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待布偶和刺杀布偶差不多,真要说的话完全没差。我真希望自己的感受性能让我冷淡说出这种话。
不过就我所知,水果刀不是用来刺进水果以外物体的道具,肯定也不是用来刺杀人偶,而且是代替亲生孩子之人偶的兇器。
这么一来,三重密室的意义就改变了。原本是监禁事件,却变成密室杀人事件。
说来当然,即使是人类的形体,人偶依然只是人偶……就算拿刀刺杀也不会哀号或是流血……「杀人偶」这种形容方式本身,以数学来说不是真命题。
人偶不会死。因为人偶没活着。
只要不是尸体人偶,再怎么刺或是砍甚至剥皮,依然不会死。
正因如此,刺杀没活着也不会死的人偶,而且还从背后刺杀的这种行为相当异常。和这种行为差不多的不是虐待行为,而是剥掉肩胛骨这种等级,不能在电视报导的兇恶犯罪行为。
总之无须多说,如果认定这是密室杀人事件,兇手肯定是家住副教授吧……将布偶刺杀,扔进笼子,扣上门闩。离开房间,从走廊这边锁门,然后穿上鞋子外出,锁上玄关大门——这些现象没有谜团。
成谜的是她的内心。
这是矛盾的行为……如果是虐待到最后杀害,那还可以理解。虽然觉得不舒服,却不是不能理解……因为下手过重,或者是出自间接故意,基于一时冲动,轻易害死弱小的生命。
关进笼子,弃置三天,幼儿因为营养失调之类的原因丧命……即使内心会抗拒,这种行为也没有矛盾之处。
然而,把认定是自己孩子的布偶刺杀,然后关进笼子?这种顺序,这种违反常理的组合,到底隐藏什么意义?
从背后刺杀的行为有着明确的杀意,所以更是令人不明就里。
家住副教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像这样让我这个「第一发现者」的内心如同暴风雨般混乱,也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吗?
是早就写好的剧本?
假设她真的把这个布偶当成自己的孩子,那么我目击这一幕的危险程度,她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还是说,我不应该试着理解这种事?确实,如果无论如何都想知道,唯一的方法是去问她本人。
真要说的话,我现在的心境是无论如何都不想知道,可以的话,甚至再也不想和她有所交集……等到暑假过后的后半学期,我想下定决心绝对不去上瑞士德语课。
……不过,我可不能这么做。
斧乃木坚持不对水果刀做任何评论,接着我这次真的和她一起离开房间,然后叹了口气。
不是因为我肤浅到这么想获得学分,是因为我终究至少要把副教授借我的钥匙归还……如果在那个时候劝她接受心理辅导,我对一个几乎比我大十岁的大人说这种话也太放肆了,不过即使有什么隐情,即使有什么内幕,身为她求助的对象,我必须将自己看到的一切据实回报。
我应该无法连带相信她,至少在看过那个刀伤之后无法相信……不过为求谨慎,归还钥匙的时候请第三方在场见证比较好吧。
避免单独见面才是聪明的做法。彼此都有危险……无法保证那间整洁的研究室不会在某处藏着水果刀。
为了避免加害者诞生,我不能成为受害者。
我当然不能斧乃木要求斧乃木陪我做这么多,如果要追究责任,负责见证的第三方无疑应该是老仓育……可是我目前和那个甜心绝交……我想想,那么除此之外还可以拜託谁……这时间还待在大学没回家,可以的话最好是认识家住副教授的人……
我一边思考各种问题,一边以金龟车后座载着斧乃木回到曲直濑大学,不过从结论来说,这些考察完全是白费力气。
也可以说是纸上空谈。
若说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不到这个程度。
我在短短几小时前见面的大学老师,身为一女之母的家住羽衣副教授,在我一边苦恼一边再度造访研究室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
忽然消失无蹤。
无影无蹤。
第二天,第三天,甚至是第四天,第五天,她都没出现在职场。
就这么将自家钥匙借给我,就这么将自己孩子关在笼子,隐藏自己的行蹤。
简直像是遭到「神隐」。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被什么东西替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