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話 平穩②

「追蹤不死者是有<ruby>技巧<rt>Know-how</rt></ruby>的。所以，反过来利用这一点……」

在塞梅塞拉过了一晚，森丽换上和一直穿的衣服不同、土气的衣服，俯视着铺开的地图认真地说道。

虽然完全和为了追蹤不死者【翻：以后这个词我就不加注音了】才学习知识的目的背道而驰，森丽的声音却没有一丝踌躇。

不过，我在意的是别的地方。

「森丽……为什么戴上眼镜了……」

「……变装用。虽说只是平光镜……是因为，我头髮和眼睛颜色都很显眼。」

森丽戴着茶色边框的眼镜，紫色的瞳孔从薄透镜后面认真地看向我。

但是，或许是素材好的原因，戴上眼镜之后跟以前的印象并没有太大变化。本来只戴眼镜也不会改变头髮和眼睛颜色的。

虽然很合适就是……可能是认真在做的缘故吧。想吸她血。【翻：SAO，湘赣】

话说回来，毕竟会太怪异了、所以也不能总是穿着厚厚的袍子和斗篷来掩盖姿态，而且对终末骑士而言变装也没有意义。

森丽给我买的是灰色的外套。虽然黑色的很好，但因为吸血鬼喜欢黑色，所以在这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烟雾弹。而身为门外汉的我则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森丽指示出的，是渡过邻接塞梅塞拉的大河的路线。也是我一个人毫无疑问走不通的道路。

湍急的水流深达数米，其上架有宽大的石桥。

面对暂且屏息的我，森丽有些畏畏缩缩地确认道。

「能相信我吗？」

「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很感谢森丽你。」

完全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吸血鬼要想生存还真是难于登天。【翻：简直是字面意义的比上天还难】

最开始吸到森丽的血时，我是有独自一人逃走这个选项的。那个时候，动摇着的森丽就算我逃跑了也大概不会去追。

但是，选择冒着跟艾培谈判的风险而把森丽纳为友军，这条道路真是选对了。

那时我连只有人血才能满足吸血冲动这件事都不知道。

我如今正在选择最适合生存的道路。

「……不。这也是终末骑士的努力。」

听了我的话，森丽垂下眼睛。不过，她的声音比以往更温柔，也多了一点悲哀。

森丽还在迷惘。聪明的她肯定也理解的。

理解不论现在我们关係多么亲密、我为人多么友善，我也是不迷惑他人就活不下去的怪物这件事。

要是森丽不在了，我就不得不去吸别人的血。

若不如此，我就没法活命。分道扬镳之时绝对会到来。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得不欺骗她。

她帮助我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好处。被吸血时的性之快感又不算好处的说……

我要是会不吸血也活得下去的方法就好了。

「怎么渡河？要架着我吗？」

身为低位吸血鬼的我在水上还能勉强步行。若成为完全的吸血鬼的话，就会一步都走不动了吧。

但是，要想在现在这种随时都会倒下的状态中渡过这么宽的桥樑也多半没有办法。

虽然也可以由森丽架着我肩膀，但她个头比我矮，或许会被人觉得不自然。而且也有行李在。

对于我的问题，森丽稍微摇了摇头。

「不是的……抱着恩德，飞过去。在桥下飞就不会引人注意，这种程度的河流、我想怎么着都能过得去的。」

还真是狂野的方法。不过，艾培他们一定不会预料到森丽会帮我到这种程度吧。也不错。

我眯细眼睛，看着她的脖子开玩笑地说道。

「要是想半路把我扔进水里的话，你可要事先给我吸血哦。」

「没事的。反正就算落水、你也不需要呼吸，这种流速的河流的话，很快就能把你冲上岸了……我想。」

「要是碰上重物，那就得在水里泡一辈子咯。毕竟使不上劲，连自己挖出心脏都做不到。」

一点都不吓人的想像。沖淋浴、泡澡都没事，但进到河里就出局，吸血鬼还真是奇妙的存在。

听了我的话，森丽睁圆了眼睛，两手交握。

「那样……想法也不错，我想。终末骑士一直都是确实消灭不死族的，所以我都没想到，或许活着封印才是最好的。」

「……还是算了。在水里虽说不会痛苦，但也说不上是没事。」

「那就、不要说让我别把你扔下去这种话。来，给你……吃东西。」

头脑立刻发起热来。

森丽一边犹豫地说着，一边朝我伸出纤纤玉指。

吸血冲动的界限是十天。虽然忍耐的话可以多忍一倍的天数，但我能力会大幅下降，也会失去理智。

吸到森丽的血就能平复冲动、周期也会重置。必需的血量恐怕并没有那么多。

就算是被冲动吞没的状态，我也只要从指尖稍微吸一点血就能恢複理智。需要吸取更多血量只有在从只剩脑袋的状态恢複时那第一次。

说实话，虽然我是想慢慢地从脖子上吸血，不过森丽好像还没做好觉悟的样子。

我充满感激地握住伸来的指尖，擦了擦那顺滑的肌肤后放进嘴里。

森丽眉头一挑。被抚摸口腔内部舒服到令人说不出话。【翻：at 阿良良木火怜】

我含着手指，用犬齿轻轻扎进表皮。吸血行为不会产生疼痛，就像被蚊子叮了一样。

恐怕吸血行为伴随着强烈快感的原因是为了能更顺利吸血。根据传说，被吸血鬼咬了一次之后就会自己伸出脖子来。森丽之所以不会变成那样，大概是因为她精神很强韧。

甜美的血液带走了头脑的热量。缓缓穿过脑内的快感令我不禁吐出了热气。

美中不足的是，这种吸血的感觉真是一言难尽。伸出手指的森丽也较往常稍微放鬆了眼神，脸上也不觉泛起红晕来。

我一边看着，一边仔细地舔着手指。不知不觉，我的手顺着森丽指尖伸入她宽鬆的衣袖。一摸到她那宛如绢帛的肌肤，我就不可思议地觉得能得到更多力量。

若只是要吸血的话吸哪里都可以。不过在脖子上吸的那时候与现在相比，获得的力量明显不同。

再配上森丽之前教给我的、吸血鬼会慢慢花时间从脖子吸血这条情报，或许满足感和因吸血而获得的力量多少之间有着密切的关係也说不定。

我陶醉地眯起眼睛，舔舐吸取着血液。指尖摸到了森丽的手肘。

正要继续往下伸手时，森丽急忙缩回了手。她就像是要保护住沾满唾液闪闪发光的指尖一样缩了回去，轻轻拍掉我伸出的手。

白凈的手指上虽然有小小的牙印，不过却没有出血。并且，牙印也很快就会消失了。

「……行了。已经、吸够多、了吧。」

「……」

我沉浸在吸血的余韵中，无暇回答。

当然不够。虽说不够，不过对于抑制吸血冲动倒是很够了。

欲求不满也能成为刺激。我的精神还没弱到会被这种程度的欲求淹没。

对于拥有优秀听力的我，很清楚一直都很冷静的森丽心跳稍稍加快了一点。

仔细擦掉唾液【翻：迟早变成舔掉！】，森丽用不习惯的动作戴上眼镜，就像要让气氛恢複原状一样。

「过了……河、就向西走。有个小城镇。虽说东边也有大城镇，不过小镇的话有终末骑士的可能性也会降低。」

「……了解了，听你的。」

森丽的话语还真是令人安心。我本来还在担心终末骑士也有可能会来到小镇、并预料到我选择过桥，不过说那些也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