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为无礼……『<ruby>活死人<rt>Living dead</rt></ruby>』!」
食人彷彿要威压我一样咆哮起来。即便作为王牌的毒针被弹开了,其斗志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不,并不是没有动摇。我非常明白他(?)所想的事。因为不能动摇。
这支魔王军之中,卑鄙的「食人」之所以能够担任二号人物,就是因为很厉害。
但是「食人」是个胆小鬼,所以不能退让。这里退让的话,食人就会失去权威。
另一方面,我也没有能说三道四的余裕。
不过臂展是把手变成了剑刃的我这边更长,所以只要有多少的高度再生能力就有多少余裕。
食人踩碎地面、冲撞过来。
食人的身体巨大,其膂力恐怕不在我之下。附加上体重的冲撞难以招架。拥有锐利的钩爪,而且也有足以称呼为第三只手的尾巴。
然而,其冲撞赶不上完全不管自身所受伤害的阿露芭托丝。
我把手剑甩到后下方。右手的延长线上伸出的厚实尖锐剑刃跟「尖爪」不同、只有一根,但非常厚实。一定连结实的蝎尾狮毛皮都能贯穿。
食人迫近而来,通红的眼瞳中有着憎恶和一点点的畏惧在起伏着,微微张开的嘴里长满了足以轻易咬碎人类骨骼的尖牙。
骨剑刃与钩爪以猛烈的势头碰撞,沉重的冲击经过手腕传来。眼前的食人大大张开嘴。
下一个瞬间,头一发便灼烧了我身体的黑色火焰令视野扭曲了。咒炎舔舐着身体,令人联想到黑暗的漆黑火焰完全隐藏住了食人的身姿。
毫无意义的咆哮令世界摇动。
「就那么怕我吗。」
——然而,这时我已经向侧面跳去了。
咒炎也只擦过了鼻尖、完全没造成伤害。
直到前几天为止,我还是用狗的姿态生活来着。对于四脚走路野兽的弱点我是深有实感。
眼前是毫无防备的食人的身体。
食人的弱点是小半径旋转效率低下,然后视野也比人类要狭窄得多。
冲撞虽然威力强大,但会暴露出巨大空隙。虽然以好势头踏步的话也能转弯,不过必须特地那么打算着行动才能做得到。
似乎食人并没有打算踩扁我。咿呀,难不成咒炎也会伤到自己吗?
我在对方认识到被我躲开了这件事之前就跳了过去。巧妙地用右手的剑刃弹开从右上方挥下的尾巴和毒针,同时我儘力朝对方身体一脚踢上去。
有我几倍大的食人巨大身体飞向空中。
传来踢到硬东西的感触,脚尖处传来的沉重冲击沿着后背往上爬升。虽然感觉得到奇怪的快感,不过我将其无视、为了再度加以追击而蹬地。
食人的两眼在空中捕获到了我。对方大幅度改变身体姿态、準备落地。
好结实。再生能力是我更强,而防御力却是食人佔优。寻常魔兽的话肉体都会破裂的一脚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皮肤也是、肌肉也是、骨骼也是,全都不一样。
不过伤害并不是零。既然是生物,就一定会有要害……目标是脑袋。脑袋不行的话就是脖子。脖子不行的话——就杀到死。
我瞄準对方落地的时候。力量变成热量、在全身游走。现在我的体温肯定会有人类那么热吧。
毒针飞射而来。我用右手的剑弹开又粗又长散布範围又广的毒针。
真是单调的家伙。要是人类的话或许会起效也未可知,但如果有着吸血鬼的动态视力、知道要来这么一招,那么就不会弹不开。
对了。跟之前宣言的一样,先把那碍事的尾巴剁下来吧。
我注入浑身的力量、大动作挥起剑刃的瞬间——突然全身失去力气。
变化太过唐突。手脚失去力气、我大幅度向前摔倒。
是曾品尝过一次的感觉。我看见了地面,与此同时彷彿令全身散架的冲击在身上游走。
身体大幅度飞上天去、大头朝下激烈地摔在地上。颈椎折断、视线转向了奇怪的方向。食人的声音破空而来。
「啊啊……一介死者、一介曾死之人,尚思胜过吞食万人之吾乎!」
伤害不是问题。然而这还真是麻烦的野兽。强大、贤明,而且卑鄙、慎重。
即便有个万一也不能让食人对上森丽。我比刚才更想杀掉这家伙了。
我已经理解了突然令我失去力量的「策略」。实际上是原本就考虑过有一点点可能的事情。
是赶在被打飞之前就已经进入我视野的东西,那便是——在地面上汩汩流淌的水来着。
吸血鬼无法经过流水上方。在流水上方会失去力量,各种吸血鬼的能力全都失效。
脖子已经再生完了。我站起身,把变回原状的右手再次变成剑刃。
「尚……尚欲一战乎。不知实力差距实属愚不可及……可悲死者矣。」
食人站立的场所。
以那里为中心,地面上闪烁着光辉。因为量极其之少而在黑暗中非常难以发现,但那正是流水。正在一点一点扩大着範围。
是魔法,用魔法造出了流水。这是比把水变成箭矢的形状射出来还要简单得多的事吧。
话虽如此……这种程度的规模却也只有临阵磨枪了。
我寻求学习魔法就是为了这种时候。结果,我并没有适合的属性,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了。
食人在等待着我进入其领地。我毫不客气地蹬地的同时,咏唱起还没使用习惯的咒语。
我能使用的只是森丽给我买的入门魔导书上记载的生活魔法而已。
很难用于攻击,只是产生少量饮用水、点起火种、令湿润物体乾燥……本来正如其名、是只能让生活变得稍微便利一些的东西,但不论如何东西都是能用的。
或许是大意了,食人睁开了眼睛。不过已经晚了。
我平安无事地穿过了杀戮地带、全力挥砍下剑。食人立刻跳起身用前脚防御,但长长伸出的骨剑刃并没被钩爪挡住、而是砍进了那只脚的一半深度。
传来切断硬物的感觉。
食人大动作翻转身体退后,不过地面上却留下了虽小但是红黑色的血迹。
我给食人浅浅地刻了一道伤痕。我把剑大大一挥、甩掉血。
我使用的是入门生活魔法之一,「乾燥」的魔法。本来是用来乾燥洗过的湿衣服之类的魔法来着。
对象是我自己。注入吸血鬼的庞大魔力而极度缺乏效率地发动了的魔法、把我脚下流淌的水给立刻蒸发掉了。虽说在实战中试着运用也是头一次,不过似乎很顺利的样子。
为了不遭二遍罪,或许以后在战斗中也时常使用会更好吧。
食人表情中所蕴藏的恐惧已经增大到即便远远看去也能清楚的程度了。正因为脸型有点像人、所以才非常明白。
「那,还有策略没有?下一个魔法要搞点大蒜出来不?」
我自然地露出笑容,朝食人的方向跳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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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这单方面的战斗,大家都忘记了言语。不知何时战斗完全逆转了。
「食人」的天性暂且不论,其战斗力可是跟幻兽很相称地强大。体能自不必说,还拥有许多异能,其单独一只的力量就足以单挑大军。
不过,以恐怖的怪物之名而众所周知的蝎尾狮现在已经完全被压制了。
恩德偏偏从正面突破了直到烧尽对象为止都不会熄灭的诅咒之火,变成剑刃的右手在食人那赤红的身体上刻下浅浅的伤痕。
一直都傲慢至极的容貌现在因恐怖与绝望而扭曲着。食人虽是被嫌恶的家伙,却没人对那不成样的样子加以嘲笑。
一击必杀的毒针确实溶化了恩德的身体,被诅咒的火焰也的确烧掉了他的肉体,连颈椎都折断了。然而,那些全都没有构成有效打击。
奥利巴缩着他那庞大的身体颤抖着,然而现在的莫妮卡对此也没有不满。
应当赶紧补刀的。在溶化了恩德身体的时候,食人不该自吹自擂、而是该乘胜追击才对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