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藉由懷孕來破除詛咒！

１　下定决心的求婚

当晚——

「打、打扰了……」

艾莎以有别于往常的紧张口吻打完招呼后，轻轻推开我房间的门。

她身穿与以往无异的布甲，不过多亏昨日的努力，她身上的『诅咒装束』只剩下颈部那条大项圈而已。该项圈前侧的心型小孔上装着铁链，此时此刻也会在她的胸口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

「……嗯。」

我坐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出声回应。

事实上，我的内心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艾莎见状后，并没有对我提出任何怨言，只是默默地走来坐在我的身旁。换作是以往的话，我们会很有默契地握住对方的手，或是做出搭肩搂腰等动作，但我今天没这么做。艾莎察觉情况有异后，也没有採取任何动作。

我害艾莎担心了……于是我压下心中的愧疚说：

「艾莎，妳今天帮了大忙，我真的很庆幸有妳陪在身边……」

「你别放在心上，我只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其实今天是相当难熬的一天。

原因自然是佩因今早向我报告的，关于『帝国』军的最新动向。

皇帝亲率一万五千大军前来萨尔斯堡溪谷，预计三天后抵达。倘若我方没有在此之前投降，就会把我们通通杀死。

任谁都明白这是一大威胁。

也是我的预测「『帝国』军不会派遣更大规模的军队来袭」彻底瓦解的瞬间。

鑒于情况十分严峻，我将此事告诉艾莎之后，便召集亲卫队与精灵领袖们开会讨论今后的计画。

起初召开会议时，我以为气氛会非常险恶……毕竟身为叛军指挥官的我竟然完全预测错误。先不提亲卫队，出于信赖而同意听从命令的精灵们可想而知会对我产生反感。

不过实际情况一反我的想像，而且都多亏艾莎的帮忙。

在会议一开始，艾莎就立刻宣布自己原有的精灵之力被『诅咒装束』所抑制，起先的封印多达六个，但在我的帮忙之下只剩一个，并表示会在明天以前解开所有封印。

这摆明是个漫天大谎……但我并没有加以谴责，因为我清楚知道艾莎是抱着怎样的打算。

在这之后，我亲口向众人解说现况。虽然精灵们都受到不小打击，却没出现过度的反应，就算大家都感到不安，依旧愿意接受现实。

接着我开始说明今后的具体方针。

原定计画将大幅提前执行，于明日离开哈尔施塔特。既然我军本就缺乏粮食，继续待在这里只会被敌军包围而耗尽粮草。为了避免这个情况，我军必须主动出击。

当然『帝国』军在收到消息后，势必会派遣先发部队展开追击。我军的应敌之道就是在野外交战，击溃先发部队拖垮敌军的脚步，并藉机赶紧北上。

现场无人提出反对，不过理由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直到明日之前解开艾莎的诅咒，运用她的力量战胜敌军。

大家都如此坚信着……把未来赌在这唯一的可能性上。

艾莎语气内疚地对我说：

「比起这个……不好意思喔，我也知道是自己擅作主张……毕竟无人能肯定可以在明天之前解开诅咒。」

「这部分不成问题，反正跟我準备下达的命令毫无分别。问题在于我军的向心力开始产生动摇。不管到时妳的状况是怎样，我们明天都得立刻上路，找地方迎战敌军才行……最糟的情况就是亲卫队和剑斗士们全军覆没，但至少能掩护非战斗人员趁着这段期间赶紧逃离。」

若以目前的状态迎向决战，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这件事，至少要让那些与战争无缘的人们活下去。

「所以……我很感激妳今天做出的决定，谢谢妳。」

「……嗯。」

艾莎像是鬆了一口气地点头以对，并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让我再次感受到她身体的重量、她的体温以及她对我的情意。

一段时间后，艾莎捧起我的手，并直视着我的眼睛，语气诚恳地说：

「卡特，我有一个请求。」

我早已明白艾莎想说什么了。

因此我不发一语，仅以点头催促她把话说下去。

艾莎面不改色地继续说：

「……请你跟我……生孩子好吗？」

换言之，她接下来想以怀孕为前提和我性❤交……

「……妳已经发现啦。」

「……我怎么可能会没发现嘛。」

艾莎的脸庞蒙上一层阴影，低下头去说：

「我脖子上最后的『诅咒装束』……它的解开条件究竟是什么？依照至今的解除方式，不难想像皇帝最终想对我做什么。」

我没有回应……毕竟我也得出跟艾莎一样的结论。

皇帝对精灵而言是死敌，却怀上他的孩子……这对艾莎来说肯定是奇耻大辱。恐怕皇帝就是打算让艾莎在此事与自身性命之间做选择，迫使艾莎妥协。

当然让艾莎怀上孩子……让她怀孕当真是否为最终的解除条件，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但以可能性而言，我相信这是第一顺位。

不过……

「妳确定要这么做吗？」

「……若我说完全不怕……那肯定是骗人的。」

艾莎似乎想混淆心中的不安，以双手轻轻搓揉我的右手低语着。

「我……很喜欢卡特你，所以十分高兴能怀上你的孩子，不过……」

「……无人能保证精灵跟人族生下的孩子会得到幸福。」

艾莎沉默不语。

精灵族与人族到现在仍处于战争状态，两族产下的混血儿会面临何种命运……至少无人敢保证这孩子一定可以得到幸福。

「而且追根究柢……我很好奇卡特你是否真心想这么做……」

「…………」

「卡特，你对于和我生孩子一事有何想法？假如我怀了你的孩子，你想怎么做……？」

艾莎双眼湿润地注视着我。那双如宝石般美丽的钴蓝色眼眸，因焦虑而微微泛泪。

我明白艾莎在顾虑什么。

说起我的生平，从小就被身为英雄的父亲暴力相待，为了让身为英雄的父亲刮目相看而奋发图强，为了超越身为英雄的父亲而成为将军……至今一直渴望着战争。

走过如此人生的我，是否愿意成为父亲？在成为父亲之后，是否能当个称职的父亲……？艾莎顾虑的就是这部分。

而且她的问题还有另一层含意，就是我愿不愿意与她白头偕老……是否愿意娶她为妻。

单纯为了取胜而让艾莎怀孕，后续问题都抛给她自行处理，老实说也算得上是选项之一。

就算会饱受世人的指责，对我来说却不失为是个合理的选择。毕竟我们当初就已经讲好，这段关係是直到战争结束为止。

因此……即使遭指责又怎样？

我彷彿想反抗盘踞在心中的纠结，回握住艾莎的手……甚至担心是否会握断她细嫩的指头，并且紧紧地握在手里。

艾莎吃惊地望着我。

「卡、卡特……？」

「对不起，这些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艾莎诧异地瞪大双眼。

我注视着她的美眸，斩钉截铁地将早已在心中做出的决定说出口。

「拜託妳成为我的妻子，为我生下孩子好吗……？」

艾莎不禁倒吸一口气，以湿润的双眼看着我说：

「你真的愿意……娶我吗？」

「没错，我不会变成跟老爸一样的人渣，死都不会。这么一来，选项就只有一个。」

今后就以一名丈夫，以一名父亲……也就是以一名男子汉的身分，继续深爱着所爱之人。

唯有这么做……才能够证明我与老爸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无论艾莎是精灵，或是曾经交战过的对手……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我已在至今的战争之中，为『帝国』建立许多战功，也藉由这场叛乱展现出我对『帝国』的意志，只要我顺利把妳们安然送回故乡，就是史上第一位让奴隶叛乱以成功收场的指挥官，将从此名留青史。以一名将军而言，可说是已然超越老爸。」

虽然对于这种时候仍执意想赢过老爸的自己感到相当厌恶，但要是不跨越这道心结的话，我怀疑自己就连站上起点都办不到。

「所以……我想将自己今后的人生都奉献给妳，以及疼爱与妳生下的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妳和生下的孩子。为此，要我与全天下为敌都无所谓。」

艾莎不禁喜极而泣，就这么哭成了泪人儿……

「你当真愿意……接受这样的我吗……？」

「当然愿意。重点是我能娶到如妳这般美若天仙的精灵公主为妻，还生下并养育孩子，几乎可说是我不配拥有的极致幸福。另外……」

语毕，我伸手抓住艾莎脖子上的项圈，将她的脸拉至我的面前。

「多亏这个下流的道具，足以证明妳我在身心灵上皆是绝配。」

「……！唉、唉唷……我只不过是身体跟心灵都愿意接受你，奉劝你别得意忘形喔！」

艾莎笑中带泪地一如往常那样摆起架子。

「你我是为了生存下去而携手奋斗的同志，既是同伴也是情人……」

她还没把话说完，就轻轻地对我献上一吻。

等唇瓣分开后，她露出害羞的表情……同时一脸幸福地接着说：

「所以我们绝对能组成一个美满的家庭……！」

「……说得也是，一定是这样没错。」

为此，今晚必须让艾莎怀孕，设法解开最后的『诅咒装束』……在打赢与『帝国』的决战之后，与艾莎一起回到她的故乡。

儘管无人敢保证事情能够如此顺利……我的内心却出奇地没有一丝不安。

不要紧的，我和艾莎为了彼此历经多场战争，并且共度好几个夜晚，所以肯定没问题。

只要我们互相扶持，无论是艾莎身上的诅咒，或是我体内的心魔都必定能迎刃而解。

「卡特……」

艾莎似乎看出我心意已决，以撒娇的嗓音轻声呼唤我，同时将唇瓣凑了上来。

我温柔地抚摸着艾莎的脸颊……再次与她一吻。

２　奥伊根多夫的决战

终于迎向隔天早晨。

在晴朗无云的蓝天下，我来到萨尔斯堡附近另一座名为奥伊根多夫的城镇，并站在该处附近的一座小山丘上。

山丘上有五十名亲卫队和一千五百名精灵剑斗士，众人手持武器组成不规则的阵型蓄势待发，外围还设有防止骑兵突击的临时障碍物（拒马枪）。

山丘周边是一片平坦的草原……继续向外是『帝国』军的三支军团，共计一万五千人组成一个个方阵紧密相连，只见无数的军旗随风飘扬，沿着山丘外围绕成一圈。

简言之，就是我们所在的这座山丘已被『帝国』军团团包围。

至于『帝国』军中央有一面特别巨大、花纹複杂且色彩鲜艳的军旗。

那正是代表『帝国』皇帝亲征的旗帜。

只为满足私慾就发兵进犯精灵族的领土，利用『诅咒装束』打算逼艾莎就範，现在为了彻底歼灭我们叛军的那个男人……就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其实两军从一大清早就像这样互相干瞪眼。

当我仍在欣赏此景的时候，佩因策马前来彙报。

「主帅！『帝国』军又派遣使者送来御旨，就在这里。」

「内容呢？相信跟之前没有多少差别吧。」

「是的，完全如出一辙，说穿了就是劝我们立刻投降，假如投降即可饶我们不死，要不然就杀无赦。还真是了无新意耶。」

佩因将手里的信纸当成扇子替自己扇风。

「接下来该怎么办？敌军的耐性差不多快被磨光了，恐怕会不顾一切直接开战。」

「天亮前向北逃亡的非战斗人员们现已抵达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