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捏碎蟲子

「完成了吗，大法师。」

「真是令人欣慰，这可算重大突破了，连协会也要对我刮目相看吧。」我不由得沾沾自喜，此等成就居然叫我夺魁。

「那么，我需要怎么施展呢。」

「啊，直接告诉你吧，现在你也可以自如使用法力，但只限于身体强化，不过对比人类还是很夸张的。我来为你输能吧，马上你就感受到了。」

我随时随地都可为她注入法力，且全部储存在脖颈处的法源，一次输满大概够她完全投入战斗一天半才会耗尽。当然，由于她只是法力的「租借」者，既无法发动任何术式，也不能自产法力。一切力量来源都据我的灌输量而定，时间一久，储存的法力也会逐渐被排斥耗尽。不过对她而言足够了，毕竟只是临时战力。

我稍稍催动法球。

「诶...诶诶诶诶诶诶——」她惊叹着亲身体验的升华感，「好——厉害，浑身变轻鬆了，使不尽的力气。」她活动活动身体。

视力、听力、嗅觉、力量和思维敏捷度等各项指标指数增长，差不多是我的三分之一。一般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只要不被敌法师针对，再强的怪物也可以对抗。

哦，还有一点，银质对法力的兼和出奇地好，这把枪在她手上可不再是普通的武器了。

「呼~~~呼~~~」撒烈舞起枪，伸缩轻盈，灵活如兔，力道强劲能划鸣空气。

「不可思议，没人能挡的住我，大法师。」她无比自豪。

「嗯——嗯？」

我注意到她嘴角有血迹。

「额，怎么了，大法师。」

「过来。」

应该是方才疼过头了，牙龈压出了血。

我触摸她的嘴边。

「啊！唔...这这这，我，我自己处理吧。」

「别动。」

我重新靠近撒烈，手按在那。

有一种空凝的术式没怎么用过，作用是降低液压，也许能阻止出血。与她接触是为了找准位置。

「好些了吗。」

「喔，不是很疼涩了。」她眼中带着疑惑。

「你其实可以自己催动法力加快癒合，非致命伤已经不用医治了。」

「啊，谢...谢谢您。我几乎算是脱胎换骨了，万分感谢。」撒烈单膝跪地。

「不必，这都是为了让你更好地战斗。」

「即使如此，依旧感谢您。」

「唔，那好吧。我们还是儘快去与骑士会和。」

「哦，是。」

我接住撒烈的手拉起她。

「哎~」她短短看了我一眼又迅速别过视线。

话说，我自己也发觉是不是有些过于关怀了，不假思索地就想帮助她，或许希望好好呵护由我完成的「杰作」。

「之后有什么不适的话，及时向我彙报。」

「明白。」

我们重新回到休整地，所有兵士都在待命。

撒烈正站在身边，我没让她回到队伍。

「将士们，敌人的怪物确实很可怕，但我们也有自己的精锐。撒烈队长在先前战斗中的表现大家都有目共睹，作为赏赐，我为她做了加护。撒烈，展现你的力量吧。」

「是，大法师。」

撒烈将枪头牢牢插进地面，抓住枪柄一跃而起，翻腾一圈稳稳立在了枪柄尾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呃~」兵士们睁大眼珠。这显然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即使常年练习身法，能做出这种动作，也不可能如此流畅，人的体重佔比首先就是障碍。

紧接着，撒烈又翻身轻巧地落下，把枪拔出向侧面来回急突刺。

「哇——」

士兵们几乎要看到枪的残影，忍不住惊叹。

「突！突！突！」空鸣连响。

最后，她掷了出去。

「嘣！」被击中的一块大石崩裂开。

「芜湖！！！」他们喜形于色。

「真强啊。」红从士兵中钻出来，眼巴巴盯着撒烈。

「什么加护啊，我也能得到吗。」还真是大言不惭啊。

「不要妄想了，那对身体素质和意志力要求很高。」

「诶——狡猾耶，我也帮忙制服了一头怪物呢。」

「赏罚的事回去再说，总之，加护不是人人都能承受，如果失败，面临的可能是死亡。」

「这...是呢，我也有努力活下来。」

这时，雅安走了过来，不知她们经历了什么。

「大人，红爬在怪物背后才侥倖躲过了箭雨，不过还是很惊险，如果怪物突然转身的话...」

「我当然知道不能鬆手，麻了也要抓牢，不然恐怕已经变成刺猬了。」

「好的，你做的足够好了，下次就不要这么冒险，静待时机吧。」我摸摸她的头，「那么，将士们，当我们需要坚持到底时，便一步也不能退缩，而如若我们需要保存实力，每个人的存活就是胜利。」

「朴尔多大法师万岁！必胜！」骑士宣告。

「万岁！万岁！万岁！」与之前不同，每个人的脸上都扬着信心。

我方的「怪物」準备就绪，全军再次行进。

敌人的第一次阻击算是失败了，并且丧失了最好的阻击位置，此时我们深入低矮林山，要是再遭到阻击，可以穿插威胁。

「我们正在逼近敌法师的头山，按照这个速度，应该能在凌晨前赶到，但实际也许不太『容易』吧。」骑士向我陈述。

「也许会是遭遇战，敌人有数量优势，不过战斗素养就不好说了。」

「必要时，我会同军并肩作战。」

前军开入夹道，中军两翼有骑兵护行，同时他们负责观察，以便遭到袭击时迅速反应。

天色渐暗，山林越来越宁静，知了声也越来越大。

所有人都知道即将到来什么，不自觉擦响兵器，眼神犀利。

我坐镇中军，在掌控的範围内全力感知。

不出意外，来了。

敌军好像并不打算过分遮掩，走动扰乱的响声差不多我军都听见了。看来他预料到在这种距离下是藏不住的，对我而言。所以乾脆不做不休，大胆调动 。

受到强化的撒烈也靠听觉意识到敌军的动向，观望着树林。

既然这样，我也不必装模做样了。

「停！」

军队止步，等待我的号令。

「立盾！」

士兵齐刷刷摆出盾阵。

要说为什么不烧死他们，是因为我发现「他」亲自来了，那就是与时间赛跑了。

我说，你是要直接投降，还是逃跑呢。

「喂！我想你不是来投诚的吧，你觉得我可以几分钟结束对决，或者说，你能撑几分钟。」

他没有回应。

「无聊透顶。」

他还没认清与我的差距。

「骑士，一切交给你了。」

说完这句话，我就消失了，在众人的视线中。

下个瞬间，我站在了「他」面前。

「我们最近刚见过，不是吗，前辈。」他似乎胸有成竹。身边的小喽喽倒是吓得不轻，赶紧拿起小刀防备。

「去支援其他人，不要管我。」他对下手吩咐道。

「别挣扎了，当你暴露的那一刻，失败就已注定。老老实实就範，或者，变得稀巴烂。」

「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前辈真是幽默。你就没想过看看这份奇蹟吗。」沾满紫色浓郁魔力的右手袭来。

轻易躲掉，他也立即瞬闪退后。

「糟糕的回应，先死一遍吧。」

集中爆裂式发动，猛烈的爆炸气波风散。我算準了，他来不及彻底脱身，至少会受些伤。

烟雾干扰使得无法看清情况，但我知道结果，那家伙毫髮无损，我早就料到，试探一下而已。

「哈哈哈，过时了啊，前辈！」他冲出来，整个身体被紫圆球状的魔力罩裹住。

就要到我身前了。

「咚！！！」一剎那，他的保护罩完全破碎，且被冲击崩飞了极远。

我全程动也没有动，要说怎么回事，非常简单，实力压制。

我又出现在重伤的他前：「还有什么呢，儘管使吧。」

「呃呃...咳咳！！哈啊，哈哈哈哈，不愧是前辈啊，不过...还没完呢。」一回合交手就落得这副下场，他还不愿认输。

这家伙闪不见了，我故意放纵他，目的是逼他用完手段后心灰意冷，不然就算抓回去也很难撬出什么东西，法师可不吃那一套。

他把气息压得很低，但却绕着我星星落落泄发魔力，看样子，是在布阵吧。

不一会儿，魔阵显现了，令我惊讶的是，魔阵居然和法阵同样是六芒星，这神秘力量的来源更加迷离了。

六芒阵俞加光亮。

「前辈，你知道吗，这是紫极光。」

这便是魔力的主旋律，紫...吗。

至于效果。

「隆——」一种奇怪的挤压音膨胀充斥，好像在吸取，捲曲......

哦，这是，引感。

周围的一切被撕碎地无形，像漩涡一样随中心旋转，又在逐渐靠近。

不得不说，真是神奇。

「还不错，你远超仅作为原阶段的实力了。」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高阶的怪物吗，拿我对比，简直就是笑话啊，哈哈哈哈哈啊......」他痴狂地癫笑。

「你知道与我比拼法力毫无希望才始终依赖魔力吧，不过现在，你还有希望吗。」

「怎么会呢，我还有机会......」

霎时间，天雷鼓荡，电激迸发。由于随意操控天气会被视为对神的不敬，所以法师极少干涉气候。

「死不悔改的家伙。」

「噫噫噫噫——」他神情激动地催动法球施法，「呀呀呀呀！！！」看得出来这一击是他的极限。

几束涌疾的雷劈下，高压产生爆发，地块面目全非。

「呼~呼~吁~」他喘着大气。

「结束了吗。」

「嗯——呃...呃，怪物！唔......呜呜呜呜呜呜...」轮到我了，不过是一记沖拳，直接带着他磨了几百米，全身镶进半山坡。

「你的表演到此为止，不想把你大卸八块，不然带回协会都认不出是谁了。哪怕是歪门邪道，凭你的能力也翻不起什么浪花，要是你见识过高阶法师的对决，就能明白你所做的不过是花拳绣腿。」

「我清楚，你觉得我不懂吗，对于高阶法师，那些怪物，战斗场地囊括一个国家大小的疆土。他们举手即可毁天灭地，一动心思能让万千生灵拧成肉块。那些怪物...」他头上都是血，说话却毫不含糊，反而比刚才利落很多。

「所以呢，你憎恨自己无能吗。」我试探试探他。

「哈哈哈哈，无能的可不止我一个，这天下还有数不清像我这样无能的家伙。所有人都渴望力量，即使...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