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話 夜之結晶③

今天我们也在虚影之魔王的城里刷着不死族。

自打开始暗中帮助僱佣兵们以来已经过了十多天。似乎虚影之魔王的城池是很受不死族重视的目标。虽说没到门庭若市的地步，可是也至少会每三天就不知从哪冒出不死族来。

不死族的行动分几样。拉撒路他们说不死族都去了地下，然而那是因为他们被命令在地下待命、所以才会产生那种认知；确实几乎全部入侵者都一头撞进地道里来了，但似乎也有极少数晃去了城堡的上层。

不死族的种类则是骨人居多。几乎都是一次变异都没有过的最低级不死族，不过其中也混进了些「黑骨」，而<ruby>腐乱人<rt>Zombie</rt></ruby>和<ruby>恶灵<rt>Wraith</rt></ruby>这两个系列同样有混入其中。对于跟「黑骨」这种程度都要陷入苦战的拉撒路他们来说，这波怪肯定撑不过去的吧。

当然，并不是我和森丽（虽说现在用的是露这个名字）的对手。

因为是头一次跟恶灵打、所以一开始吓了一跳，不过「<ruby>噬光者<rt>Blood ruler</rt></ruby>」可以把不具备肉体的恶灵如同实质物体一样砍断。

果然这把刀就是以不死族为假想敌而打造的吧。顺带一提，低级吸血鬼的肉体可以反弹恶灵释放的精神污染，而没有实体这一点可比打骨人要轻鬆不少。说到底，想杀掉身为二级骑士的森丽可是需要比支配者派出的不死族大军更多的兵力来着。

另一方面，拉撒路他们的战斗也有可圈可点之处。

咿呀，就算是没有——以一般人类的肉体凡胎置身黑暗之中、跟不死族打斗的这份骨气就值得称讚了。一边跟脆弱的伙伴们扯淡、一边抑制着恐惧而战斗的样子，说实话我相当羡慕。

「咋练出那把力气的呀？」

「可劲练呗。」

「……看着也不像练出来那些肌肉哇。」

「重质、别重量。再说了，没那把子力气可不好跟吸血鬼打。」

拉撒路一边把骨人一刀两断一边回答。

面对这几天已经混得相当熟的我，森丽用责备一样的语气说道。

「拜伦，再给我有点紧张感。」

「没问题啦。我才没大意。」

我现在用三块<ruby>夜之结晶<rt>Night crystal</rt></ruby>隐藏着气息。【翻：竟然发财了】

尺寸不大、所以一块结晶所能隐藏的负之力的量并没那么多，不过攒三块的话就算被终末骑士肉眼观察也不会暴露吧。实际上这一点已经得到森丽的认证了。

虚影之魔王的城堡已经完全探索过了。因为城里没有光源、以人类看来完全一片漆黑，但对于拥有能看穿黑暗双眼的吸血鬼而言连困难都算不上。

城里什么新鲜玩意都没，贵重物品之类的也是一无所有。名唤古城的这个存在引起了我很大兴趣，但并没发现更好的东西。「是很久以前就废弃的城堡」这条情报应该是真实的吧。

要是只有这些，我就早该断定这里什么都没有、趁早离开这地方了吧。但是，给这个判断叫了暂停的则是地下。

当然了，我也把地下调查了个遍。地道虽然错综複杂宛如迷宫，可範围并没那么广阔，而且也已经绘製出地图了。

或许是因为这是紧要关头的逃生通道，粗略挖掘的地道虽然让人感觉有些年头、但没有魔物生息的地道本身就只是单纯的通道而已。

不过，在这地下——「<ruby>夜之结晶<rt>Night crystal</rt></ruby>」可是「喷涌而出」。【翻：上一话预告竟然是真的】

最开始救下拉撒路他们时应当确实拿走了的结晶，第三天一起过来时却原地满血复活了。【翻：卧槽挖到宝了啊这是，估计得让终末骑士们毁了】

那时我还以为是不是第一天忘了没拿走的结晶来着。救下拉撒路他们那时并没仔仔细细检查地道就撤退了，捡漏了的可能性也不是零。

然而，又过了两天之后——再次发现夜之结晶的时候，我的怀疑就变成了确信。

绝对不是拿漏的。说到底，夜之结晶有着只有不死族才能感受到的独特气息。不论多小、也不论其颜色是多么容易隐匿在黑暗之中，我都不会看漏才对。

我们决定暂且先在这里刷。

产生结晶的原理不明。但是，夜之结晶是贵重品，多多益善。虽说有种难以形容的不爽感，但还是尽量收集为妙。

事已至此，每晚都会现身的不死族、其目的便很明显就是结晶了。森丽也不会忽视这一点吧。我也不觉得会替其他不死族的安全着想。

我让拉撒路他们一群僱佣兵把风、坐下往森丽买给我的记事本上记着笔记。

「写啥哪？」

「秘密。」

「……」

可能是一开始秀肌肉秀对了，拉撒路他们会尊重我的意志。现在也没那个打算朝森丽出手的感觉了。

我写下的是夜之结晶的出现周期。

第一天，救下拉撒路他们时掉在那的。第二天没去。拉撒路他们那天好像也跟客户说了、休息来着。

第三天，跟拉撒路他们一起再来时有掉。那之后一天没有，再一天也没有，再一天有了。

我单手拿笔、整理时间轴。

一开始是隔一天刷出来，然后下一次刷出来是两天之后。并不是过一天就能再刷出来的。

我继续把每天发生、只要是我记得住的事件都写下来。

第一天。有。救了拉撒路他们，打了大量骨人和一具黑骨。

第二天。没确认。

第三天。有。打了骨人。

第四天。没有。没出现不死族。

第五天。没有。打了骨人，杀了两具黑骨。

第六天。有。打了骨人。

第七天。没有。打了恶灵和腐乱人。

第八天。没有。没出现不死族。

第九天。没有。没出现不死族。

第十天。没有。没出现不死族。

这几天都没出现不死族。也有可能是放弃了，但据拉撒路他们所说、连续几天不来袭击也是稀鬆平常的事。

这时我忽然留意到了。

……或许……打倒了变异过的不死族之后第二天就会产生……的吧？

试验次数还不够多所以不能确定，但要是这样的话——相当麻烦。

毕竟会不会出现变异过的不死族并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事情。假如没打倒的话，会怎么样也很令人在意。

但是，如果这个假设正确，那么不死族所释放出来的力量就有很高的可能性跟「夜之结晶」的产生有关。

或许怎么弄一下的话就也能自己製造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我可是有使用死灵魔术的底子来着。

虽说森丽会不会容许我那样还是两说就是了——

身为支配者杰作的我有着可以逐渐变强的实力，也有能增强实力的余地。想要变强，简单便捷的方法就是结交伙伴。连像奥利巴那样无条件服从吸血鬼的魔物都存在着的。

但是，要变强就不得不做出违背伦理的行动。而且，森丽并不期望那样。

一直保护着我、我最喜欢的森丽却变成了无比巨大的障壁，真气人。

我正沉浸在奢侈的烦恼之中时，跟拉撒路他们一起放哨的森丽出了声。

「拜伦，来了大家伙。」

「嗯……又是『黑骨』吗。」

「比那还大。」

森丽不动声色，但身为森丽大师的我是明白森丽有些紧张的。

比「黑骨」还大吗……那还真是头一次。今天连骨人都没来过呢。

我站起身来，这时之前的烦恼已经烟消雾散了。说到底，我一点都没打算选择离开森丽这个选项。而且得到了多个夜之结晶，因而这个目标也变得现实起来了。

我集中意识，便察觉到了空气在微微震动。

咿呀、不对。这是——脚步声。虽然还很远，但相当「巨大」。

「能钻进地道来吗？」

「进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