就像是旅游嚮导一样,沖绳县,你去过吗?」
「不」
贝木先生缓缓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