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让八九寺坐上儿童座椅。这个连神都不怕的策略,最后以失败收场。
将还在等待清醒(日落)的太古吸血鬼从北白蛇神社运到神原家时,我建议负责人八九寺坐在金龟车的副驾驶座,殊杀尊主则是安置在后座。不过考虑到运送对象的体型,将六岁幼女体型的殊杀尊主固定在安全座椅在法规上比较安全,我在这个理论面前败北了。
总之,八九寺的外在年龄固定为小学五年级的十岁儿童,要她坐在儿童座椅原本就终究太勉强了。八九寺在十岁儿童之中算是发育很好的。我去年亲手量遍她全身上下的尺寸,所以这是确定的情报。如果反而坐坏儿童座椅就得不偿失。
我想永远使用这张儿童座椅。
只不过,一旦离开神域,走下灵山,我担心殊杀尊主即使在白天也会突然暴动,所以我打电话和卧烟讨论,决定对她多加一层封印,并且固定在儿童座椅。
八九寺依照卧烟指示进行的封印,简单来说就是眼罩、手铐与脚铐,不过身穿白衣的幼女被蒙住双眼戴上手铐脚铐,还被绑在儿童座椅的构图,老实说,我丝毫感觉不到这法规上有什么安全可言。
要是现在遭遇临检,可不是吊销驾照那么简单。
我的人生会弔销。社会层面的吊销。
「哎呀~~热爱脚踏车的阿良良木哥哥改成开车到处跑,读者为此分成赞成与反对两派,不过必须承认机动力确实有差。真的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耶。」
八九寺在后座说得悠哉。顺带一提,现在是出门模式,所以她从白衣换成市民的外出服,背着背包。
她面对后方坐着,从后挡风玻璃看着后方,静不下来的双脚不断摆动。当自己在远足吗?
「八九寺,妳白天的散步有成果吗?既然妳找不到,就代表第五具木乃伊还没製作出来……是吗?」
「这可不一定。说起来,刚成为神明的我,要是能确实看见这座城镇的每个角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件。但是我不后悔在毫无警戒的状况下让殊杀尊主小姐入境。」
「哎,也是啦。」
以八九寺的角度来看,她也算是救命恩人。殊杀尊主来到日本的时候,即使八九寺连同那座山被她踩扁也不奇怪。
因为虽说是神明,我们的八九神也不强。即使在弱化的殊杀尊主眼中,她也可能是比运动社团女高中生更好解决的怪异。
「居然叫我八九神,请不要为我取奇怪的绰号。这样对神明不够尊敬喔。」
八九寺旋转半圈,以正常姿势坐好。
「忍姊姊在死尸累生死郎先生的事件失误两次,这我早就知道了喔。我也希望这次的安排可以成为一个好机会,抚平忍姊姊那道无法弥补的心理创伤。只不过,忍姊姊现在实质上成为人类的奴隶,让这样的她和殊杀尊主小姐见面,说我不担心是骗人的。所以我暂且赞成演一出假的主从关係给殊杀尊主小姐看。」
八九寺说。
「但我认为事后应该要好好说实话。为了面子而失去友情会很寂寞。我生前在班上也和一个男生很要好,却因为奇怪的爱面子心态……」
「八九寺,这件事我改天再听妳说。刚才我打电话请卧烟小姐传授封印方法的时候试探过,那边好像也还没发现第五具木乃伊。」
「阿良良木哥哥,您对我的回忆场面太不感兴趣了吧?」
「卧烟小姐也继续分析手机内容,但她说受害者失蹤之后,电话、电子邮件与应用程序都没有使用过的痕迹,所以很难确定吸血时间。换句话说,殊杀尊主的不在场证明还没成立。」
我看向副驾驶座的幼女。
固定在儿童座椅,身穿白衣,戴着眼罩、手铐与脚铐的金髮幼女。
「这样啊。总之,这也攸关我的信用,我会竭尽所能协助喔。我也装出奴隶的样子就好吗?唔嘿嘿嘿。」
「妳这样不是吸血鬼的奴隶,比较像是金钱的奴隶喔。唔我也想过这件事就是了。」
「您想过?想将八九寺真宵化为奴隶?」
「不过,吸血鬼的奴隶果然要有吸血鬼特性,否则可能会穿帮。如果是斧乃木小妹应该可以勉强胜任,但那家伙和忍交恶,而且也不在这里,那么这时候只能由我自己来了。八九寺,我反倒希望妳以当地神明的身分,担任我与忍主从关係的保证人。」
应该不是保证人,而是保证神。
就像是适时出现的仲裁者。
我思考着这种事,差不多快抵达神原家的这个时间点,我像是插着般、放置在驾驶座与副驾驶座中间饮料架的手机响了,这次是卧烟主动打给我。难道是第五具木乃伊───木石的木乃伊被发现了?
我顿时紧张起来,但是毕竟正在开车,不能接电话。
这里就交给秘书吧。
「谁是秘书啊?喂,您好,我是八九神。」
妳明明很喜欢这个绰号吧?
「阿良良木正在开车。是。是……好的,原来如此。知道了,我会转达。」
八九寺简短结束通话,将手机放回原位。
「怎么了,有进展吗?」
我提心弔胆询问。
「不是进展,是后退。」
八九寺这么回答。
「先不提『F‧C』这个缩写,针对名册所记载女子篮球社其余社员进行的地毯式清查结束了。不过,所有人好像都确认平安无事。」
确认所有人平安无事?
「这不是很好吗?这是好不容易收到的好消息喔,值得祝贺的这个吉报有什么好后退的?」
「既然无事,那就意味着无罪喔。因为调查完毕之后可以确认,篮球社的社员之中没有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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