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 訓練

「没必要。」

天上只有星星在闪耀。今天是新月——夜之眷属能力最低的日子。

自那以来就没再遇到人，旅行顺畅地进行着。道路也逐渐清晰起来，恐怕几天就能抵达镇子了。

到了镇上的话再想进行实战训练可就难了。万万不能在街上就随便展露吸血鬼的能力。

附近有着绿洲。围坐在篝火边，森丽听我说想要她教我战斗技术后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如是回答。

见我不禁皱起眉头，森丽似乎是慌了，赶紧开口。

「别、误会……不是不想教你。我和恩德……实在太过不同了。人类的技术只和人类相称，不能成为你的力量。」

「……但是……体形是一样的。使用方法不也应该一样吗？」

「现在是如此。但是……马上、就不会了。」

她露出有些虚幻的眼神说道。

虽然笑容很美，但不严格地说，那表情非常引人在意。

「我们、终末骑士是、熟习步法和呼吸的。一开始要先彻底记住躲避攻击、架开招式。要问为何的话，对我们而言、是架不住吸血鬼的蓄力一击的。」

原来如此……那就说得通了。

通过不断吸血而积蓄负之能量，我的力量就能增长。而人类的肉体终究有其成长的界限。【翻：我不做人了！森丽！】

确实，就算体型相同，一力降十会也是自不必说。优先顺序根本就不高。如果伤口可以在一瞬间再生，那承受攻击也是可以考虑的。

「虽然使用祝福可以强化体能，但会消耗祝福。而吸血鬼的力量基本上不会有消耗。耐久力也好体能也罢，我们通常都是、在不利条件下强行一决胜负的。」

「真是难以想像。内比拉和鲁弗里他们都很厉害。」

「……所以，我们基本上都是以短期决战为目标。先发制人给予伤害，极力避免正面战斗。」

这话和我想像的吸血鬼与终末骑士的关係一致。

终末骑士的故事一直都是狩猎怪物的故事，几乎没有像决斗一样堂堂正正战斗的。

我理解了森丽的战斗技术并不适用于我。

但是，即便如此，那也构不成我不知晓她们的战斗方式的理由。

「真正的吸血鬼，会像野兽一样战斗。他们不拘泥于人理。一定、恩德也会变异……成为吸血鬼的话就明白了，我想。」

说到这，森丽起身、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纤细的身躯包裹在白色基调的衣服内，和银色头髮非常搭调。再加上腰上无意间悬挂的白银长剑，正是传说中的圣骑士。

虽然身高不高、也很瘦削，站在那里的却是即使因长途旅行而风尘僕僕也依然隐藏不住的气场。

那是会令我马上就去咬她脖颈的魅力。

森丽用优美的动作从腰间拔出剑来。那是圣洁的银製成的美丽长剑。就算一眼看去会以为是艺术品，我也能无数次确认她正是用这把剑屠杀着魔兽。

把剑架到眼前，森丽从剑刃后面开口。

「但是……稍微当一下对手、还是可以的。确实，你的担心不无道理。知晓终末骑士的战斗方法的话，恩德你能生存下去的可能性也会增加。」

不愧是她，已经理解我话的意思了。

我也站起身。原本并不是优良的体格，不过经过变异而成长的我现在比森丽还要大个两圈。我踌躇着要不要从腰间拔出柴刀，森丽见状微笑起来。

「拔刀也可以的。认真放马过来吧。现在的恩德还伤不了我。这……只是训练而已。我也、不会使用释放性的技能。」

不管怎么说，力量的差距还很明显。反正她也在我背上看过我的战斗方式了，应该不用担心吧。

我拔出「<ruby>噬光者<rt>Blood ruler</rt></ruby>」，把沉重的刀架在眼前。

头脑因开战的迹象而发热。

考虑一下。我的臂力很强，全力挥下的话就算是石头也能一刀两断。

虽然不认为人类能接我一刀，不过真到了紧急关头的话只要停手就多少有办法……我是这样想的。突然用全力停手的话手腕估计会废掉，不过反正有再生所以不用担心。

面对着握有彷彿能吸收光明一样黑色柴刀的怪物，森丽的气色毫无变化。她轻轻调整步伐，眯细眼睛。

「我上了。」

「来吧。」

首先是——小试牛刀。

我用力蹬地，从斜上方使力挥下柴刀。

森丽说过迴避并架开攻击，那么只要用架不开的力道施与一击就好。

她很厉害，比我厉害得多，不管怎么看我都觉得是在放水。

终末骑士的威胁是他们那莫大的祝福。虽然现在想不到如何应对他们的释放性攻击，不过没有那种攻击的话近身缠斗我还是能做到的。

跟战斗时不一样，森丽身上没有缠绕着祝福之铠，应该是要不伤到我吧。

森丽只退了一步就躲开了破风而下的刀刃，完全没有招架。

虽然我速度很快，但……完全被看破了。是这种程度连招架都不必的意思吗。

我一边讚歎着一边迅速拉回柴刀。森丽开口叱责。

「恩德……我说过的、要用全力。」

「哎……啊啊，嗯。」

「我知道你的人性。但是，不出全力的话，就没有意义。」

就算你那么说……森丽也没有全力应对。

我用的可是真正的兇器。万一发生奇蹟、把森丽杀掉的话我还怎么求生啊。

不过确实，我刚才那一刀并没出全力。

我还记得一开始遵照支配者的命令和魔兽作战时。只要我想的话是可以用自毁肉体的力度来挥砍的，就连吸血鬼那强韧的肉体也耐受不住的一击。若是用普通的剑招架，连武器带人大概都会一刀两断的。

似乎是感到了我的迷惘，森丽深深叹了口气。

然后她在迷惑的我面前轻轻拉开衣襟、露出洁白的脖颈说道。

「……我知道了。恩德……要是你能打倒我，就给你咬脖子。」

「！？」

视线钉在白皙透明的脖子上拔不出来。

总是微弱的心跳强了几分。不知何时呼吸也粗重起来，脑海深处窜起一股火。

我咬她脖子吸血只有最开始那一次。只有那一次。

从手指吸血倒也是有快感，不过完全没法跟把脸埋在脖子上直接吸血相提并论。碰到脸上的头髮的触感也是、嘴唇感触到的光滑肌肤也是，全都在强烈地沖刷我的脑海。

虽然她让我不要忍耐，但她的血液十分贵重，造血速度应该也没那么快。而且她本来就因长途旅行而非常疲劳，不能朝她索取太多次。

「开、开什么玩笑……」

这只是训练而已。听我这么说，森丽便用食指划过脖子。何等妖艳的动作。

「想咬，对吧？吸血鬼们、无论男女老少，都是……喜欢去咬脖子的。他们抓到猎物后，会紧紧捆住身体、慢慢花时间去吸血的。……恩德，你眼睛充血了。」

绝妙的提议，当然会眼睛充血的。要说到底是想咬还是不想咬的话，那自然是很想咬的。

本来就没有吸血鬼能面对极品猎物的诱惑还无动于衷。

我舔了舔舌头。手掌传来要脱手的感觉，不过我使力握住柴刀。

森丽这也太小瞧我了吧。

睁开眼，我大大地做了个深呼吸，安抚下兴奋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