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聖劍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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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剑和魔龙哪里不一样，你有想过吗？」

关于这个问题，我没有答案。

「那还用说，最根本的不同就是力量的使用方法。我们圣剑要先化成剑才能发挥出各种能力，而他们魔龙因为与生俱来的魔龙祝福，可以随心所欲使用自身的能力。」

她朗声对我说……但总觉得她更像是说给她自己听。

明明圣剑和魔龙的不同之处，多到说不完。

我搞不懂她为什么要特意问我。

「换句话说，圣剑是被动，魔龙则能够主动地行使能力。简单来说，这就是关键的不同之处。」

不过，她说的内容也是我一直在烦恼的问题。

我只能被使用。

所以，不管我多努力，还是必须依赖使用我的人。

「但是，像我这样能够随心所欲使用自己体内的圣剑，跟魔龙就没什么不同了。」

如果做得到的话，就意味着我具备「战力」。

自行使用依附在我体内的圣剑。听说她妹妹也这么做过，但是却失败了。

——之后我才知道，她因为能力太弱，哥哥看不下去，忍不住出手帮她。

「不是的，严格来说太不一样了。圣剑把自己化为剑，魔龙将自己的力量以魔龙的型态召唤出来。不管是外观还是性能都完全不同。」

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疑问。

我们圣剑，将自己化为剑供人使用。

但是魔龙，却能使用自己的魔龙力量。

为什么我们如此不同，却注定要互相为敌呢？

「只不过，根本的部分是不会变的喔。你明白吗？」

所以说，刚刚问我那些问题，我怎么答得出来。

虽说如此，现在的我却连摇头都办不到。

「就像鸟理当会飞，鱼理当会游。魔龙生来让人惧怕，也是理所当然的。」

没错。魔龙就是「那样」的生物。

因为我最重视的哥哥也是「那样」的。

「那圣剑理当是怎样的呢？」

这正是我尽量让自己不去想的疑问。

我明明生来是个平凡到不行的普通人。

和旁人没有什么不同，一点也不特别的普通人。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圣剑」呢？

「我们本来都是普通人，并不是为了消灭魔龙而生喔。有一天『那东西』就突然依附在我们平凡的身躯里面。这其中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没错，我也正想知道有什么「意义」。

为什么非我不可呢？

是偶然吗？还是被选中的呢？

如果是后者，是基于什么标準选中我的呢？

「后天形成的依附之所，自己的身体突然变成另有用途……」

从那一天的那一刻起。

我确实从平凡到不行的普通人大变身。

那真是突然之间发生的事。

现在想起来还是会发抖。

「人体的运作，其实自己都不太容易意识到吧。感冒也是因为感觉到不舒服才会发现。心脏如何跳动，肺有什么作用，内脏、细胞是如何自动形成，这些问题都没人费心想过。」

或许真是如此。一般人对自己现在及未来的样子，其实都不太了解。

但是，决定性地。

真的是，彻底地。

我的，我们「圣剑」的身体改变了。

实际体验过那样的感觉——非常恐怖。

「人体本来就很难解了，被比人体还难解的无机物佔据后，变成更难解的複合体，那就是圣剑。」

变成无机物複合体。

变成难解的複合体。

那就是圣剑。

「没错。我们圣剑，就是原本的人类身体被圣剑夺走的複合体喔。」

被夺走，她的话让我体内深深一震。

我原本只是再平凡不过的少女。

那一天，身体却被圣剑——夺走了。

「『平常和一般人没两样』——这种说法表示『圣剑才是主体』。相反地，『也可以变成圣剑』——如果是这种说法的话，就表示能够改变自己的身体组织，变化成剑这种物质。」

我深信自己的身体，只是碰巧可以变成圣剑。

没错，只是碰巧。

所以我还是人类。

绝对，不是那种和人类完全不同的物种。

就是这样。因为我这样深信着，所以没来由地放心了。

「不管你相信哪一种都好。但魔龙却能维持本来的面貌和状态。身体被魔龙装束包裹，整个人像是被自己召唤出的魔龙同化，但他们却从头到尾都保持人类状态。魔龙从头到尾都只有『力量』的显现。」

没错，跟我们相反，魔龙从头到尾都可以维持自己本来的样子。

就算体内依附着恐怖的东西，但内在却还是本人。

——不像我们圣剑，要自己化身成剑。

「不过我们到底是怎样？为了打倒魔龙，不知不觉被迫放弃自己的人类身分，被圣剑佔据。连自己的真身是人类还是圣剑都搞不清楚。说起来，从圣剑恢複人类状态的时候，是回归到原来的身体吗，还是说我们的身体构造已经被重新组织过了呢？」

我的颤抖越来越强烈。

而且也觉得越来越冷，但现在的我却没办法抱住自己取暖。

「没错，到底我们还是不是原来的自己呢？」

我们，还是不是原来的自己呢？

我——真的。

真的还是月夜野灯花吗？

「——你想过吗？变成圣剑的人，当时都死过一次了，变成圣剑就是一种『重生』。」

我从来不愿意想这种事。

因为，真是这样的话。

现在的我，真的是那个叫灯花的人吗？

「那样的话，整件事就好懂多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爽快。

却莫名给人阴沉的感觉。

所以我虽然也不太清楚，却好像知道真相了。

「如果魔龙是为了带来恐惧而来到这世界，我们变成圣剑之时，就是为了消灭魔龙而重生。」

如果说是重生的话，那果然原来的「月夜野灯花」已经不存在了。

那现在这个叫「月夜野灯花」的人是——。

「也许这种说法太夸张，会吓到你。但最后，我还要再告诉你一个资讯，是你从来不知道的喔。」

我不想再知道更恐怖的事了。

儘是些我不想知道，也不想相信的事。

但她却一副淡然的样子，只告诉我事实。

还有真相。

「为什么圣剑的人数这么少呢？这是因为——」

没错。

虽然也不太清楚，但我似乎明白了。

因为很难让普通人不停地重生，所以圣剑的绝对数量才那么少。

这也就是说——

「因为圣剑完成自己的使命后，就会消失。」