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摸索②

路费十分充足。我从黑帮还有山贼那边夺来的只有很少一部分的战利品，全是些不论在哪一国都很容易换钱、也不佔地方的贵金属。

而且那么多也拿不了，恐怕我所见的战利品仅仅是那帮家伙们所积蓄的资产之中很少的一部分而已，我完全没打过主意。剩下的财宝会怎么样我也没兴趣，说到底钱都已经到手了。

从亥布拉姆那里所盗取的「咒炎」是最适合用来消灭证据的。

我还没能熟练使用这个能力。因为消耗太高了。

虽说我觉得不正经付出代价（就是吃人这件事）也没关係，但给莱涅尔点的那把火若不是因为事态紧急逼得我<ruby>拿出全力<rt>狗急点火</rt></ruby>、那恐怕就是因为亥布拉姆所积蓄的最后一些力量还稍微剩了一点点吧。

不过就算如此，跟莱涅尔和吸血鬼不一样、人类很易燃，所以只要放上火种，没几秒钟就能把人给烧成灰。

我可没打算假装是正义的伙伴。反正就算放走他们也不会干点什么好事吧，只要我把目击者给全都消灭的话。

但就算这样情报还是扩散开来了，真可怕……

总而言之，我换上森丽买来的不显眼黑衣服。是用平滑的皮革所制的装备。

我披上具备防水性的旅行用外套，腰上带着的「<ruby>噬光者<rt>Blood ruler</rt></ruby>」那份重量也很可靠。

最后戴上太阳镜来遮住吸血鬼特有的血红眼睛，这样帅气（应当是）的僱佣兵就诞生了。

在这个时代，携带武器的人绝对不少，而且一般人也不会察觉我释放出来的负之能量。应用能把牙齿伸长的「锐牙」能力可以把犬齿缩到不显眼的程度，这样的话就不会被随便看穿了吧。顺带一提，虽说对于结实的我而言没那个必要，不过还是为了保护双手而戴上薄手套吧。或许是因为全果了好几次所以很渴望衣服也未可知。

进屋看见準备完全的我，森丽瞪圆了眼睛。

「……明明是夜晚为什么戴太阳镜，被这么问到的话该怎么办？」

「那个嘛……就回答说很帅啦。」

「……」

「再说了，人类也不是没有红眼睛的才对。」

当然，也可以去买黑色美瞳。倒不如说这种方法的暴露危险性相当低，但隐形眼镜是高级品、也并非随处可得。要是每次战斗损坏都重新买，那钱再多也不够。

说到底，一路旅行至今、所谓终末骑士团确实是挺少见的存在。

实际上我所遭遇过的终末骑士就只有迪尔·戈冬而已。一直呆在同一个地方那尚且不论，一直旅行的话就不会动辄便遭遇到吧，我打算这么认为。

而且，说是终末骑士、也不会一直大範围探察夜之眷属的气息。目视距离的话就另当别论，而要探察位于远处的我可是有必要使用技能的。再说，拜曾经身为终末骑士而活动过的森丽知识所赐，我能够推断出那些技能会在什么时候使用。

「潜影」非常优秀。这个异能可以消除的并不仅有气味和声音。

「潜影」的能力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暂时抑制住负之力的散发。即便不能完全躲过终末骑士的探察，但也能压抑到不会暴露是吸血鬼的程度。皮肤会变得一片漆黑、消耗也很剧烈所以难以长时间持续使用，不过只要能覆盖住据说终末骑士大多会进行大範围探查的清晨和深夜这些短时间段就没问题了。

当然也没法通信，但能做的本来就只有这些，所以也没办法。

之后，如果察觉到他们在接近的话，那就只能捲起尾巴逃跑了吧。

迄今为止我已经弄破不少衣服了。穿这么一身做工好又帅气的服装还真是久违了。

面对为崭新旅程而跃跃欲试的我，森丽少见地低下了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恩德……变成<ruby>拜伦<rt>狗</rt></ruby>吧。」【翻：帅不过三】

「……哎？」

「……现在你这身是挺帅的，但变成狗才更不容易被发现。而且，来这座城的时候你是拜伦来着，离开时候如果不是拜伦那会很奇怪的。」

「……」

「再说了，反正到了早上就有必要钻进手提包里，现在这个姿态可进不去。」

森丽所言极是。连我都想不到吸血鬼能变成那么可爱的狗。

不过，这样下去的话我可就是也能变成吸血鬼的狗了。顺带一提狗形态也不会穿衣服。

毕竟给狗穿的衣服可没那么多地方在卖。反正就算穿了也马上就会撑破，所以不穿更好。

我用眼神诉说了一会，但森丽的决心似乎完全没变。不赶紧搞到夜之结晶可不行……

「……能抱着我走不？」

「……恩德，不变得更白也可以的。你已经……是前所未见的纯白色了。」

听了我「至少这样」的要求，森丽用冷冰冰的眼神说着我搞不太懂的话。

§

我趴在平光镜版眼镜娘森丽的头上、离开了城镇。夜里出城的人并没那么多，不过也没被怀疑。

森丽身材纤细，但腰上携带的宝剑就算是个路人也看得出来是柄利刃，会被认为是有所原因吧。唯一的问题也仅仅在于经过环绕城镇边界的「流水」上方时会乏力而从脑袋上掉下来这种事而已。

我用尾巴啪唧啪唧拍了拍森丽的后脑勺，说道。

「森丽你还是照照镜子比较好。平光镜可算不上变装打扮，只是个亮点而已。」

「拜伦，别说话。」

「我那变装才叫完美。也不是说讨厌趴在森丽头上，不过你太操心了。就算这样我也算是跟狮子打完活下来的，这个姿态除了扫地什么都干不了。因为是白色所以一旦髒了马上就看得出来，而且也很难看见自己的尾巴。虽说没长尾巴的森丽可能不懂就是了……」

森丽默默地听着我发牢骚。就算我试着用尾巴在她脖子上挠痒痒也面无表情。

现在我的姿态是纯白色。而且跟一开始变身那时一样、皮毛和尾巴都毛茸茸的。跟莱涅尔打的时候所变的帅气身姿现在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和森丽再会之后的一段时间里还暂且是黑色精干的形态，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为何变白了。因为森丽莫名其妙地温柔而大意了，或许这一点并不好。虽然森丽不知为什么好像有些开心，不过对于难以割捨帅气形态的我来说是挺複杂的。

等到没有了人类气息，我便从森丽头上蹦下来落了地。

就算可能被怀疑也要做好觉悟半夜出城，是因为黑夜才能增长我们的移动距离。而且也有为了在城里逛街【翻：我才反应过来作者终于不用「街」字了】的话白天更好这一层原因。

我仰视着森丽，同时注入血之力。

骨肉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不过不疼。

黑狗的身姿已经失去了，不过白狗状态也有能做到的事情。

森丽不知为何板着一张脸。本来处在挺高位置的森丽脸孔马上就降到了跟我差不多的地方。

我一瞬间变成了巨大、可爱而毛茸茸的狗。恐怕比饱经锻炼的军马还要大个两圈吧。

毛茸茸摸起来很舒服的毛皮，坐起来当然也很舒服，宽大到就算森丽捆着行李也能横躺下的程度。

顺带一提，这个姿态下我身为吸血鬼的能力也不会丧失。四脚走路我也习惯了，既不会疲劳、也能用惊人的速度跑去任何地方。现在的我作为载具可谓优秀至极，要是连太阳都能克服的话就可以这么活下去了吧。【翻：究极舔狗？】

森丽一如往常地静静说道。

「这么大的狗魔物倒是也有，但用拜伦的外表就违和感爆棚。」

「……外表可没法那么简单变化啦。来，快上来吧。」

当然，咒炎也能用。或许是明白力量差距，魔兽之类的也不会接近我。

在城里是让我趴在森丽头上，所以在外面就是我让森丽坐在身上了。

森丽稍微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跟下定决心一样爬上了我后背，用绳子把行李仔仔细细固定在了我身上。察觉到背后那柔软的感触，我不禁摇起尾巴来。

耳边传来森丽的声音。

「走吧，拜伦。我来导航。」

力量高涨起来。之后，我就在夜幕下的道路上全力宾士。

从前似乎有一个可怕的不死族魔王。

那名魔王佔据了古城当作根据地，率领着众多的妖魔鬼怪，跟终末骑士团进行了正面互相伤害，激战过后被凈化了。【翻：……】

这是常有的英雄故事。但是，根据森丽在终末骑士团的大本营所见到的古老记录，跟那名魔王的战争似乎动员了当时终末骑士团的九成团员。

而且，那是极为稀少的事例。

并不是因为其强大。那名不死族的魔王跟其他魔王相比并不是那么强大的存在，但有且仅有一个特殊的性质。

那名魔王是——即便身为不死族，终末骑士团的大範围探查却不能发现。而且，也能把这份能力赐予其部下。

所以终末骑士团不得不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而全力将其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