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話 初次上陣

临时徵召而来的舰艇，合计约为五千艘左右。

即便总计拥有八千艘的舰艇数量，但还是有一部分因为整修或是时间紧迫等原因没能即刻响应。

若是花些时间的话，大概还是能凑到六千甚至七千的数量吧，但状况由不得我慢慢等候，于是我决定以这个数量出战。

我人在宇宙战舰的舰桥，坐在为我特别準备的椅子上，高高仰起了下巴。

舰桥相当宽敞，而其中有超过一百人正在忙进忙出。

我所搭乘的乃是旗舰。

这是一艘能同时指挥五千艘友军的高性能战舰。

也因此，和一般的战舰相比，这里配备了更多的司令官和参谋等重要人物。

而我则是对着这些忙得焦头烂额的人员催促道：

「还没要出发吗？」

军人们虽然迸出了一触即发的气氛，但在面对我的时候就会变得毕恭毕敬。

在帝国里，这是理所当然的光景。

由于上下之间存在着无从颠覆的身分制度，所以没人能够违抗我。

感觉实在是挺爽的。

身为顶头上司的我，能够优雅地看着下属们努力工作的模样。

这就是贵族的特权吧。

不过立场对调的话，我一定会很火大吧。要是有个上司优哉游哉地欣赏我努力工作的光景，我一定会萌生杀意的。

「还请您再稍后一会儿。不过，领主大人──这样真的好吗？」

对于再三确认的司令官，我只用了一句「烦人」就封住了他的嘴。

这不过就是一场胜负已决的比赛。

对方虽然是规模庞大的海盗团，但对我来说就只是个加分关卡。

胜利乃是理所当然之事。

我一个人坐在位子上窃笑着。

好期待能从海盗们身上挖出什么样的宝物啊。

「根据我听到的谣言，那些家伙好像囤积着不少金银财宝啊？」

听到我没头没脑地抛出的话题，军人们不禁面面相觑。

「好、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呢。由于戈亚兹海盗团到处烧杀掳掠，所以他们应该累积了不少财富吧。」

「真是教人期待啊。马上来想想该怎么转手运用吧。」

我喜不自胜的模样，让周遭的人们全都看傻了眼。

这些家伙居然因为敌众我寡，就变得如此贪生怕死。

我的私人军队该不会是一群草包吧？

◇　　◆　　◇　　◆　　◇

在气氛紧张的舰桥之中，就只有黎恩露出了笑容。

他坐在专为领主提供的椅子上，优雅地喝着饮料。

他毫无紧张感的模样，让周遭人们不晓得该如何反应。

说话总是带刺的上校看着这样的黎恩，和司令官交头接耳道：

「明明是初次上阵，但领主大人表现得倒是相当从容呢。」

看着黎恩的司令官，也同样难以判断他目前的状态。

「看起来不像是虚张声势啊。」

讲话带刺的上校也这么认为。

「他虽然被评为有高超的内政手腕，但不晓得在战争方面的表现如何。可以的话，我是很希望这位大人能少下些指示就是了。」

「我想也是。」

对于军人们来说，这样的状况让他们相当讶异。

毕竟领主极少亲自站上前线。

贵族们大多会待在安全的后方，或者是抛下领地临阵脱逃。

而在这样的风气中，尚未成年的黎恩居然表示要亲自出征。

「这就是贵族的风骨吗？他这样的心意值得讚许啊。」

司令官这么评论后，上校也点了点头。不过──对军人们来说，他们其实很希望黎恩能独自逃命，存活下来。

儘管如此，他打算一肩扛起义务的身姿仍是鼓舞了众人的士气。

「拜领主大人亲上前线之赐，我方也稍稍冷静下来了呢。可以的话，真希望他就一直坐在那个位子上呢。」

看在军人们的眼里，他们的顶头上司不仅没有落荒而逃，还打算与己方一同奋战。

甚至也有军人深受感动，认为这是贵族应有的风範。

不仅如此，黎恩亲上战场，就表示他没将军人们当成用过即丢的弃子。

在帝国境内，许多贵族都会为了争取逃命的时间，而让军队充作断后的肉盾。

为此，班菲尔德家私人军队的士气比预期得还要高昂。

虽然面对的是比己方多上足足六倍的敌人，但他们仍旧维持着斗志。

司令官重新戴好军帽，打起了精神说道：

「──好啦，我们也不能展露出窝囊的一面呢。」

「说的对。」

◇　　◆　　◇　　◆　　◇

戈亚兹海盗团。

其中一艘特别巨大的海盗船，便是戈亚兹所搭乘的船舰。

这是被他毁灭的国家所使用的宇宙战舰，由于被戈亚兹看上了眼，就这么作为旗舰使用。

在经过诸多改造后，战舰已几乎看不出过去的风貌了。

于舰桥听取报告的戈亚兹，按着额头髮出了笑声。

「他亲自出战了？喂喂，这小鬼居然打算独当一面地上场战斗啊。」

周遭的海盗们也为了取悦戈亚兹而发出笑声。

戈亚兹海盗团可说是常胜不败的存在。

数量少于己方，而且也没有骑士存在的边境伯爵家，根本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黎恩的行动怎么看都是在自寻死路。

「就姑且夸夸他的勇气吧。喂，告诉所有成员，只要活捉他的话，老子就给予两倍的报酬。老子这回要把那小鬼抓来当玩具，好好嬉戏一番啊。」

听到这句话的副官深知「嬉戏」两字的含意，于是也笑了出来。

「团长真是品味独到呢。」

也许是对黎恩的应对感到有趣吧，戈亚兹看起来心情大好。

「偶尔拿这种自以为是的小鬼当对手也挺有趣的。等打完这场仗后，就来玩玩失去守军的领民取乐吧。」

戈亚兹是个丧心病狂的人物。

在这近百年的时间里，他就是用这般无情的手段玩弄了无数生命。

而能让他如此嚣张跋扈的原因，就是拜他偶然得到的黄金箱子──【炼金箱】所赐。

在一百年前还只是个小混混的戈亚兹，就是靠着这个宝物，才得以爬上大规模海盗团的头目地位。

炼金箱──能让垃圾转换成黄金、如梦似幻的道具。

这是以过去曾存在过的古代技术製作而成，而製造方法早已失传。

如今已经没办法重现出同样的物品，可说是独一无二的珍贵宝物。

除了黄金之外，也能自由转换为秘银或是精金等金属。

只要用上炼金箱，路边的石头也能转换为稀有的金属。

这便是戈亚兹所拥有的宝物。

「好啦，就让这个一无所知的小鬼见识见识何谓战争的残酷吧。」

海盗们已是认定胜券在握。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毕竟战力的差距足足有六倍之多。

就算不去想些取巧的小伎俩，光靠正面交锋就能稳稳地拿下胜利了。

◇　　◆　　◇　　◆　　◇

在从领地出发后隔了几天，我们总算与海盗们展开了对峙。

我虽然坐在椅子上听着司令官发号施令，但总是觉得昏昏欲睡。

我所坐着的椅子有着良好的功能。

即使坐得再久也不会腰酸背痛，还因为太过舒服，让我一直被困意侵扰。

由于就算坐着入睡也很舒服，我这段期间已经打了好几次瞌睡。

如今也处于稍稍把持不住就会沉沉睡去的状态。

这都要怪战斗的步调太过冗长了。

明明已经遭遇敌军，也明白对方的所在位置，但在这之后的行动却单调得要命。

遇上敌军后都过了好几天，却迟迟没有爆发战斗。

在遭遇之后的这几天所发生的事，说穿了也就是将船首调整到面对对手的方向，或是改变阵形一类的指示。

所谓术业有专攻，所以我将指挥全权交给了军人们，自己则是在一旁看戏。

然而，我虽然闭着嘴旁观了好一阵子，但一直没有要开打的徵兆。

我隐约察觉到我方是因为数量较少，所以散发出了苦战的氛围。

然而，实在是太安静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正式开打啊？

我就近找了个军人要求说明。

「什么时候才要开战？」

「领主大人，战事已经开打了。一旦规模大到这种程度，就没办法鲁莽地向前突击。不过，由于敌方的数量较多，是以我方陷入了苦战。」

明明还没有开打，却似乎已经陷入了苦战。

这是怎样？

「可是我没看到敌人啊。」

「一旦上了太空，能够目视到敌方船舰的距离就等同于极近距离了。」

「这么说来，我好像有学过这样的知识啊。」

虽说好像曾在教育舱房里学过这类知识，但没受过正规军方教育的我，就在不知不觉间把这件事给忘了。

话又说回来，我身旁的这位军人并没有摆出恭迎谄媚的态度啊。

虽说拍点马屁倒也无妨，但他直来直往的应对态度倒也值得加分。

既然正在为我卖命，就原谅你的无礼吧。

双方似乎正一边移动位置，一边计算着缩短距离的时机。

这是透过雷达和各种计数器进行交战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