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覺醒的紅色權能

1

伊莉丝等人之所以会遇见『那个』，只能说是倒楣。

那是从布伦希尔德教室的窗户跳出，掉落至地面，蠢动的『树藤之块』。

避人耳目，不断在各个阴暗处之间移动的『那个』，偶然——在学园的连络通道上遇见了少女们。

「这、这是什么！？」

伊莉丝髮出惊讶的叫声。

看见奇妙的物体而愣在原地的，是一起参观学园祭的伊莉丝、菲莉尔、艾列拉、莲等四人。

一般来说，这是应该惊叫奔逃的状况，但是她们是至今历经数度严酷战斗的龙伐队成员。

「大家小心！虽然不是很清楚，不过这东西不寻常。」

儘管关于『那个』的情报尚未传来，菲莉尔仍是立刻催促大家戒备。

少女们不退避，而是挺身备战。

「双翼之杖！」

伊莉丝生出虚构武装的杖，与『那个』对峙。

菲莉尔也做出书本形状的虚构武装，艾列拉与莲也跟随其后。

但是当她们手持虚构武装，进入战斗态势的时候，变化发生了。

「咦！？」

只见伊莉丝手持的杖状虚构武装发生扭曲。

彷彿融化一般。

而那个现象在众人身上产生连锁反应，她们拿的虚构武装变回黑色的上位元素球体——被拉至『那个』的身边。

然后离开她们手中的上位元素与『那个』贴附在一起，再度扭曲形状。

上位元素的表面染成混浊的绿色，阴森恐怖地蠕动。

一眨眼的时间，膨胀的上位元素便有如爆炸一般，变化成绿色的藤蔓，成为『那个』的一部分。

「什么……」

见到眼前难以相信的现象，菲莉尔发出吃惊的叫声。

由上位元素变换成的藤蔓相互纠缠，增加了宽度与长度，朝她们袭击而来。

「大家快逃！」

最早从惊骇中恢複的是艾列拉，她催促大家撤退。

于是少女们转身就逃。

但是这个判断有些太迟了。

「呀啊啊啊啊啊！？」

藤蔓状的触手缠绕住少女们的身体。

——确保第五权能。

捕捉到她们，『那个』似乎很满足地扭动身体。

然而这时却出现了一对男女，听到她们的尖叫。

「这、这是什么……」

这对衣着华丽，看起来像是夫妻的男性与女性，看到捕捉少女们的『那个』时，不禁为之惊愕。

——认知为人类种的支配者阶层，基于自我防卫，判断捕捉比排除更为适当。

然后『那个』像是爬行在地面般地伸出藤蔓，迅速地缠住他们的脚——

2

「灰龙……『灰』之吸血鬼？」

听到夏洛特学园长说出的名字，我不禁愣住，并且重複了一次。

「学园长是龙吗？还是说Vampire，也就是——吸血鬼？」

和我一起听到那句话的丽莎也一脸惊讶，向学园长反问。

「谁知道呢，老实说我也不晓得。我既不像那些怪物那样巨大，也没有毁灭性的力量，只不过我的前一代是吸血鬼的原种，这是千真万确的。」

学园长那么回应后，附加一句「不过吸血鬼传说是经过许多加油添醋后的故事，所以被拿来相提并论，我也不乐意就是了」。

「吸、吸血鬼的原种……？那么所谓的灰龙是……？」

我脑中无法理出头绪，眼神疑惑地看向学园长。

「也就是说，被称为吸血鬼的我的前一代，他认为自己和其他龙在本质上可能相同——就是这个意思。」

学园长望着远方回答。

「即使您那样说……我也是完全无法理解，请用我们能听懂的方式说明。」

我有种到了关键部分就被矇混过去的心情，于是向学园长这么呼吁。只见她嘴角浮现笑容，开口说道：

「——数百年前出现过一个男人。那个人生来就具有支配人类的力量，以及必须保护世界的强烈目的意识，那个人就是我的前一代。」

彷彿在叙述往事一般，学园长继续说道：

「为了不让人类破坏世界，他使用那个力量，开始进行管理。到了近代，得到强力武器的人类之所以没有步上自我毁灭之路——全都是归功于他。」

学园长开玩笑地附加一句「他阻止核子战争，拯救了世界喔」，然后将视线移向我。

「我以前曾经对你说过，有人提出与龙有关的假说吧，那就是他。他在龙一同出现时，是这么想的——那个怪物也和自己一样，是为了达成某种任务，而得到上天赋予强大权能的存在吧。」

这么说完后，学园长耸了耸肩。

「正因为如此，他也为自己命名为灰龙。对于继承那个称号的我，真是无妄之灾。」

灰龙——『灰』之吸血鬼。

难道洛基少校提到的『灰』，就是指学园长吗？

「既然是继承的话，那么他现在……」

「是啊，他已经不在这世上了。他把麻烦事塞给我，自己却死掉。老实说，我并不像他那样爱护这个世界，可是为了不让他的努力白费，所以我才会担任密得加尔的学园长。」

学园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以学园长的身分工作，等于是守护世界吗？」

「现在人类社会最大的火种是『D』。为了世界安定，不可缺少密得加尔这个地方，因此我才会守护这里。不是防範龙的侵袭，而是防止人类的迫害。」

看到学园长带着讽刺的语气回答，我放心地鬆了一口气。

「听到您是龙的时候，我大吃一惊……不过，我可以认为学园长是站在我们这一方的人吧？」

「如果不是和你们站在同一方，我也不会救你们吧。总之这样的解释可以满意了吧？满意的话——接下来我要请你服从我的指示，为你所带进来的麻烦事收拾善后啰？」

学园长双手盘在胸前，瞪视着我说道。

「……是，我的过错我会自己弥补。可是，最后可以再让我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那个前一代和学园长是什么关係呢？」

听到我的问题，学园长露出苦笑，小声地回答：

「——是我父亲。」

3

「现在密得加尔内有疑似尤克特拉希尔的存在入侵，我们已经从监视摄影机的影像追蹤它的行蹤，派出能够动员的人员搜索。另外，目前并没有发现龙纹变色的学生。」

在那之后，我们换了场所，来到时钟塔的司令室，学园长对着集合而来的人们，简洁地说明现状。

在司令室内，有学园长和我、丽莎、深月、蒂亚——还有负责操纵监视系统的女性通信职员们。

大型荧幕上映出密得加尔各处的影像。

「请问——那个真的是尤克特拉希尔吗？」

刚刚才得知状况的深月，举手向学园长发问。

在那之后，做完午餐、出现在教室的深月与蒂亚，还不清楚状况就被带到司令室。

伊莉丝、菲莉尔、艾列拉、莲等四人，因为去参观学园祭而离开教室，所以目前不在司令室。由于各人的掌上型电脑应该都收到连络了，所以大概马上就能会合了吧……但是我仍然担心，因为那个『会动的藤蔓』潜伏在学园里，现在的密得加尔没有安全的地方。

学园长承受大家不安的眼神，回答深月说：

「我无法断言。不过从植物状的外观看来，可能性大概很高吧。因此目标的称呼暂定为尤克特拉希尔。」

「如果是尤克特拉希尔，那到底是从哪里……难道是混在访客中入侵的吗？」

深月提出疑问，皱起眉头，而学园长朝我这里瞥了一眼后，这么回答：

「目前入侵路径不明，之后我会派人调查，不过现在最优先的是排除尤克特拉希尔。从对方是非常小的藤蔓块来看，应该不会是『本体』，而是本体的一部分——可以想成是终端，但是我们不能放任它在外面横行。」

看来学园长似乎不打算把我的事公开。

坐在旁边的丽莎，安心地对我轻声说道：

「太好了呢，不过也是啦——你私通尤克特拉希尔，而且就结果来说，还让学生和各国宾客暴露在危险之中。若是让人知道这件事，密得加尔和『D』将会信用扫地。除了这么做之外，也没有其他的选项就是了。」

「……而且如果把事情全说出来的话，那学园长的立场和能力也就必须公开了。不过——就算没有受到大家的责难，我也绝对会负起责任。」

儘管同意丽莎说的话，我仍是紧紧握起右手。

被学园长咬伤的左手还没有感觉，无法使用。我并不知道所谓的支配到底是怎样的能力，会对我的身体带来怎样的作用。

不过大概有必要完全夺走我左手的自由吧。

回想起来，昨天我被洛基少校制伏时，似乎也是左手自己动了起来。说不定我的左手比起身体其他部分，受到尤克特拉希尔的侵蚀较大。

「别把责任都扛在自己肩上，明明知情却没有报告，这一点我也是一样。」

丽莎像是安慰一般，把手放在我的右手上。

「可是，如果因此而发生什么事——」

多亏学园长，我才能避免亲手杀害丽莎，但是却不知道今后会出现怎样的损害。

「夏洛特小姐，我要向您报告！」

玛伊卡小姐慌张地进入司令室，呼喊学园长。

「——你回来了啊，宾客的疏散状况如何？」

「几乎都疏散完毕了，但是有两名下落不明，而且学生中也有四名没有回应……」

「是谁？」

「来宾海渥卡夫妻，以及布伦希尔德教室的菲莉尔·克雷斯特、莲·宫泽、艾列拉·露、伊莉丝·芙蕾雅。」

听到那个报告，我们倒抽了一口气。

伊莉丝她们……该不会——

「父亲和母亲下落不明？连菲莉尔同学她们也……？」

丽莎脸色苍白地喃喃说道。

「菲莉尔她们出了什么事吗？」

蒂亚担心地问道，深月的表情则是转为严肃。

「有可能是和尤克特拉希尔接触了呢……」

原先忧虑的事态变成现实，我立刻站了起来。

「我去找她们！」

我无法坐着不动，大声叫了出来。

「等一下，等情报再多一点——」

当学园长出声制止的时候，司令室的通信员以尖锐的声音向大家报告。

「派出搜索尤克特拉希尔的筱宫司令传来报告，已经保护了艾列拉·露。她们说有紧急之事要报告，现在马上接通。」

随即司令室的大荧幕画面切换，映出筱宫老师和艾列拉。

「艾列拉同学！你没事吧！？」

看到艾列拉的制服各处都有破损，深月语气焦急地问道。

『我没事……可是对不起，莲她们被抓了……我没办法救她们。那个东西夺取我们的上位元素，然后巨大化了……所以不可以用虚构武装战斗——』

这时似乎体力到达极限了吧，艾列拉垂下头，失去了意识。

筱宫老师支撑着艾列拉的身体，继续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