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 低級吸血鬼

<ruby>吸血鬼<rt>Vampire</rt></ruby>。

那正是在许多<ruby>不死族<rt>Undead</rt></ruby>之中也最为有名的一种，乃是夜之王者。

拥有多种特殊能力，足以单挑百万大军的真正怪物。我虽然只是<ruby>低级<rt>Lesser</rt></ruby>，但也有着一骑当千的战斗力。若是人类能拥有和我一样的体能，那就会被称作英雄了吧。

四肢着地。无数视线朝我集中过来。

风吹拂过脸颊，土地、青草、猎物的香味刺激得鼻孔发痒。感受着从身体深处沸腾起来的强大暴力冲动和全能感，我轻轻舔了舔舌头。

看得见。月光虽然只有一点点，但能清楚地看到盯着这边的黑色野兽，和其身后摇动着的长长杂草一起。

但是对面似乎也看得见。无数的眼睛窥视着突然跳下来的我。毫无怯意，只是冷冷地盯着我看。

对手有十多只，每一只的大小都比以前支配者役使过的夜狼要大上两倍。

但是，我虽然不是自信满满的那种人——却也不觉得会输。

吸血鬼有的特殊能力，我一点都没有。

<ruby>低级<rt>Lesser</rt></ruby>和其下一阶段的巨大差异，正是在于<ruby>低级<rt>Lesser</rt></ruby>拥有的只有吸血鬼的肉体、而从「吸血鬼」这个词所能联想到的特殊能力则一点都不具备。

完全就是<ruby>次品<rt>Lesser</rt></ruby>。不过这就足够了。

超越常人的膂力、超越常识的再生能力、疼痛和疲劳都感觉不到的身体。

以鲁弗里为首的终末骑士他们，持有神圣的银制武器这一夜之眷属的弱点。

传说中也是，终末骑士装备着神圣的银制武器；并且他们针对着弱点，聚集起许多人来，专挑清晨下手。

也就是说，即便是身怀庞大正面能量的他们，以变异过许多次的<ruby>不死族<rt>Undead</rt></ruby>为对手时也必须针对弱点下手，否则就会陷入险境。

他们成群结党、执拗地追杀着我。毕竟死灵魔术师是人类公敌。

支配者的残渣说过，能胜过我的人没几个。

森丽鬆开了伸到我面前的手。我将其握住。

「不用下来。没问题的。」【翻：你也不怕把老婆甩下去】

我没有战斗技能，但那对怪物而言也并不是必要的。

昨晚吸食的森丽血液在我体内燃烧着。

我只需要防御自己。就像驾驭惊马一样，只要防止精神从肉体抽离就好。不然我就会成为故事中怪物一样的吸血鬼。

忍耐住伸出手爪的本能，我从腰间拔出「噬光者」。

有几个打算。首先是可以攒积分；其次森丽是战斗的<ruby>专家<rt>Professional</rt></ruby>，我也想给她看一下我的战斗风格。

在森林中时狩猎基本都是我自己一刀 999，近距离给她看倒还是头一次。

按下兴奋的心，我眯细眼睛。似乎是打算牵制一样，野兽也踏出一步。不过，还是我比较像野兽一点。【翻：野兽先辈警告】

杀掉。杀掉野兽，来让自己的无害性广为人知，然后……学到弱点所在。学到当终末骑士和吸血鬼猎人杀来时应如何对敌。

黑色野兽飞扑而来。虽是灵敏的动作，但在拥有超越常人的动态视力的我看来仍是慢动作。

稍微调整一下步法，挥起「噬光者」。漆黑厚重的柴刀轻鬆地斩掉前爪、就那么砍飞了脑袋。

怪物的本能因切裂肉体的手感而诉说着无上的幸福。把那些掐灭在心底，我像要转圈一般踏出脚步。

踢飞侧面飞扑过来的野兽。击碎硬物的感觉从两边传来，野兽发出了微弱的惨叫声、在地面弹了几下便不动了。

前爪虽然轻轻割裂了我的脚，落地时伤口便已经堵塞住了。

我没必要呼吸，就那么低下身袭向最近的野兽。无机质的瞳孔中一瞬间闪过怯意。朝它的头盖骨全力挥下柴刀，仅此一下野兽就不动了。

——爽爆了。能自由活动身体，以及满足了暴力冲动，两份喜悦叠加在一起。【翻：白学白学白】

我暂且【翻：作者选错字系列，端→旦】停下动作，把精神集中在背后的森丽身上、冷静下来。

有些跟吸血冲动不一样的危险感。就只是想吸森丽的血而已。我知道自己是怎样陷入危机的。

由着感情行动会很舒服吧，但那样就没法生存下去了。

从背后的死角传来许多踢踏地面的脚步声。剩下的野兽有五只。并非逃走的脚步声。

相反，是要来把残杀同伴的恶鬼给咬死的声音，是飞扑而来的声音。

若只是单纯的野生动物的话，在被打倒三只时就该逃跑了。这份斗志完全就是魔兽。

要是来杀我，我就不得不反杀回去。

我大动作扭转身体，把森丽护在背后。

能输的可能性几乎是零。我只要留意不沉溺于战斗的快乐，就像注意不弄髒衣服一样歼灭敌人就好。

在野兽挥爪一次的时间里，我能够挥舞三次柴刀。

自然锻鍊出来的厚重肌肉也罢、毛皮也罢骨骼也罢，对于被森丽的血和邪恶的诅咒所强化过的我而言都是毫无威胁。连战术都不用考虑。

劈头盖脸砍飞脑袋，用伸出爪子的左手深深割开肌肉。用比迅速盘绕的野兽更快的速度将其玩弄于股掌、毫无困难地杀掉。

面对飞散的血花，我感到了难以形容的兴奋。

这样一来——或许并不是能够去学到弱点的地方。

这种思考闪过头脑的瞬间，森丽尖叫出声。

「恩德！」

「！？」

完全大意了。根本没留意到。虽然是打算冷静的，但一兴奋起来就忘我了。【翻：帅不过三】

光芒流入视野。是火之箭矢。

闪烁着的无数火之箭矢散发着火星、从四面八方朝这里飞来。

是攻击魔法。速度好快——迴避……来不及了。

那明摆着是在追蹤我。立刻扳开森丽的手、往身后甩出去。

几乎与此同时，燃烧的光刺入了我全身。

并无痛觉。火焰爆炸开来，用光芒填满我的视野。

热量舔舐着身体，身体因冲击而仰面躺倒。

一剎那间，脑海中闪过至今为止的光景。

卧床不起的生前。因邪恶的魔术而复活。每天扮演被支配者操控的人偶，揭竿而起的瞬间便败北。

跟露的交易，以及终末骑士和支配者的战斗。给露修墓。和森丽对话。只剩一颗脑袋，吸了血。

然后，声音消失，世界恢複黑暗。

我獃獃地检查着自己的身体。

感觉不到痛。热量也感觉不到了。穿着的衣服被烧出了许多大洞，露出身体。

用手指去摸，不痛，也没有伤痕。

「恩德……」

「啊啊，是了……吸血鬼——」

事到如今才理解，我是有多蠢。

吸血鬼的肉体对各种魔术都有强大的耐性。

让我做好死的觉悟的那无数根火箭，仅仅把我打退了几步而已。真是的，那个走马灯，似乎只是我脑袋抢跑了而已……

森丽跑了过来。

她带着不安的眼神。火箭似乎是全都打在了我身上，森丽连一点伤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