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末日計時

「这也是豪森的主意吧，换做其他女人早就羞耻难当了，他确实很尽责，不过有点一板一眼。」查涂对她的裸漏并不在意。

我还是不好说话，那段发言让我如雷贯耳，只是因为那个......吗。

「要是让我替您从常人角度评价撒烈的话，算得上是个大美人呢，性格也很好，不过我不认为您真的有这种意愿。」

儘力摆脱震惊状态，我赶紧回神，想想如何处理。

「咳！」我故意清声，「行了，这么说，你闻到了撒烈的...气味？」

「营地就这么几个女人，只要擦过一次身就能分辨出来，您和她接触得不仅亲密而且时间长，不然怎么会那样纯密。」

「额......」我不知为何难以面对，「但，但是，你为什么，说，强，强加...」

「难道不是吗，您的表现很不干脆，之前可不是这样，一直都坚定决绝。结合气味的信息来看，唯有这个解释合理，您和通常法师一样有永久禁慾的习性，根本理解不了那种心情吧，带来的结果就剩下困扰。」

是啊，我变得迟钝了，思想乱七八糟。未知与不解充斥大脑，简直像寄生了蠕虫，骯髒又痛苦。

这场刑罚，原来是给我的。

到嘲弄自己的时候了。

......

「大法师。」

沉默。

「大法师，请惩罚我吧。」

我抬头看她。

「您的精神状态在朝崩溃发展，迟早会爆发的，应该尽时发泄，杀您想杀的人，收集慾望索求的苦痛，这样才能缓解。」

听了这话，我陷入犹豫。

经过一轮又一轮绞杀心灵的感觉后，终于上前。

我洞察她的瞳孔，在其中看到了查涂所看着的失却灵魂的双眼，毫无生气。

想像着刨开她的肚子，拿烙具在里面旋转，刮凈膝盖，扣穿眼窝，除皮放血，残忍之事久经酝酿，实现在她身上。

做吧。

动手。

朴尔多。

用本能操控弯把，开始执行。

残忍回报悲鸣，有益的苦痛，哺喂我。

「噌！」

「诶？」

已经说过了吧，明言则挫。

跌到床上的查涂惊讶不已，停息了会儿问道：「您——做不到吗。」

割断绳子的我没有回答。

很可笑吧，自己所演的闹剧，愚蠢又荒唐，笨拙收场。

查涂手还被捆着，她背靠过来说：「请您帮我解开。」

真随意啊，她的确特点鲜明，表现地既不高傲也不羸弱，给人微妙的平衡感。

我顺她意割解，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想。

查涂立即活动起手腕，可以看到勒得发红，不过她没有面露苦色。

「他们没下狠心啊，这种程度束缚不了我的，虽说我并未打算逃。」

「......」我不在意。

「大法师。」她转过来面对我，「您不能这样下去了，疯掉了怎么办。」

还在麻木中的我恍惚中突然打了个激灵，因为她说疯...

这个词可不是开玩笑，疯了怎么办......

我会疯吗，像那些迷失者一样。

先例是有的，疯——

「大法师，请集中您的目光吧，别卷进思考的漩涡。」

查涂跟刚才的姿势相同，膝跪在床，只是自由了。

「大法师！」语气加重了，她不断尝试叫醒我。

还是没奏效。

我感到灵魂飞离身体，因这躯壳不肯收容，千年的一切，填满了我的心储，以致空余残虚。我不能抱任何希翼，为防止糟糠破末。

了解人类的作用之一，就是将我推向愚昧，加速焦晦。

生命苦涩，永恆毒悲。

这不是改变，是焚毁。

「哚。」我软弱无力，虚脱般坠落。

「啊！大法师！」查涂下床查看倒伏的我。

没想到，积压了这么长时间的负面情绪，竟于现在统一迸发。太久了，执着地太久了，追求神，追求奇蹟，意志如钢，万籁不悔。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时间太可怕了，比审判魔更甚，最强大，最不可猜测，所有...法师，都会败在它下。

「嗯！噫——」

查涂？意识模糊了，我像是与外界失却联繫似的，彷彿是另一个世界。触感，视界，声音，都在远离。

我要...疯了吗。

「噫——」

她一直拽着我，把我拽上床，应该是这样。

又丢失了视界，也许几十秒，等我再睁开眼。

朦胧中，查涂好像在对我做什么，爬来爬去...哦，一瞬的清晰知道她是在脱我的衣服。

她要干什么？让我跟她一样光着身子？目的是什么？

太奇怪了，人类，太奇怪了，我对他们的看法始终没变。

反正，明天可能要多出一位崩溃的法师，名叫朴尔多的蠢货，而且还是内廷，被那十二个混蛋知晓，肯定会狠狠地嘲笑吧。

真是麻烦啊，生命，活着，厌烦，简直都是一个意思，既然这样，趁早——毁灭吧。

该死的一切。诅咒，诅咒这世界，愚昧透顶。

遗憾的是，我没能再见一次米法，没能对她诉说我的痛苦，我的悲哀。

弥留之际，我依旧想听她的答覆，听她大气地鼓舞，讲给我点点滴滴，传唱神奉圣禄。

我憎恶，憎恶魔主，憎恶协会，憎恶他们莫衷一是，痴迷信仰，把我推给绝望。

诅咒！我要诅咒！以法师之名！以纯粹的愤妒！伤害我，伤害米法，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要诅咒一切！叫这世界陪葬！只要我想。

呵——哈哈哈哈，如期而至的嘲笑。原来，最疯狂的是我吗，不激进也不保守，所行皆至毁灭，将痛恨的混蛋侵溺于地狱！

去死吧。

天灾——元逆袭洪。

彼得尚在沉寂的睡寝，漆黑一片的夜空挂着寥寥几颗星星，月光也稀鬆平常，没几个人乐意欣赏。因此，谁都没注意到异样，距地面几千米的高度，小範围空间出现了「褶皱」，就跟区域坍缩一样，四面八方的扭曲支流汇聚收缩，呈现球体状。连光也受到干扰，儘管它本身就是黑色，唯一发现的可能就是无法透过黑球看到星月。

而此时彼得的民众都在军队管制下老老实实，不敢在夜晚乱跑，巡逻的士兵也都没閑工夫观察天上的东西。

不过，一名特殊的女性却几乎在黑球出现的同时惊慌错愕，仓促停止竭心的研究，把所画的法阵，摆好的容器晾在一边，急切地抓住法杖冲到门外。接着有了让她瞪大眼珠的一幕，像是看到末日的凝望。

但她没被吓傻，骇顿之后，立即翻墙越壁奔营地的住屋区去。

「大法师！」她大喊着撞门而入。

刚準备入眠的红髮女孩和妇女不解地看着她，觉得很奇怪。

「诶，你？」红髮女孩有些纳闷。

「嗯？」她扫视一遍发现没有要找的人，便火燎火燎地问，「大法师呢！他在哪？」

焦急的模样令二人疑惑，但妇女明显立马镇定，暗感不妙的面相，她清晰地回答：「在那个纠察官府院，将军府东隔壁。」

妇女刚说完，黑袍女性便迅风疾离，话音姗姗落地。

红髮女孩还搞不明白究竟怎么了，呆了一会儿后满腹狐疑对妇女道：「雅安，你怎么知道朴尔多在那儿。」

她平静而应：「直觉。」

突然出现在城镇上方的诡异物体到底是什么？而且能让黑袍女性惊乱地如此失体，答案或许只可在妇女口内之地寻觅了。

几近昏迷的法师一动不动躺着，赤裸的女人在他的身上徘徊，行为不明。

在这法师的意识中，虚幻和真实夹在一起，他的眼睛没有完全闭合，时而看见外界，时而产生幻觉。可能他自己都不清楚是否处于自由意志中，崩坏的灵魂散落成碎片，他还没有打算捡起。

「朴尔多~」燃烧的单眼侵入大脑，我知道，它来了。

说不定，我就在等它。

信仰的城堡不堪一击，仅仅一千年，崩塌压倒般降临。见过数十载凡人的轮迴，生命已然成了我最厌恶的东西，所有的不可理喻，荒诞谬论皆由生命带来。那种原始的骯髒，浑浊使我无法直视，这世间丑陋的一切，因此，毁灭便应运而生。

「朴尔多~拉——普——斯——托——」魔语碎念，审判魔想利用我，它要借我之手，实行天灾。

呵呵，真是不谋而合，这个疯狂的家伙也不知有何目的，我是失去全部的希望才恨不由己。可它呢？它也恨吗？恨谁？法师？人类？抑或是...神？

它从未来到过这世上，能恨的只有神了，没猜错的话，它恨我们这些神造者吧。不过也许不是呢，它有它的理由，我有我的愤火，无论怎样，随它开始吧。

说实话，我尚有些犹豫，在刚刚，审判魔入侵之前，我只想悄然离去，将门户大开，自我封锁。那样，名为朴尔多的法师就再不具形体了，元逆袭洪会令我化为灵体，本质上就是法流能，然后永远飘蕩在时空里，以此来逃避该死的世界。

很可惜，这个折中的想法在审判魔冲进后就立刻被放弃了，我无法原谅他们对米法所做的事，我要让他们与我陪葬，凭藉审判魔的力量，有可能实现。

但其实也没有区别了，我的混乱本就难以进行任何反抗，那不如痛痛快快就範，相互利用达成所图。谁能想到我会有与这家伙合作的时候，又是一件值得嘲讽的事。

而天灾，正在顺利结成。

元逆袭洪，原始法术，有个癖称，叫作「归零之术」。法师有肉体的一面，亦有法体的一面，不死不灭的实质是指法体不能被摧毁，即使肉体失去生命体征，法体重塑肉体也只是时间问题。归零之术是协会规定的禁术，其被众法师忌讳的地方自然是恐怖的肉体绝灭，使法师永远处于法体，至今连初代法师也找不到回解的方法。不过儘管术式如此，执行上却存在大量瑕疵，且不论起底所需的内廷实力，就算成功发动，深不见底的法力续量让施术者榨乾能量也无法满足，最后的结果便是只对施术者一人起作用。

现在，情况不同了，审判魔比肩初代法师，甚至有可能在其之上，就让它来做吧。我将源头打开，力量由它输入。

末日的审判，开始了！

如你的名字一样，审判魔，审判该死的协会。

我冥冥感到了它的回应，似在痴痴憨笑，这家伙...和我很像嘛。

那么，混蛋，交给你了。

与此同时，黑域发生剧烈的反应，坍缩扩充膨胀，半径增长，看上去，要吞噬周遭。

下方飞跃的女性则终于到了她要找的地方，鹤立在黑暗中的房屋，奋身一闪，突入其中。

「砰！」门被破坏掉。

「大法师！」这一次她如愿以偿，见到了赤裸的男人和女人，随即发愣，「呃？」

女人默默盯着突然闯入的她，没有过多的惊讶和慌神。

「哈，哈...啊？诶，你！你在干什么！人类！」她指向裸女喊道。

对方淡然回答：「大法师将自己置于疾苦不能逃出，我必须让他放鬆。」她用手在男人的身上按搓。

「滚开！骯髒的人类！这种时候还在想龌龊之事，要大难临头了！」她威威压前，气势汹涌。

「嗯？我只是想......啊~」

黑袍女性一把推开她代以观察平躺着的男人，扒弄他的眼睛。

「失神了？可恶，是魔主。」说完即立杖施术，散发蓝色荧光。

被推开的女人只是一脸茫然，默默盯着黑袍女性，可能她并不知晓触发了什么灾祸。

那团诡异的黑体没带来地动山摇，可以说就仅是存在罢了，也没有生命进去试过，谁清楚它的恐怖呢。不过接下来，很快便不一样了，黑域的真面目即将昭示。

浓郁的线条断断续续生成，环绕黑域圆周蠕动，几分钟内数百条由黑色颗粒拼接的线条如触手般在外界与黑域间穿梭，稍息，其中的一切瞬间静止，离奇的现象没持续多久，吞噬开始了。这是暴风雨前的短暂宁静，元逆袭洪在审判魔的加持下，正式发动。

无声的扩充，膨胀不停，它誓要吞噬世界。

从最初的豌豆大小变到现在宛若挂在天上的太阳，相隔地面几千米却能清晰感受它一直靠近。人们已经没法无视它了，因为连夜空的黑暗都被它遮蔽，完全成为骇人的庞然大物。

「呃——啊啊啊啊啊啊。」士兵一个个都看蒙了，可怕的压迫感呛住喉咙。

「唔哇~」女人们怯于厄运。

「这...这怎么回事。」

「那！那！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