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話 悲慘的結局②

「不好意思啦，露。那个数量也说不清道不明呀。」

「无所谓的。」

听拉撒路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完，森丽摇了摇头。

说实话，那么多数量的不死族可是就算相当能打的僱佣兵也不好应付的等级。连终末骑士团那样的祝福都没有、只凭少数人就将其搞定这件事很明显非常可疑。

或许恩德是干劲十足来着，不过无双开太猛了。

也想着必须凈化的，但是要是全都<ruby>抹消<rt>扬了</rt></ruby>的话就没有理由能解释破坏的痕迹，而只消除一部分这种精妙操作森丽也搞不定。「<ruby>解放之光<rt>Soul release</rt></ruby>」是 AOE 来着。【翻：作者写的是凈化之光，估计又选错字了】

而且——

「我也打算跟你们的委託人见上一面了。」

「呋呣……露你还真好事呀。只是个官老爷而已啦。」

跟了过来的狄克哼了一句。一开始还死盯着森丽盛世美颜的这个色鬼男，或许也是因为见识到了恩德的力气，现在看起来就是在故意别开视线的样子了。

不过，还是不对。就算他说了只是个官老爷之类的，但这座城很明显在遮遮掩掩着什么。

虽说也不是恩德，但说到底明明出现了那么多不死族却没呼叫终末骑士团，在这一点上就已经不正常了。不死族乃是百害而无一利的敌手，既不能像其它魔兽之类一样可以有效利用其毛皮，也不能把它们的骨头削尖当武器用。本来就该一开始立马联络才对。

要是得知了过去死者之王所在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被不死族盯上了，终末骑士团也不会无动于衷的。

跟僱佣兵们一起来到的是「蒂森德」的城中心、最大的建筑物。恐怕是市政厅吧。

虽然门前有卫兵在守着，但之前就有知会过，所以很顺利地放行了。

森丽习惯性地探查了一下气息，不过并没有不死族的。说到底，市政厅也跟其它建筑物一样，到处都安置有不死族难以应付的银东西。

因为有着夜之结晶这种前所未闻的存在所以不能大意，不过要是真有不死族在这落脚那肯定是相当高等的存在了，再或者——

被带到会客室之后过了几分钟，出来的是个身材肥胖的老男人。

可能是因为过着无节制的生活，他的脸色不太好，但毫无疑问是个人类。

「久等了，拉撒路先生。那位就是说过的——看起来很不像呀。」

「打不死族可跟长相没关係。」

「所言甚是。」

听了森丽毫无感情的话，男性点了点头、自我介绍起来。似乎来者就是「蒂森德」的市长来着。

最开始刚进这座城时森丽所感觉到的是强烈的违和感。这座城针对不死族的对策——吸血鬼对策也太过偏激了。

所以森丽调查了一番。虽然蒂森德本来就是擅长针对不死族的城市，但开始偏重于针对吸血鬼到现今的地步好像还是最近这几年的事情。

也就是说，眼前的男人就是在这座城里实施多到烂掉的吸血鬼对策的万恶之源。然而，他的眼中却看不见会执行那种政策的人常常拥有的、针对「吸血鬼」的怨念之类东西。

森丽用自然的神情、从市长的眼神里读取对方感情。以祝福强化过的五感连市长的心跳都能感知到。

「不过，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虽然没想到竟会有那么多数量的不死族去袭击古城，可单枪匹马将其打倒什么的……难以置信。」

读取到的感情是——疑心、焦虑、以及……一点点敬畏。本来应该是因为不死族被打倒而放心才对，为什么完全没有那种感情呢。

果然……把恩德的事情隐瞒下来真是太对了。

那么，在这个奇怪的市长面前应该作何反应呢。就算市长有什么事情隐瞒，也都跟城里的居民无关才对。不能就这么扔着不管。森丽虽然决定了要给恩德撑腰，但也没打算把除那以外的所有东西全都抛弃掉。

至少也……得刺探到秘密是何种类这种程度的情报才行。

森丽瞄了一眼身后的拉撒路他们、又确认了守在入口的卫兵们。

面对不死族时终末骑士可以发挥出绝大的能力，但在细緻操纵之下祝福在跟生物对战时也能带来超越常人的力量。

没问题——就算所有人一起上也不如森丽厉害。【翻：老婆要打·十·个】

然后，森丽轻轻吸了口气，盯着市长说道。

「我是、<ruby>吸血鬼猎人<rt>Vampire hunter</rt></ruby>，同时也是——原、终末骑士。所以说，那种程度的不死族完全不成问题。当然，就算敌人再厉害点也是一样。」

§§§

好担心森丽。但是肚子好疼。森丽走后已经过了多久了呢。我还在壁橱里辗转反侧。

难不成，黑貂那家伙——不会是在操纵进了我肚子里的血搞事吧？

都难受到开始妄想那种无稽之谈的程度了。不过，与此同时——也就只是难受而已。

说是不会死，这句话给我吃了颗定心丸。生前染上的不治之症——死魂病，在其前方等待着的早已经确定就是死亡。跟那相比，肉体方面暂且不论、精神方面可是轻鬆了许多。

再者，我——事实上，我已经想到摆脱这种状况的方法了。

支配者的废物幻影说过，疼痛的原因是低级吸血鬼一方比吸血鬼的诅咒要弱。

也就是说——只要我脱离低级、变成完全的吸血鬼就行了。那样的话，我所背负的诅咒就能打败黑貂的诅咒——至少也能抵抗住的吧。

就在几天前，我还没明白不论过多久都没能变异的理由和进行变异的方法。但是，现在我都知道了。

没能变异的理由是支配者所安装的保险。

然后，将其解除的方法——是话语。

要是过于複杂，夺我的舍时候就没法迅速变异；而反过来要是过于简单，那就会出现在夺舍之前便被解除的可能性。

潜入自己内心、面对骨头架子支配者的时候，支配者最后送来的情报就是解除的钥匙来着。

那也是支配者的遗志对于我这么个存在做出了一定评价的证明。

只是一句话。只要咏唱这句话，恐怕我就能变异了。

变成无比强大、被全人类所忌讳厌恶的、真正的夜之恶鬼。

而踩着剎车的则是——森丽。

说实话吧，我——有点害怕变化。

也有弱点会增加的关係，但首先一点——面对完全变成怪物的我、森丽会作何反应，这让我很害怕。要是可能的话，我还想着一直都这么过下去就好了。

毕竟，只要还是这具肉体，就有可能跟森丽一起晒太阳。

森丽对现在的我相当温柔，但并不一定会同样对待变了的我。

黑貂被打退了，但没能杀掉。下一次就会切实拟定对策、全力以赴杀过来吧。

我有在成长，「吸咒」也的的确确是个厉害的能力，但我不知道这样下去还能挺到哪一步。对手可是跟恐怖的终末骑士团为敌、长年交战的货真价实魔物集团。

我蜷缩起身子、闭眼深呼吸。感觉得到从黑貂那里吸取来的诅咒正在体内大闹、正在折磨我的灵魂。

不过，还能忍住。不能不忍住。

至今都是说着直到我做好觉悟为止而一路挺过来的，为了逃避疼痛就进行变异之类的也太不像话了。

就算烦恼之后得出的结论是要变异，那也应该是出于我坚定的意志才对。

只不过是倔强而已。但是，至今都是倔强才活过来的。

没问题的。我还能打。我还站得起来。我还能磨砺精神接纳疼痛。

这具身体死不了。就算只剩一颗脑袋、就算被太阳灼烧也都活过来了。吸血鬼吸血吃坏肚子什么的连笑话都算不上。

然后，我慢慢伸直蜷缩的身体，为了起身而用贴在壁橱内壁的手指使劲抠进去。五脏六腑翻江倒海的疼痛令我屏息，不过呼吸之类的本来我也没那个必要。

「死黑貂，不过、如此嘛。好像、能从嘴里、把内脏全吐出来了呀、有那种感觉、而已。」

没错。内脏之类我才不要，就算没有那些我也能活的。不过，被诅咒折磨的并不是肉体。就算肚子空空如也，疼痛也很明显不会消退。……要死啦。

但是，接下来可不能再让森丽单打独斗了。

森丽聪明美丽温柔血还好喝、完美无缺，要是得知我不舒服，粗暴的僱佣兵们或许会对森丽出手。能朝森丽出手的只有我一个。

我琢磨着那些无聊的东西，强行激励自己的士气，说给自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