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配者宅邸的院中。夜空中月亮静静地闪耀着。
我利用离心力,猛力挥动柴刀。在对面毫不大意摆起架势的<ruby>骸骨骑士<rt>SkeletonKnight</rt></ruby>面对以超人的臂力而砍来的一击,一边后退一边用两手所持之剑巧妙地架开。
我从这这一举一动感受到了长期的训练和经验的分量。
<ruby>骨人<rt>Skeleton</rt></ruby>的能力,是依据製作时使用的骨头的主人的能力而来。经验是刻骨铭心的。
如果使用熟练的僱佣兵的骨头就能製作出拥有充分战斗能力的骨人,而如果使用没有战斗经验的普通人的骨头,即使同样是骨人也有天壤之别。虽然是不可轻信,但据说从神话时代的英雄之骨中诞生的骨人似乎连龙都能屠杀。
<ruby>骨人<rt>Skeleton</rt></ruby>和<ruby>死肉人<rt>FleshMan</rt></ruby>相同,是最低级的不死者之一。
不死者的根源存在着四个种类。
即是,从骨中诞生的<ruby>骨人<rt>Skeleton</rt></ruby>。从肉中诞生的<ruby>死肉人<rt>FleshMan</rt></ruby>。从魂中诞生的<ruby>恶灵<rt>Wraith</rt></ruby>。还有似乎是死灵魔术产生的契机的,腐烂尸体产生行动的<ruby>腐肉人<rt>Zombie</rt></ruby>。
各自有不同的特性,不过,没有大的等级差别。我作为<ruby>死肉人<rt>FleshMan</rt></ruby>经过了一次变异而成的尸鬼,要比<ruby>骨人<rt>Skeleton</rt></ruby>(虽然佩戴着骑士的剑和铠,但里面是骨人)来得强。
儘管如此,一对一的战斗中攻击被架开,只能说是经验的差异。
戴着头盔的头盖骨。大大地空着的眼窝深处的红色的光芒——由死灵魔术复活的证明——闪耀着。
对方只有骨头,而我有肌肉。力量是我比较强,敏捷也是我更优。轻便是对方佔上风,疲劳是——都没有。
每当我的一击被架开,我就越来越深信。
不行。这样的话,怎么样也无法与终末骑士交锋。
如果实际在战场上遇到这个骨人,获胜的应该是我吧。我的攻击如果正面击中,一击就能粉碎骨的身体,而且我也有强大的再生能力。但是,那毕竟只是靠蛮力,对比我力量更强大的存在是不管用的。
终末骑士不是普通的僱佣兵。他们就是——英雄。他们拥有的技术,经验与支配者操纵的骸骨骑士相去甚远。
听了我的请求,支配者準备了技术特别高的手下,一边观察我的情况一边喊。
「对,恩德。思考吧,知性才是你的长处。然后,将这怨恨与感情,负面的冲动爆发出来。藏在你身上的深渊深不见底。这才是不死者的精髓!」
这,并不是我所期望的。
的确,我也许会由于负面冲动的爆发变得更强,但我的目的不是强大。
战斗是最终手段。如果失去冷静就是本末倒置,连逃跑都变得危险。
支配者好像发现了了我的才能,但我不会一股脑地全部相信。
但是,一定程度的强大是必要的。如果我能活着,从支配者手中逃脱,那么战斗的机会也会不断来临吧。
我现在,比起在森林中狩猎来提高负面能量,更热切地期待和骸骨骑士的模拟战是为了未来——是为了感觉到等级差距和技术。
为了不让未来的自己沉醉于力量,无谋地挑起战斗。
因为大体上明白了力量差距,我以筋要被拉断的程度全力挥下柴刀。
以手臂的钝痛为代价,受到一击的骸骨骑士剑被砍断,骨的身体连同铠甲被打飞。
就算这样,支配者的<ruby>骸骨骑士<rt>SkeletonKnight</rt></ruby>也是精锐的。可以看到它就那样滚了一圈,採取受身的架势,但是胜负已定。
缩短距离就能破坏它。再打下去也没意义。
放下柴刀。漆黑的刀刃不知道是用什么金属做的,即使砍断了剑,刀刃也没一丝缺口。
说不定和外出时被交付的影之护符、遮阳外套一样,蕴含着魔法的力量。
「满足了吗,恩德啊。」
「啊啊,谢谢。差不多明白了。」
对支配者的问题,我小声地回答。
明白了。我要掌握剑士的心得——是不可能的。是至今为止像野兽一样凭藉性能战斗带来的恶果,还是说只是我没有才能呢。
至少,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的,即使掌握了也没有时间去积累实战经验。
现在就——放弃吧。用现有的手牌战斗比较好。
「那么,去狩猎吧。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比体验技术能变得更强吧。如果变成『暗之徘徊者』的话,那力量就不是尸鬼能比的了。不死者就是……这种东西。」
支配者的话语有着道理。
原本,不死者被畏惧的理由之一似乎就是能收集死亡的能量,进行变异然后飞跃性地提高能力。
支配者对我坦率的点头,一瞬间露出惊讶的表情,但马上大声喊了起来。
对急急忙忙赶过来的露,作出简短的指示。
「露!从武器库中拿出预备的武器给骨人。要是不做好战争的準备……恩德,狩猎要在夜明之前回来。不要忘记,你在日光下无法发挥全力啊。」
「明白了。我也是不想死的。」
我简短地回答后,支配者哼了一声,回到了宅邸中。
露小跑着接近失去武器伫立的骨人。由于森丽的魔法一时变好的脸色已经恢複了原状。
机会来了。这庭院除了这样的机会以外不会使用,没有支配者的使魔。大部分使魔都是警戒外敌,看着外面。
儘管如此,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顾及着监视,用自然的动作靠近露,小声地说了一句。
「露,我有个请求。」
「…………」
「想做笔交易。这不是什么大事,也不违背支配者对你的命令。」
「…………拒绝。」
无法交流的回答。骨人虽然在看着露,但这不死者并没有能开口说话的知性。
我被警戒着,时常有使魔的监视,不过,露完全没被警戒,也没有使魔的监视。
她是个奴隶,真真正正的弱者。只是淡淡地承受支配者的命令,可以说是活着的不死者。
并且,那个支配者的预料令人心酸地正确。
毕竟,她即使在作为支配者的敌人的终末骑士团面前——也没有寻求帮助。纵使害怕由于违反命令遍布全身的剧痛,可终末骑士团明明应该能想点办法。
露很弱。这样下去无法长寿,她也觉察到了这一点吧。
我弯下身子,窥视着那疲惫不堪的漆黑的眼睛,对她露出笑容。
「来进行和上次一样的提案吧。如果听了我的请求,在支配者死后,我会把你平安无事地带到街上。发生了什么事的话,我也可以陪你到能进行最低限度的生活为止。」
「……老爷,是绝对,不会,死的。这是,毫无意义的假设。」
没有像最初那样吃惊的样子。身体,声音,没有颤抖。她的眼睛和以前一样有着确信。
恐怕,露即使没有因为我而受到责备,也会做出同样的回答吧。露的世界,就是那样的世界。
试试稍微谦虚一点。
「那就,欠你一个人情。如果发生了什么……我会去帮你的……所以拜託了。」
「不行。我没有借你人情的权利。本来,你绝对,不可能还给我吧。」
露小声回答,皱起眉头。
确实如此。如果把恩义和自己的生命放在天平上,我肯定会选择后者。
不,在那之前……露大概是不打算听我的请求。
我按照预定,改变了提案的方向。
「那么,你为什么听我说话呢?」
「…………什么?」
露睁大眼睛,今天第一次露出动摇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