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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的东西,哪里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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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奇妙——珍妙。
比起不自然,超自然。
场所替换——
场面变更至,木贺峰助教授的研究室。
原西东诊疗所。
榻榻米铺设的——接待室。
木製矮脚桌旁围坐着——六人。
西东天。
哀川润。
绘本圆树。
右下露乃诺。
零崎人识。
然后是,我。
狐面男子,承包人,医生,人形师,杀人鬼——戏言玩家。
考虑到,这些人之间相互的关係——六人一起,坐在矮脚桌旁悠閑的喝茶,这种事态,原本,无论怎么想也应该只有皆无程度的可能性才对。
首先,西东天和哀川润——义理上父女关係的同时也是实际上的父女关係,十年前曾是互相残杀的对手,对哀川小姐来说,对方还是,一直在寻找的目标。
然后,我,在那个西东天,狐面男子看来——是敌人。同时,和哀川小姐,在这半年间亦打过不少交道,这种场合下,说是站在哀川小姐一边的人,自然也不奇怪。
说到绘本小姐,其背景可谓不甚寻常,绘本小姐,凭藉自己的意志,已然是背叛『十三阶梯』的戴罪之身——为了协助我,直白的说,更有着『出卖』了身为同胞的右下露乃诺,这样的经历。
那么,站在『被出卖』立场上的,右下露乃诺,露乃诺小姐,要问她的下场如何,可在这之前,作为『十三阶梯』,露乃诺小姐却同样也是背叛者的身份,要问何故,那是由于从作为『十三阶梯』头领的西东天那里直白的,『只要有我要求就毫不犹豫的背叛』,接受了这样的指令,即是说连背叛本身也不是出于本人的意愿。虽不情愿,即使如此,和绘本小姐一样是背叛者的事,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绘本小姐与露乃诺小姐并坐一处的这幅画面,和西东天与哀川润的共存看起来,同样有一种,扭曲的感觉。
同是背叛者——
双方,都有我牵扯在内。
虽然自主权全部交给了本人的意识,但并不能因此就说与我毫无关係。
最后剩下的一人,零崎人识,作为昨天刚刚登场的角色,是与其余五人没有任何关係,毫无脉络之人——虽然想这么说,但事实又并非如此,狐面男子原本的『敌视』对象就是这个零崎人识,而我,充其量,不过是他的代理品罢了。不但与原『十三阶梯』成员匂宫出梦间有些许关联,在有关他的死亡说里,其犯人候补正是——哀川润。既然零崎像现在这样活着出现在此处,那种传言是谣言的事实自然不功自破,但哀川润和零崎人识发生过冲突的事,已是作为最早公式被承认的事实。当时——特别是在第二次冲突之际,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点,至今还笼罩在迷雾之中。
所以——
比起奇妙——珍秒。
比起不自然,超自然。
存在关係。
这里的六人之间,有着斩也斩不断,烧也烧不尽,相互纠葛互相缠绕,足够做到这些的缘分存在。反过来说,有一种,彷彿在这里像这样集合在一起的现象自身,就是某种必然一般。又彷彿是尽了最大可能,才形成了现在这样的状况一般——
但是。
如果这么说的话——还有一人,本应在这个场所里的,缺席的一人——应该是这样。
在此,呵斥众人的人物。
橙色的头髮——
苦橙之种——想影真心。
真心,在此处。
「呵呵呵」
最先开口的是——
说是果然也不为过的,狐面男子。
「——该来的人都到齐了,虽然想要这么说,但最终还是有所欠缺呢……不过,还是形成了很有趣的组合啊,这里」
像是在考虑与我相同的事情一般,狐面男子,用目光将周围——其他五人蔑视般扫过之后,看起来很愉快的,这么说道。
绘本小姐和露乃诺小姐两人,作为『原』部下的——露乃诺小姐一方,大概,现在一定也还自认是部下,不过,这些先放到一边——听到狐面男子的语言后,有种,畏缩的表现。绘本小姐,比起畏缩,说是战战兢兢更为合适也说不定。
然后——
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的,其他的两人。
哀川小姐,从刚才开始,脸色中就带着极为露骨的厌烦,被一种似乎不论是观看还是向她提问都会被迁怒一般的氛围环绕着。明明是相隔一个月的再会,我却直到现在都没能和她问侯。
零崎还是零崎——对这种状况他到底怎么看,我完全预料不到。但是,对绘本小姐和露乃诺小姐基本保持着无视的态度这一点,还是看的出来。对哀川小姐和,狐面男子——似乎不时在用眼睛的余光,若无其事一样瞄上一眼的样子——但是,就算是这样,在我身边,也是一个若有若无的存在。居心不良,或者说,与我无关,是这么想的也说不定。仅凭眼神判断,有种什么也不能确定的感觉。
顺便说一下。
虽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不过绘本小姐已经从雨衣配长靴,换成了白衣配泳装的打扮。看来,建筑物外穿雨衣,建筑物内穿泳装,似乎是这样的规律。
今天的是白色的比基尼泳装。
没有一个人对此吐槽。
「那个……」
觉得就这样再次陷入沉默也不是办法,我,对着狐面男子举起了手,说道。
「总之——好久不见了,狐狸先生」
「『好久不见了,狐狸先生』。哼。啊啊,也对。的确是好久不见」
狐面男子这么答道。
「哼——真是对不住,明明说过再也不会见面,却又像现在这样,面面相对」
「不,反正,早晚会再次见面的结果,我多少已经预料到了——虽然不见面的话自然最好。对我们双方都是」
「『双方都是』。哼,一点不错」
狐面男子停顿了一下。
「然后——坐在那里的,对……就是零崎人识吧。嗯,不,在零崎一贼悉数全灭的现在——该称你为汀目俊希才对吧」
「零崎人识」
零崎生硬的回答。
「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名字了」
「『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名字了』。哼,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是这种形式。耐人寻味。不过,我可是听说你已经被杀死了——」
「那件事去问那边的大姐姐就好。跟我又没有关係」
说着,零崎指向了哀川小姐。
哀川小姐。
「啊?」
的,看向零崎。
似乎真的很不耐烦的样子。
「才不知道呢。我怎么可能知道。不过是偶尔懒得动手罢了。少在那里指来指去的,小不点。真是的——记得告诉过你不要再在我眼前出现的吧?零崎君」
「这种场合下明显是不可抗力作怪啊——除了不可抗力以外还能是什么。又不是我愿意的。虽然原本,我也觉得,还有机会再见一面。对像你这样高个子的女人我可是喜欢的不得了」
「是吗。我对矮个子的可爱男生也是一样啊。把头髮染黑,穿上裙子之后来告白吧。会考虑个十秒左右的」
「哈,真是杰作」
零崎这么说完,一言不发的看向了天花板。
……原本一直因为担心这两人会不会再次开战,不过再怎么看也没有那种前兆,不禁,鬆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哀川小姐……
看起来,并不像是身体虚弱,精神失常,昏昏欲睡的样子。向她问话的话会普通的——像我所知道的,和至今为止完全相同的哀川润一样,作出回应。没有这回事,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虽然这么想,但之前还是因为担心她是否会以万分之一的概率,和真心一样,遭到傀儡化的缘故,内心非常不安——
那么。
为什么会这么不快呢。
瞬间,和哀川小姐的目光对到了一起。
哀川小姐——
「……啊,不,是我不好」
这样,对着我,很难为情般,底下了头。
虽然,和平时不同——
却给人一种,和平时一样的感觉。
「看来——让你为一些不必要事情担心了,小哥」
「哎,啊,那倒是无所谓——」
「不要在意。只是抽不出身来而已。发生了太多事。倒是并没有被人怎样——」哀川小姐,说着悄悄的,斜视着狐面男子「只是因为有这样的家伙在身边,所以警戒之心才难以解除罢了」
「……是这样吗」
这样的家伙。
——父亲。
到底——这一个月来。
在这两人之间——到底进行过什么样的对话这一点,我,无法预料。那种事情,根本不可能知道。人类最强和人类最恶之间对话的内容——怎么可能猜的到。
虽然如此,不过……
知道哀川小姐平安,这样就好。
那些事情,就等到以后再问吧。
比起这些,现在——
「那么……」
的,狐面男子
「该从哪里说起好呢,我的敌人。相互之间——想要询问对方想要告诉对方,应该询问对方应该告诉对方的事情,看起来都有不少——不过,现在想来,当前最应当考虑的事情,只有一件——不是吗」
「……或许吧」
想要询问的事情——
从哀川小姐的事开始,到澪标姐妹为止,有相当一部分。过剩到,凭我的头脑已经难以把握的地步。
但是——
即使这样,还是有需要优先考虑的事。
「关于真心的事情,狐狸先生」
我问道。
「真心她——到底怎么了?」
「…………」
「根据之前——从露乃诺那里得到的信息……那家伙身上被施加的锁,并不会永久保留,而是随着时间推移效力逐渐减弱——这样」
「好像是吧,反正我是不知道」
「……但是,根据刚才的说法——她被一个叫作时宫时刻的人,施加了双重的『术』——而现正处于其发动状态,对吗」
「好像是,这也属于——我不知道的範围啊」
「疑点有两个」
我说。
「其一——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术』。其二——时宫时刻,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对真心进行的『施术』——这两个疑问,请务必解释清楚」
「真是聪慧,只有这一点永远不会变呢。将事情概括总结的能力高人一等」狐面男子「呵呵呵」的笑着「可惜啊,无论哪一边,都不像是我可以回答的问题——要问为什么,那是因为我并不知情缘故」
「…………」
这个人,原来什么也不知道……
我看向了哀川小姐。
哀川小姐,不要管他,这样,不断地摇着头。
「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