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 成長

「<ruby>暗之徘徊者<rt>Dark stalker</rt></ruby>」的能力「潜影」，可将肉体染成黑色【翻：非酋化】、将所有气息都隐蔽起来。

不死族的气息本来就比生者要轻微，而使用了能力后气息更是稀薄到了连我自己都吓一跳的程度。

「潜影」是耗费非常巨大的能力。或许比从食人那里夺取来的「咒炎」都要大也未可知。

就算是身为低位吸血鬼而拥有许多力量的我，也只能在短时间之内发动；而今后能否经常发动也是两说。

但即便如此，朝这种耗费巨大的能力中再注入过剩的血之力的话——我就能完全变成「影子」。

为此而必须的力量恐怕庞大到以「暗之徘徊者」而言无论如何也没法满足的地步。但是，这个能力非常适合暗杀。

即便是身为吸血鬼而拥有远远超乎常人感觉的我，要是被这个能力袭击的话恐怕也留意不到。

能够继承变异之前能力的「<ruby>真祖<rt>True vampire</rt></ruby>」【翻：原文是始祖但小字是 true vampire，作者明显是打错字了】为人所恐惧，这一点我也能理解了。

森丽所察觉到的不死族，是在断崖之上建立的城堡——其正下方呆立不动着。

身穿黑色衣服、气息稀薄到简直要跟黑暗化为一体一样，但瞒不过我的眼睛。

我从下风处接近。或许是用了什么能力，跟在后面的森丽气息也稀薄起来。不死族对于生者的气息本来是很敏感的，不过这样的话就不用担心会被发现了吧。

组成一个大整体的集团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响，但藏不住的负之力却能感觉得到。

这就是——共鸣。对于我而言可以依此判明是同类，或许我也能感知到跟终末骑士在探查不死族时所使用的那种一样的东西。

恐怕，是<ruby>骨人<rt>Skeleton</rt></ruby>吧。不过我内心毫无波澜。对手数量虽多，但考虑到我所感知的力量大小，也算不上什么威胁。

一开始面对的支配者和终末骑士团都拥有让人无计可施的力量，能打赢接下来面对的阿露芭托丝也只是单纯的幸运，而莱涅尔也是个与魔王之称相应的威胁。

跟那些一比，这个集团可就差远了。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似乎比我在莱涅尔军那时打过的阿猫阿狗都不如。

身在支配者麾下那时我从没一次跟好几个骨人作对，然而不知何时竟然拉开了如此差距了吗。

当然，对手弱小绝不是坏事。我回身朝森丽比了个嘘的手势。

我能感知到对方的负之力，这也就意味着对方能感知到我的负之力。

或许是现在控制血之力抑制了气息的缘故才没被发现，但正面相遇的话我真面目就会暴露了吧。

不死族跟生者为敌，但换了是我或许能说上话也未可知。当然对方能听懂人话这一点是绝对的前提，不过只要大开杀戒也没那么难、所以还是有一试的价值。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没说出口的事，森丽皱起眉头来、向后退去。正所谓心有灵犀是也。

我故意发出声音、释放出气息往骨头架子们面前走去。

一身黑隐藏身姿的集团抬起了头。正如我所料，这个集团里全是<ruby>骨人<rt>Skeleton</rt></ruby>。

骨头互相摩擦发出尖锐的声音。昏暗的眼窝深处亮起瘮人的红光。

自然产生的不死族之中，最多的是<ruby>腐肉人<rt>Zombie</rt></ruby>、其次是<ruby>恶灵<rt>Wraith</rt></ruby>。若要自然产生骨人、没有一定数量的骨头是不可能的，所以门槛似乎意外地高。

集团里的骨人都是用黑色的皮革铠甲保护着身体。进行集体行动这一点也是，明显不是自然产生的。

那么，究竟该怎么沟通呢。虽说在支配者那边时我有跟骨人交流过，但被对方完全无视了。仔细一想，我的交谈能力可是相当低的。

搞不懂该先说点什么好，所以我摆弄着太阳镜抬起右手。

「呀呀、不错的夜晚嘛。骸骨君，干嘛哪？」

「……」【翻：……】

骨人们没有準备攻击，只是大眼瞪小眼地嘎哒嘎哒咬着牙。

骨人也是不死族，嫉妒着生者。并没攻击过来，是因为察觉到了我是同类吧。也可以说我猜对了。

我笑着观察起来。<ruby>骨人<rt>Skeleton</rt></ruby>总共十个【翻：卧槽还以为有多少呢】；不仅携带有各种武器，还有领头者在。

领头者是个全身黑色骨头的骨人，那是骨人进行阶级变异所抵达的结果「<ruby>黑骨<rt>Black bone</rt></ruby>」。【翻：作者你够了，这种东西用得着加小字么】

根据我对不死族的知识，骨人或许是因为没有皮肤的缘故、很难蓄积负之力。而既然进行了变异，我就能预想到它会是个相当强的敌人。

我确认了下附近骨人的武器。大部分骨人拿的都是看起来很钝的破烂刀剑。

锋刃是很长，但因为不是银制所以也构不成什么大障碍。只有领头者拿着更长点的东西，但那也不是银的。

有个进行了阶级变异的种类，也就是说多少会拥有点理智才对。

「大家都是死人，也算我一个嘛。」

我摆出友善的姿态，领头的骨人便大大点了点头、让开了道路。似乎接纳我为伙伴了。

至今为止都是被森丽和父亲之外的生者所忌讳厌恶的，不过死者似乎会对我温柔相待的样子。支配者养的骨人（顺带一提，我给它起了个名叫杰克）倒是很冷淡来着，或许也有会跟施术者相似的可能性。

我洋洋得意地进了骨人堆里。那蕴藏着黑暗的眼窝中感觉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然后，我一转身接住了身后砍下的剑。

「抱歉啦，弄破衣服这种的还是饶了我吧。」

我没带预备的。衣服要是破了就又会被森丽要求变成<ruby>拜伦<rt>狗</rt></ruby>了。

骨人们一起发出嘎哒嘎哒的声音。虽说是个瘮人的场景，我却没害怕。

<ruby>没用的<rt>木大哒</rt></ruby>。我可不会掉以轻心。就算没气味也没声音，风的流动我也能感觉到。可不能总是吃下差不多的突然袭击。

骸骨们一同砍下剑刃。我一猫腰，用柴刀朝眼前那白而光滑、似乎挺结实的大腿骨扫去。

手感坚硬。虽然是由人类骨头所组成，骨人本来也要比那硬得多。不过，「噬光者」的厚重刀刃轻易地将其一刀两断。我顺势一甩刀刃、离开破溃的包围圈。

感觉着手上传来的触感，我皱起眉头来。

「这个武器……是用来砍死者的吗……」

说起来，除了支配者的亡灵以外、这还是第一次用这把武器砍死者。

手上的触感跟砍活着的魔物时相比明显不一样。

把骨人一刀两断的刀刃有着如同濡湿一样的光泽。虽说本来就是一把厚重的柴刀，但有这种光泽来着吗？

似乎支配者本来就有跟同类开战的打算。我完全没见过他生前有那种样子，真是能装。

以我为中心，骨人们一点一点围成了大号的圆圈。步伐能看得出来拥有熟练的技术、但个体能力可没到支配者所操控的杰克那种程度。是种类相同、而素材的品质不同吧。

「刚才那是正当防卫。来谈谈吧。」

我朝最大只的「<ruby>黑骨<rt>Black bone</rt></ruby>」说道。

它手里拿着的是人称斧枪的武器。可斩可刺可扫，是攻击距离很不错的强大装备。虽然不易操控，但在开阔地由人类进行的肉搏战中据说强到首屈一指。

重量本该是其弱点才对，但这次的对手是不死族、所以那种弱点就算有也大概跟没有一样吧。连柄都是金属所铸，不过对方轻巧地拿着。

漆黑的骨人上前一步。完全注入了力道的斧刃用旋风一般的速度劈下。

很厉害。很熟练。我退后、堪堪躲过这一斧。

斧刃浅浅地挖开了地面、尘土飞射。只有破风声响彻没有月亮的夜空。

这一斧锐利而流畅，一点也不像是普通士兵。要是人类就足以称为身经百战的老兵了吧。

不过，可惜的是我也不是人类、<ruby>黑骨<rt>Black bone</rt></ruby>也不是人类。

这一套连招虽然只有身经百战的猛人才打得出，无奈在怪物之间的战斗中可就脆到不堪用了。

流畅的猛击被我完全看在眼里。利用重力和离心力而从斜上方砍下的一斧，被我用噬光者强行接下。

尖锐的金属声响起，斧枪被高高弹了开来。人类绝无可能正面接下的一斧对于身为<ruby>低位吸血鬼<rt>Lesser vampire</rt></ruby>的我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至今我所打过的对手都乱大一把的。巨大就是优势。漆黑的骨人虽然比我大，但没有肌肉，体重也太轻了。

斧枪借着被弹开的势头而就那么划出大型弧线砍了下来，我用左手一把抓住。

冲击在全身游走，脚下稍微嘎吱一声，但也就仅此而已。仅仅如此，连招就被打断了。我不痛不痒。因为毫髮无伤，几乎都没用到血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