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話 虛影之王⑩

简直就像是重获新生的感觉。

直到方才还在侵蚀灵魂的疼痛已经消失不见，彷彿整片黑夜都开始与我为伍一样的强烈万能感游走在全身。

支配者霍罗斯的术式堪称完美，看来在私奔期间蓄积的力量早就达到了足以变异的量级。

说出密码而解开枷锁的肉体瞬间完成了变异，将一直折磨我的黑貂诅咒吞噬殆尽。

并且，连疼痛都消失掉的话，就不会妨碍到动作了。

眼前有个王者。一头漆黑头髮令人联想到黑暗，健壮的肉体包覆在金属铠甲当中，右手握着一支粗大的金属长枪。

虚影之王。

或许是继承了转生前的力量、我几乎感觉不到死之气息，但从气味上闻得出来那是同胞。

然而——说到位阶，是我这边更高。

我仍旧对阳光有所留恋，不过也罢。

我自己的事情已经无所谓了，今后的事情也没有考虑的必要。骰子已经掷下。【翻：还是凯撒那句】

通过变异而获得的诅咒之力，在我灵魂里面「到时候了没、到时候了吧～」这样盼望着展示的时机。

虚影之王拥有无儘力量、在我眼前打倒了连我都打不过的森丽。

在这最大的大敌面前，我心中完全没有恐惧。

这，就是本能。

在身为低级吸血鬼时得以抑制的、吸血鬼所拥有的战斗本能。是我视之为危险的、屠杀生者啜饮鲜血的暗之眷属的本能。

不过——还没想的那么厉害嘛。

我还很冷静。

森丽她、救了我的森丽她，正纹丝不动躺卧在地。总是闪闪发光也似释放着生命力的她被削弱到这种程度，还是被阿露芭托丝打成重伤以来头一次。

一瞬间涌起一股冲动来，我赶紧鬆开对方的手、捂住额头。【翻：还说你冷静】

被放开的虚影之王后退一步。

满溢眼眶流过脸颊的液体并不是泪水，而是血液。

不由分说，我被迫理解了。

并非万全。所谓急剧的变异，正是相当沉重的负担吧。

以前吞噬了支配者的灵魂、从<ruby>尸鬼<rt>Ghoul</rt></ruby>变异成<ruby>低级吸血鬼<rt>Lesser vampire</rt></ruby>的时候，我也在疼痛中打了好几小时的滚来着。

这次和那次比起来可以说是好多了。

是因为跟那时不同，现在的我仍有一战之力的缘故。

「转生的术式……发现有、几个缺陷。所以、才废弃的。」【翻：咦竟然走学究式嘴炮路线】

「说……啥！？」

支配者拥有的知识渗透了一点过来。

警戒着我这边的虚影之王瞪圆了双眼。

然后，就在那一瞬间我扬起拳头。

拳头【翻：原文是手掌】贯穿空气，以超音速捣过去。

面对完全抽冷子的突刺，虚影之王展现出了可怕的反应速度。

抡回长枪、接下拳头。刚折断了才对的手腕早已再生回来了。

但是，半吊子的不死族可接不住现在我的攻击。

诅咒与力量相伴。吸血鬼正是因为身怀致命的弱点，才拥有出类拔萃的力量。

接下拳头的粗大长枪折为两段。压扁肌肉、打碎骨头的手感，向我全身传达着难以形容的欢喜。【翻：这感觉还是属克苏鲁的？】

时间静止了。虚影之王的铠甲碎裂、骨肉扭曲、猛然撞上地面反弹起来，这些我看得一清二楚。

这就是传说中的放幻灯片吧？

啊啊，我讨厌暴力——不过不得不给它评一个爽到爆的分。【翻：是你，讨厌暴力八神庵】

本能在欣喜。侵蚀着我的诅咒在喝彩。

虚影之王在弹起来一半时调整了姿态，瞬间生出新一支长枪扎进地面。

地面被犁出一条深沟。等到虚影之王好不容易剎住车的时候，他跟我之间的距离已经拉开十几米了。

虚影之王站起身来。粉碎的铠甲再生回来，被打断而垂下的手脚瞬间恢複原状。

低级吸血鬼。毫无疑问。是我之前还处在的那个位阶。

儘管被打了，虚影之王的意识却不在我身上，而只是獃獃地嘀咕。

「有缺……陷？」

阿比科德收集来的死之力十分庞大。

恐怕，按照他设想的话至少也能转生成吸血鬼才对吧。所谓低级吸血鬼就是只身怀缺陷却用不了特殊能力的半吊子。

他不知道。我才不告诉他。那是转生术式很久以前就被废弃的理由之一。

你会连自己失败的理由都不清不楚就被灭掉。

<ruby>吸血鬼<rt>Vampire</rt></ruby>是血之魔物。

一滴血都没吸过，可当不成真正的<ruby>吸血鬼<rt>Vampire</rt></ruby>。

虚影之王从地面产出一柄剑来。是大地魔法。

从前有个由魔术师来担任生产工作核心角色的时代。好像是大地魔法师只专注于冶炼加工金属、别人望尘莫及来着。

虽说是比我出生还要久远得多的过去，不过恐怕他就是那个时代的术士吧。

虚影之王一甩漆黑刀剑，露出雄壮的笑容。但他的双眼极度认真。

「臭小子。魔术对吸血鬼无效，但我这法术可不一样！」

我没见证森丽和虚影之王的打斗。

然而，听他这么说我便理解了森丽为何败北。

看来王者之名不是白叫的。但是，不会逃跑的话那倒正好。

柴刀哪去了。不过武器什么的没有也罢。

我朝即便理解了两人位阶差距却仍不改桀骜不驯态度的王者宣告。

「啊啊……老头，你以前输过一次，再怎么是个不死者也太纠缠不休了。看我这次就把你踹回坟里去。」

右手嘎吱作响。右手骨头响动着产生了变化，变成一支长枪。

赶在天亮前一决胜负。扰人恋爱的混球趁早给我去世。【翻：FFF 团的傻狍子们听到没？】

§

对方的攻击对我而言完全是未知。

是让人不认为是才刚复活不久的可怕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