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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京极夏彦 字数:6636 更新:2022-11-08 19:54:13

这件事是事后听闻的。

那一天……

听说山已然一片雪白,虽然天气不甚晴朗,外头却颇为明亮。

或许是雪不规则地反射出微弱的日光之故。

山鸟啕啕啼叫。

值此寒冬,鸟依然会啼叫吗?今川雅澄坐在窗边一张相当舒适的椅子上,想着这类无关紧要的事。

窗户是落地式的玻璃窗,外头是一块类似平台的地方。今川原本打算一起床就去那里呼吸冰冷的户外空气,好驱赶睡意,但是因为太冷而作罢。而且光是坐在窗边冰冷彻骨的椅子上,眼睛就已经完全清醒了。

今川将视线从远方的群山移至前方的树林,然后转至平台。平台的地板和横木似乎因为长年暴露在风雪之中,已褪色发白,但或许是堆积在扶手上的雪太过亮白,这天看起来反而异样的漆黑。可能是因为濡湿的关係。

鼻头开始冰冷了。今川缓慢地起身,从铺木板的房间回到榻榻米的客房。

客房也冷得很。女佣方才已将暖和的床铺收拾妥当了,房间看起来空蕩蕩的。矮桌上放着泡好的茶,但是茶应该也凉了。

今川缩起肩膀,望进火盆,炭火熊熊地奋力燃烧着。

无奈这个房间以单人房来说,实在太过宽敞了。

为了让炭火烧得旺一点,今川把隔开两个房间的纸门也关上了。

亮度暗了下来。

即使如此,还是知道现在是早上,这让今川觉得很不可思议。

他坐上矮桌旁的和式椅,绢制的厚坐垫柔软极了。

「啊,好棒的椅子。」今川伸展双手,轻轻挥舞,自言自语地说。

当然没有人响应。

但是今川是明白这一点才出声的,他的声调完全是在打趣。

因为他很无聊。

——今天可能也无事可做。

不,也有可能不会这样。儘管这么希望,但昨天就这么期待过了,与其最后落得一场空,倒不如一开始就死了心比较好。今川觉得不抱希望地等待,等着等着对方就出现的话,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他已经空等了五天。

虽然这是家老字号的旅馆,却地处遭大雪封闭的深山僻野,无法随意外出,就算离开旅馆,附近也没有可以寻访的名胜古迹。在此状况下,真正是无所事事。顶多只能泡泡温泉,享用料理,晚餐时喝喝小酒,然后就寝而已。旅馆的服务是一流的,当地所酿造的酒也有相当的水平,虽说是佳肴美酒,却也一成不变,吃个三天就腻了。澡堂以桧木打造,十分豪华,听说原本是个什么名泉,但是今川的目的并非泡汤疗养,总不能老是泡在温泉里。

今川是来做生意的。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住宿费与日俱增,利润也日渐减少了。

——那个大概值多少钱呢?

今川看着壁龛里的挂轴,在心中估算。

只是以漆黑而强劲的笔触画上一个大大的圆罢了。今川难以判断这是墨迹[注一]还是画赞[注二]。

注一:书画真迹,在日本特别指鎌仓时代(一一八五~一三三三)至室町时代(一三三六~一五七三)的禅僧所留下的书画。

注二:中国的画赞指的是为人物画所做的文章,但在日本则不限人物画,绘画余白处的诗文皆称画赞,与禅宗一起自中国传入。

——是禅画吗?

今川对书画类的东西不太擅长,对于书画的时代和主题也不甚明了。如果留有署名的收藏盒还好,但光是看,他完全无法判断其价值,顶多只能看出装裱的好坏。挂轴的侧边虽然有些脏污,但整体应该算是相当精緻。可是不了解最重要的一点,即画本身的价值,也是枉然。今川又不是裱褙师,对裱褙估价也没有用。

今川托着腮帮子,更进一步注视挂轴。

思考的时候,今川会露出一种着实奇怪的表情。

在旁人看来,那完全就是忘我的状态。

即便不作此表情,今川这个人原本就生着一张独特的脸。

所有认识他的人,皆异口同声说只要见过他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他的长相就是如此奇特。

今川绝不肥胖,但是乍看之下却觉得他又矮又胖,说好听便是威严十足。最能够象徵他的威严的,就是那个雄伟的酒桶鼻。鼻子上是一对硕大浑圆的眼睛,更上头则是有如蚰蜒[注三]般粗浓的眉毛。嘴唇略微松垮而厚实,围绕着它的鬍鬚也同样浓密。但今川几乎没有下巴,而是从嘴唇下方画出平缓的曲线,就这样一路延伸到颈子。脸上的每一个部位都过度宏伟,形成了一种十分夸张的长相。若是年逾不惑,应该会变成一副极为沉稳、韵味十足的大商人容貌,但是现在却只显得青涩。

在沉思当中,这张脸孔变得更加鬆弛了。

今川就这样过了十分钟。

注三:一种节足动物,与蜈蚣同类,有十五对脚,呈黄黑色。

然而,终究还是看不出价钱。

今川接着给壁龛中的壶和眼前的矮桌之类的物品估价,却都无法作出确实的判断,最后他对这徒劳的游戏感到厌倦,走出了房间。

走廊被擦拭得光亮无比,窗外可以看见前庭。虽然还无法掌握旅馆的整体构造,但是他知道这座庭院并非楼下大厅面对的风雅中庭。景观完全不同。抵达旅馆的时候,今川应该经过前庭,却只对巨大的垃圾筒留下了印象。

今川蓦地回头。他看见装饰在走廊尽头处的壶,看起来年代相当久远,而且昂贵。就算远远地看也知道。

——信乐烧[注一]吧?不,是常滑烧[注二]。

注一:信乐烧是滋贺县信乐地方生产的陶器,质地粗糙,以赤褐色为多。室町时代以烧制茶器闻名。

注二:常滑烧指爱知县常滑市附近出产的陶器,于平安末期开窑,在鎌仓时代达

与书画相比,陶瓷类算是今川比较擅长的。只是他无法估价。光是说「好像很古旧」、「好像很贵」,门外汉也办得到。就算明白它的好,可无法换算成金钱就没有意义了。

今川雅澄是个初出茅庐的古董商,到现在都还无法信心十足地估价。

——不过这应该是很不错的东西。

总而言之,这家旅馆——仙石楼中的一切什器,都是价值不菲的古董。今川虽然不懂,却这么判断。说起来,建筑物本身几乎就是个古物了。

今川走下楼梯,穿过走廊来到大厅。面对庭院的宽阔大厅里,一个老人孤零零地坐着。

景象与昨日简直如出一辙。这几天来已完全熟悉的老人,似乎依然和昨天一样,茫茫然地眺望着庭院。老人头顶完全光秃,轮廓是一团浑圆,所以若是逆光看去,真的无从分辨老人正面对着哪里。不过今川认为既然老人昨天是在看庭院,今天应该也是如此。

「早安。」

「噢,是你啊。」

不出所料,老人正在看庭院。他看见今川,高兴地破颜微笑。

从外表看来,老人感觉已近七十,但是他似乎出人意表的年轻。硕果仅存的一些鬓髮几乎全白了,与此相对,老人的容颜丰厚而且红润。

今川对这名老人很感兴趣。他看起来不像客人,却也不是旅馆员工。从他的口吻判断,也不像是旅馆老闆。他只在日用浴衣上穿了一件棉袍,无所事事,就这么悠閑地待着。

「你……」老人突然用倒了嗓的声音说,「你看起来不像是来泡温泉疗养的客人呢。恕我冒昧,你是来做什么的呢?」

老人用独特的腔调问道。看样子,就像今川对老人抱有疑问一样,老人也对今川感到疑惑。

「哦,我是来做生意的,约好的客户却迟迟未现身。」

「生意?何必约在这种箱根的深山里头谈生意呢?同样是箱根,也有许多交通方便的地方啊。像元箱根或是汤本——不,这一带的话,山脚下也有许多温泉旅馆啊。」

「不,这里是对方指定的。他吩咐我在这里等待,所以像这样等了五天之久。」

「乾等了五天啊。指定这种地方作为商谈场所的客人虽然奇怪,到鼎盛。风格朴拙,多生产大型生活用品。跟那种人做生意的你也是半斤八两哪。反正不是什么寻常生意吧?」

「不寻常,极不寻常。吩咐我在这里等的,可是位和尚呢。」

「和尚?」

「我在等一个和尚。如此罢了。」

「如此罢了?」

「如此罢了。哈哈哈。」

今川以无意义的笑声结束话题,告诉老人自己的姓名与职业。老人知道今川是个古董商后,有些不可思议地侧了侧头,报上名来:「我啊,名叫久远寺嘉亲。」

久远寺老人说他是这家旅馆的常客,战前几乎每年都来造访。但若问他现在是否也还是客人,情况又有些不同了。他现在似乎是以「旅馆食客」这种奇妙的身份待在这里。

「说好听一点,是抛弃了都市的生活,但说穿了就是在东京待不下去了,形同放逐。与其说是隐居避世,更像是出奔京城,落荒而逃哪。」老人说着空虚地笑了。

然后他转向今川问道:「你没听说过我吗?」

今川回答没听说过,老人便说「这样啊」,偏着头缩起下巴,简单地述说自己的身世。

久远寺老人原本是丰岛的一个开业医师,在某起事件中失去了家人,也无法再继续执业,于是将医院及财产悉数处理掉,几乎是被驱离似的离开了东京。久远寺老人不知何去何从,结果在此落脚,如今已经过了两个月。

「说是场骚动,那的确是一场大骚动。话虽如此,也只佔了报纸一小片篇幅。即使是影响我人生的重大事件,对世人来说也不过是起小事件罢了。不知道的人也很多吧。嗯,应该很多吧。」

老人呻吟似的说完,明白了似的点点头,更加缩起下巴,这次用吟诗般的口吻问:「你是个古董商啊?做很久了吗?」

「很短。」

今川自知这是个奇怪的回答,他一边难为情地笑着,一边坐到老人身旁。

老人拿起堆在身旁的柔软坐垫,在榻榻米上滑也似的推向今川。

今川跪坐在坐垫上,顿了一下后,开始述说自己的来历。

因为今川感觉老人的眼神在要求自己述说。

说到今川的老家,是代代製作莳绘[注一]的画师家族,而且是相当有来历的名门世家。父亲名唤十三代泉右卫门,而今川若是长男的话,将会继承十四代泉右卫门的名号。然而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今川因为是次男,没有继承这个古老的名号。 今川首先说明这件事。 要述说他成为古董商的时日尚浅,以及他成为古董商的经过,这是不可或缺的前言。但是今川完全没有加以说明,这话就显得极为唐突了。然而老人却没有吃惊的样子,反问:「十三代的话,相当古老了呢。」

「呃,听说追本溯源的话,可以追溯到今川义元公[注二]。」

注一:莳绘是以漆描绘图案,再用金、银粉或色粉固定后加以研磨而成的工艺品,是日本的传统漆工艺。起源于奈良时代(七一〇~七九四)。

注二:今川义元(一五一九~一五六〇)为战国时代的武将,为骏河、远江、三河三国之守护诸侯,势力称霸东海。与武田信玄、北条氏康缔结姻亲关係,巩固其势力。在一五六〇年率军前往京都途中遭织田信长突袭而战死。

今川经常从祖父那里听说这件事。

今川的祖父当然就是十二代泉右卫门。但是今川总是不认真听,所以并不是记得很清楚。因为并非继承人,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处于无须负责的立场,使得今川对于自己的家世毫无自觉;又或许是反正不会继承家业,即便听了也没有用的这种彆扭的想法,使得他捂住了耳朵不愿去听。虽然不清楚究竟为何,总之无论祖先是今川义元还是武田信玄[注一],对今川而言都无所谓。只是论长相的话,流传于世的信玄像和自己还更像一点——今川的感想仅止于此。

注一:武田信玄(一五二一~一五七三)为战国时代武将,于一五四一年放逐其父,成为甲斐国国主,致力于内政,并侵略邻近诸国,与上杉谦信数度交战于川中岛在西进途中,一五七二年于三方原之战大胜德川家康,却病逝于军中。

无论如何,今川毫无疑问是与这个家族相关一族之成员。当然,今川本身认为这类所谓家世门第的怪物,在现代社会中除了形成障碍,并不会带来任何利益。事实上华族或士族[注二]之类的家族,现在也几乎都穷困潦倒,所以今川认为这番私见也未必是错的。

只是,今川的老家情况有些特殊。今川家身负传承技术与维护传统的使命。或许是拜此之赐,今川家才得以免于潦倒,延续至今;但是说到分家,情况又不同了。分家并没有基于历史及传统的使命感,完全丧失了志气,所以分家的人毫不例外地只知道仗势弄权,全都没了体统。分家的叔父似乎正是这种人,据说他无论如何都不肯屈就于别人底下做事。而这若在旧幕府时代也就罢了,在昭和时代,这种心态是不可能行得通的。结果搞得生计窘迫,正应了「人穷志短」这句话,转眼间便一败涂地,终于到了一文不名的地步。完全就是个典型的斜阳族。

注二:明治以后,将旧有的武士阶级重编为华族、士族、卒族,于一九四七年新宪法实行时废止。

那名叔父的儿子,也就是今川的堂兄弟或远房兄弟,为了东山再起而投入的行业,就是古董商。

儘管落魄,原本也是个望族,所以仓库里有堆积如山的古老宝物。堂兄弟一开始似乎是为了处理掉这些东西而将之出售,没想到这带来了相当丰厚的利益,堂兄弟食髓知味,最后便以此为业了。

或许也因为出身名门,堂兄弟对于古董似乎有着极为精确的鑒赏力。不仅如此,他还有做生意的天分,不多时便以鑒赏家的身份闯出了名号。一开始虽然只是个没有店面的投机商人,但两三年后,他便在青山开了一家很大的店铺。店名就叫「古董今川」。

本家大家族中的嫡系家庭——也就是今川的老家,当时似乎将堂兄弟的这个职业视如敝屣。因此为了该如何处置分家,在家族间引发了一场不小的纠纷。然而就在这期间,太平洋战争爆发,结果便不了了之,「古董今川」留了下来。

然后……

堂兄弟在战场受了重伤複员回国,三年前过世了。分家的血脉断绝,只留下古董店,家族间再度引发了火爆的争执。今川厌恶那样的争执,于是毛遂自荐,要求由身为本家次男的自己继承那家店。

今川原以为众亲戚一定会群起围攻,大力反对,然而不可思议的是,竟然没有任何反对声浪,没有一个人敢正面驳斥本家次男的提议。这是因为今川的父亲爽快应允之故,而今川并不了解父亲的想法究竟为何。

就这样,今川雅澄成了古董商。

店名也更改为「待古庵」。

今川继承了店铺后,就将店名中「今川」这个姓氏拿掉了,但其中并没有太大的理由。

今川小时候的绰号叫做「大骨」,把它换成谐音的「待古」二字[注],是因为感觉这两个字与古董店似乎颇为匹配,并没有什么深奥的典故。今川觉得这样比较符合自己的风格,但客人看到那两个字,大多会自以为是地解释其义,恍然大悟。

注:今川的绰号原文为machiko,并无汉字,与「待古」二字同音。译文取「待古」之谐音,译为「大骨」。

今川并不会特地加以说明。

他觉得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今川总是以自己的方式努力经营待古庵,却又有些冷眼地看着世间。

今年——昭和二十八年(一九五三年)——只是今川成为古董商的第二年。

久远寺老人似乎大为敬佩,今川说完后,他连连点头。

「可是也真难得令尊应允你呢。这不是说句我要离家经商,就能够轻易实现的事吧。说到本家的二少爷,在一族当中——该怎么说,地位也是很高的吧?」

「没那回事。长男与次男之间的差距,是天差地远的。我们家五个孩子全都是兄弟,但是地位却不是从长男开始,次男、三男、四男这样依序递减。长男是家长,在以前就等于是主公大人,次男以下全都是家臣,是臣子。」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的。比如说——对,我们家流传着关于莳绘技法的秘诀,这个秘诀代代由家长继承,是一子相传的。只要家兄没有发生意外,我一生都不可能学到这个秘诀。差异就是这么大。」

「那还真是过分。我说啊,那种拥有文化价值的技术,不能够再这样下去了。不可以私自独佔,应该公开才是。对了,世家望族的话,应该会有古书啊、秘传书之类的吧?你也不能读到这些东西吗?」

「那类东西全都是靠口传心授的,没有留下文字。」

「这不是太不合理了吗?要是知晓的人遭遇了意外,那些技巧不就失传了吗?」

「可是,有些东西是无法用文字书写记录的吧?而且,或许正因为随时都有可能失传,才有价值也说不一定。搞不好那些秘诀其实无甚内容,只是因为没有人知道,所以才有价值。既然如此,那样也好。只是我没有继承它的资格,如此罢了。所以就算我离开家,做起生意,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原来如此哪,那真的是相当微妙的立场呢。嗯……」

老人说着,又「唔……」地低吟。不知哪里令他介意,他思考了半晌后,明白了似的说:「我说你啊,很好。」

今川不懂什么东西很好而询问,老人眯起眼睛回答:「那种古老的陋习,还是早点抛弃的好。特别是早些离开家族这个玩意儿,真是做对了。你这个决断下得好,真是明智。」

今川有些吃惊,睁大了眼睛。

「不,我并不是抱着特别坚强的意志才这么做的。我只是不愿意处在那种半吊子的立场而已。」

「你是指夹在传统与革新、家族与个人、名誉的束缚与无名誉的自由之间,这种意义上的半吊子吗?」

「不是的。看样子老先生把我的话给夸大了。我家虽然是世家望族,却也不是深受旧习束缚的家系;不仅如此,我们并非只要继承了名号,就能够保证一辈子顺遂。若是技术不好,也就到此为止了。既然继承了名号,就绝不能含糊行事、粗製滥造。本家的继承人就等于是师家,技艺绝不能够拙劣。为了继承家业,反倒必须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的努力,精益求精,习得够资格当一名师傅的技术。所以长男反而会有更多的压力。幸好我并没有那样的压力。但是我是次男,发生万一的时候,我必须继承家业。换句话说,我必须学习基本的技术才行。那样一来,就算从事其他职业,也总是定不下心来。令人搞不清这究竟是轻鬆还是不轻鬆了。我说的是这种半吊子。」

「是这种半吊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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