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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者死于绝望。
胜者死于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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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么说来师父,你连看《活了一百万次的猫》①也没有哭吗?」
①佐野洋子所着的一个哲理故事
「嗯。」
「你这魔鬼!」
小姬伸出颤抖的手朝我用力一指,非常地激动,我还以为眼球真的会被她给一指戳穿。
「连看那种名作都不会流眼泪,根本是没神经可言!小姬我光站在书店里翻阅都忍不住看得痛哭流涕耶!」
「那就买啊。」
「那、那『G弦之歌』②呢?听、听到那首曲子就算是师父也会感动落泪吧!」
②又名《G弦上的咏叹调》,是巴哈的《管弦乐组曲》中的其中一小段,是小提琴家威廉后来改成着名的《G弦上的咏叹调》的
「呃……那是什么歌曲?」
「…………(无言)。」
「啊啊,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吗!」
「是那首很沉闷的曲子嘛。」
「浑蛋——!」
我被揍了。
「还、还不快、快向巴哈先生道歉!快向威廉先生跪下——!」
遭到连续殴打。
很痛。
「可是……或许正因为世人评价太高,那些享誉国际的所谓一流名作,你不觉得反而很难受到感动吗?该怎么说呢,是因为会有预期心理的关係吧。」
「呜——才没有那种事咧!」
小姬有如使出全身力气拒绝接受,完全否定我的说法。是哀川小姐热爱经典王道的喜好也传染给小姬了吗。
「那、那那那,师父,你到底在什么时候才会流眼泪嘛!」
「……点眼药水的时候吧。」
「那不叫做流眼泪——!」
小姬真的发火了。
「呜、呜、呜咕、呜哇哇哇——!」
而且还,真的哭了起来。
不要哭啦。
「电、电影呢?师父,你都看些什么样的电影?」
「嗯………冷门片。不过基本上我其实很少进电影院……因为不太喜欢热门片嘛。对了,勉强要说的话,最近有在崩子房间看过『天空之城』的录影带。」
「哼!干嘛自命清高啊!」
「…………」
性格也太反覆无常了吧。
难道这才是真面目吗?
「少来了啦~~!师父在看到『风之谷』剧情最高潮的那一幕,王虫成群狂奔时,一定超级感动的对不对~~!」
「师父已经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了。」
我一头倒向棉被。真是莫名其妙……为什么我要进行这种彷彿毕业旅行之夜会出现的对话,这才叫匪夷所思的因果。
「话说回来——」我看着天花板,将话题重新设定在正确的座标位置上。
「总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了啊。」
我如此说道。
之所以如此说,是因为事情确实变得很诡异。虽然即使在事情尚未发展到诡异的地步时,我可能也会把『事情变得很诡异』这种话挂在嘴上讲,但眼前情况并非无聊的感慨或比喻,而是从客观角度形容,事情确实变得很诡异。
「请不要转移话题!连萩原学姐都说过,对艺术文化活动毫无兴趣的人,在思想上毫无价值可言——」
「停,眼前不是一厢情愿进行那种閑聊的好时机。」聊天也要看场合,懂不懂啊。「……小姬,想想看,你明天还要补习喔,等车子修好才回去会来不及吧。」
「唉呀!」小姬砰地一声,在胸前击掌道:「我已经完全把这件事情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这家伙……」
这时候就突然变机灵了是吗。
「算了算了,师父,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难得你正确说出完整的谚语,不过很抱歉,今日事必须今日毕才行。」
八月十五日,晚间九点刚过。
我跟小姬在二楼——以前诊疗所时代当作病房使用的其中一间寝室里。小姬坐在病房留置的空床上,我则坐在地板临时铺的垫被上。隔壁另外一间病房,应该是理澄睡在里面。至于木贺峰副教授和圆朽叶,据说都在一楼各自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
如此这般,我们留下来过夜了。
「………………」
即使用比较可爱的说法大概也无济于事吧。
而用比较不可爱的说法就叫做暴风雨山庄。
「该怎么跟美衣子小姐说呢……」
想当然,汽车爆胎并不像脚踏车爆胎那样,可以轻易地修好。况且真要修理的话——这间研究所的地理位置也未免太过偏僻了些,加油站都已理所当然地提早打烊了,甚至修车厂还宣称正在休暑假。就算想自己动手修理也行不通,因为连备胎都被破坏得非常彻底。更何况,即使没有遭到如此彻底的破坏,我们根本也没有十个备胎可供使用。
木贺峰副教授认为,大概是附近的中学生跑来恶作剧(话虽如此,距离最近的学校也要徒步三十分钟以上)。但我认为应该不可能,毕竟有哪个中学生会这样不辞辛劳地大老远专程跑来恶作剧啊。其余三人(理澄、小姬、朽叶)则没有表示任何意见。
只不过,这样缺乏建设性的表决,无论是否採用多数人的意见,同样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果从这里搭计程车回去,车资会贵到要人命,但也不可能会有电车或巴士经过。虽然有一台脚踏车,却无法翻山越岭,相较之下用徒步的方式还勉强可行。然而现在出发的话,全程都要摸黑走夜路,但我们并不像春日井小姐那么有毅力。
木贺峰副教授据说为了準备下星期的工作,原本就预定从今天开始要住在这边。圆朽叶是原本就居住在这里的房客。至于我和小姬,还有理澄,三人的立场并非所谓『原本预定』的状态,因此——
我们便不客气地接受了木贺峰副教授的好意。
……以这样的形式,留下来过夜。
吃完朽叶烹煮的晚餐(味道差强人意),众人轮流去淋浴间沖澡,据说屋里并没有装设浴缸。使用顺序为:小姬→理澄→朽叶→木贺峰副教授→然后是我。
小姬已经沖完澡,换上跟朽叶借来的长T恤。目前正在使用淋浴间的是……照时间顺序推算,大概轮到朽叶了吧。
嗯。这就是,眼前的情况。
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总而言之,目前正处于,承蒙对方好意收留的状态。
这点毫无疑问。
只不过眼前这种情况,究竟怎么回事呢?
该怎么说……感觉很『奇妙』。
奇妙。
「……小姬,你有何看法?」
「嗯?」
「总觉得……这样的剧情发展好像是被刻意营造的哪。彷彿有谁不希望我们离开,不想让我们回去的感觉。」
「真的吗?不过说不定,就像木贺峰副教授所讲的,这年头中学生会做出什么事来也很难预料呢。小姬我念中学的时候啊——」
「很抱歉你的中学时代不能拿来当参考。」
「太过分了!」
「一点都不过分!」
我赌气地吐槽回去。
真是名符其实的做贼喊抓贼。就在两个月前,你跟你们悬樑高校的那群学生(加上哀川小姐),曾经把我整得多么凄惨多么狼狈,这件事情我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可是,话说回来,师父跟小姬回不了家,又会对谁有好处呢?」
「对方锁定的目标不一定是我们,我们或许只是单纯地,按照惯例,被捲入麻烦当中而已……」
「谁的麻烦?」
「木贺峰副教授,或圆朽叶……」又或者是,双重人格的『食人魔』——「幸村冬夏同学也有可能吧。除此之外……单就理论上而言,内部成员也有犯案的可能性。」
「会吗?」
「嗯。」
至少,全员应该都有犯案的机会。
毕竟并不是每个人都互相监视着。
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跟别的人一起行动。
就连乍看之下没有空档时间,都在接受测验的小姬跟理澄,以及负责监考的木贺峰副教授,过程中也曾经独自去上洗手间之类的吧。其中理澄甚至提早完成考试,转变成出梦,离开屋子到户外去,更别说始终都处于空档状态的朽叶跟我了。没错,就这层意义而言,出梦跟朽叶跟我——比起理澄和小姬和木贺峰副教授,有着更明确的犯案机会。
「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子做呢?」
「唔——如果要问动机的话……」
我。
紫木一姬。
木贺峰约。
圆朽叶。
匂宫理澄。
或者是,匂宫出梦。
这六个人当中….. 无论哪一人,都有着各自的目标。理澄的「目标」实际上只不过是出梦达成「目标」的手段之一,然而即便如此,两者原本就是同一个人,是画上等号的关係,因此这点可以姑且略过不谈。
但是,话说回来。
无论怎么推想。
这个现象都——简直,毫无意义可言。
对谁的目标,都没有帮助。
因果定律,丝毫都不成立。
「不知道为什么……应该说错失良机吗,有种掌握不到重要关键的感觉哪。这种不可思议的奇特感觉,究竟怎么回事呢?」
「师父很喜欢自寻烦恼耶——好像有烦恼癖一样。其实这已经算家常便饭了不是吗?师父被捲入不合逻辑的麻烦事件当中,根本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不是吗?为这么基本的道理去烦恼也无济于事嘛。」
「拿无济于事这种话来当借口,事情只会停滞不前啊…… 我没办法想得那么乐观。」
「师父猜疑心真强耶——这样子好吗?古人不是常说,信者得永生。」
「那句话是传教用的。」
哎呀呀,伤脑筋。我伸了伸懒腰舒展一下身体。
「唉——啊,对了,必须赶快跟春日井小姐联络上…… 唔,可是,那个人大概也不会有手机吧…….」
就算有,我也不知道号码。那么,先跟美衣子小姐取得联繫好了……. 那个人同样也没有手机,不过这段时间应该在家——
好…… 就这么办吧。是该,有所觉悟了。
既然事情已经演变成这种状态,也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